被四個未婚夫退婚後,我成了帝國太子妃 - 第46章
小貓不愛叫
陽光透過瓶身折射進水裡,好似泛起細碎的星光,
可瓶口的標着的藥劑名稱卻讓人不寒而慄。
「海妖的夢境」,
見血封喉的劇毒,
能夠讓人無聲無息的死在夢境之中。
「還不行……」曲清嵐在心裡警告着自己。可一想到曲徑對容千凌的在意,即便是裝的,他也無法忍耐。
馬車很快在曲家門口停下,
曲清嵐下車,
曲徑正在前廳等他。見他神色疲憊,
曲徑擔心的詢問:「太累了嗎?要不要回去睡一會?」
「我沒事。」曲清嵐搖頭,
可語氣卻比往日都慵懶許多。
沒有上樓換衣服,
曲清嵐徑直走到曲徑身邊,
坐在他腳邊的地上。
他的身體靠在曲徑的腿上,
頭也不經意間搭在曲徑的膝蓋上,
緩緩合上眼。
「容千凌醒了?」曲徑的手順勢撫摸上曲清嵐的頭髮,不過一小會,鉑金色的發間便有一雙毛茸茸的貓耳慢慢直立起來,可剛一幻化完全,就軟軟的搭在頭頂。
而曲清嵐也好似要睡着了一樣,低聲回答了一句:「嗯。」
帶着些暗啞的嗓音不復往日清冽,
含糊的尾音到有些像是在撒嬌。難得見到曲清嵐這幅柔軟的模樣,曲家的語氣忍不住多了些寵溺:「那你也睡一會,容千凌既然醒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
「好。」曲清嵐抬起頭看着曲徑,見他眼神溫柔,便猶豫了一會,然後試探的蹭了蹭曲徑的手,看他沒有反對,然後才變成獸形輕巧的跳上曲徑的膝蓋。
曲徑把他摟在懷裡,一邊為他梳理着毛髮,一邊想着心思。
時間已經差不多,是時候可以收網。
-----------------------------
陸家
陸明淵終於完成了所有的善後工作,然而看着手中屬下的調查記錄,他卻不由自主的皺起眉。
容千凌的苦肉計到底還是成功了。
即便自己刻意給曲徑刺激,讓曲徑回憶起容千凌之前的惡劣行徑,也是為時已晚。
曲徑本性柔軟,容千凌為了他不惜鬧掉一條命。因此即便曲徑明白他是裝的,也無法對他視而不見。
眼下,曲清嵐會出面救人,就足以說明了情況。
如果任由事態發展,等到容千凌得手,他便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因此,他不能坐以待斃。
「家主。」有心腹手下敲門進來對陸明淵說道:「容千凌那邊已經有動靜了。」
「知道了。」陸明淵聽完也立刻起身,命令道:「收拾東西,咱們去曲家。」
-----------------------------
正是臨近傍晚的時候,路上匆忙趕着馬車回家或採買的人不少。
陸家是曲家的附庸世家,兩家之間相隔距離並不遙遠,也不過就是幾分鐘的路程。因此,即便比容千凌出門的時間晚上不少,陸明淵到曲家的時間竟然比容千凌到的時候還要早。
原本陸明淵以為自己想要見到曲徑十分困難,但卻沒有想到在侍從回應了之後,曲徑沒說什麼就見了他。
將侍從留在門外,陸明淵獨自一人進了曲家。
穿過前廳,上了二樓,陸明淵站在曲徑的臥室前,一時間竟有幾分恍惚。
這裡是曲家陸明淵最熟悉的地方。小的時候他作為曲徑的護衛,最常出入的就是這裡,並且當時他的房間就被安排在隔壁。
而後來和曲徑訂婚,他每次來找曲徑,曲徑也是在這裡親自招待他。如今過了幾年,再次重臨舊地,陸明淵的內心也不由自主的泛起一絲波瀾。
他抬起手敲門,在得到回應之後才開門進屋。
坐在窗邊安靜品茶的少年,舉止優雅,眼神溫柔。和他印象中的卻懦軟弱的模樣已經大不相同。可陸明淵心裡卻十分明白,這孩子一點都沒有變。尤其藏在外表下那顆能夠為愛人付出一切的心,依舊澄澈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掠奪變為己有。
「好久不見。」陸明淵率先開口。
「卻是好久不見。」曲徑冷淡的點頭。
「可你這裡還是一點沒變,你到底還是個念舊的人。」敏感的察覺到曲徑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陸明淵便明白他多半是什麼都想起來了。
好的說客總是能夠清楚的辨別出最好的插入話題的角度。陸明淵沒有坐下,而是在曲徑的房間中走了一圈。在一個隱秘的牆角處,他蹲下身子,輕輕敲了敲牆面。
隨着他手指的力道,有磚塊隨着移動,而後在哪裡出現了一個小洞。
「果然還在。還真的是有些懷念。」陸明淵的語氣帶了幾分難得的笑意,向來冷戾的臉上也多了些柔和:「你小時候怕黑,卻又不敢告訴別人,總是自己強行忍耐,怕給別人添麻煩。那會我睡在你隔壁,不小心發現了這個秘密。後來我想了個辦法,在這裡掏了個洞。晚上你睡不着,敲敲牆,我就變成獸形鑽過來哄你。現在一晃也過去十多年了。」
「所以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
「可以重新開始嗎?」陸明淵的話說的很是深情:「咱們之間一直都有很多誤會,我曾經也確實對你不好。我不願意否認我過去的做法,但我也確定現在對你的心意。所以曲徑,可以給我一個留在你身邊的機會嗎?」
「我要是說不同意呢?」曲徑諷刺道:「你是不是又要用什麼手段逼我跟你簽下契約?陸明淵,你覺得現在的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回頭?」
曲徑這話說的十分絕情,可陸明淵卻從中敏感的察覺出一絲違和。他沒有立刻回答曲徑的問題,而是安靜的和他對視了半晌。
似乎被他專注的眼神刺傷,曲徑彆扭的轉過頭去,而陸明淵卻突然笑了。
「你果然沒有完全恢復記憶。」陸明淵十分肯定,但是他的話卻依舊是不着痕跡的暗示:「你知道的都是曲清嵐告訴你的,或者是借有神之契約看到的,對嗎?」
「你說什麼?」曲徑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
陸明淵走到他面前,彎下腰看着他的臉。曲徑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卻被陸明淵接下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因為陸明淵突然出手,將曲徑腦後束髮的絲帶抽出。
「所以你想做什麼?」似乎有些慌亂,曲徑放在腰間的手緊了緊。
陸明淵適時的後退了一步,推到了安全的距離。因為他明白,曲徑那裡放着鞭子,若他不安分,恐怕下一秒就會被綁起來放到椅子上。
試探到了這裡,已經有了結果。坐在他面前的依舊是多蘿西婭之城的小王子金橙。曲清嵐的藥下的很重,非但磨滅了曲徑原本的記憶,就連他的個性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以至於他即便想起一些過往,也沒有辦法完全感同身受,反而像個局外人。
所以說,曲清嵐到底是為了別人做嫁衣。藥師的手段再厲害,也不過時能夠洗掉記憶,卻不能蠱惑人心。
「曲徑不會用這種顏色,只有金橙才會。」摩挲這手中的髮帶,陸明淵的語氣變得低了些,而唇角微微勾起的笑容也換成了曲徑作為小王子時最喜歡的哪一款:「橙橙,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麼?」
「很多……」曲徑低下頭:「所以我覺得自己應該恨你。」
「那就恨我。」陸明淵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猾:「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而我在經過那麼多事情以後,也深刻的反悔過,所以現在的我們,不是最好的時候嗎?你可以討厭我,甚至可以厭惡我。但是這不妨礙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追求你。」
陸明淵的話帶着強烈的暗示性,而曲徑也好似迷惑在這種虛假的暗示中,可不過一瞬,他就冷靜下來。
「對不起,請你回去吧!」曲徑看着陸明淵:「你說的對,我現在是金橙,而不是曲徑,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我也同樣背負着曲徑的記憶,所以,在看過你過去所謂對待真愛的手段,不好意思,我沒有辦法接受你。」
「我覺得,我們以後都不用再見面了。」曲徑說完,命令侍從送客,甚至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而陸明淵卻敏感的察覺到曲徑轉身前最後的神情,似乎藏着什麼深意在裡面。
而這時的曲家老宅門口,一架輪椅擺在後門處十分不起眼的角落,上面趴着一隻奄奄一息的折耳貓。那隻貓實在太小,還是幼崽的形狀,若不仔細看,幾乎無法發現。
眼下帝都已經是春天,雖然氣溫回暖,可那幼崽的皮毛卻依舊無法承受冷風的侵襲,因此那小巧的折耳貓縮成一團,越發顯得孱弱可憐。
第60章
人都是賤骨頭
這是陸明淵走出曲家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情景。他立刻就認出來那是容千凌,
臉上的神情也多了幾分陰蟄。
嘖,剛撿回一條命,
就敢這麼折騰。在旁人看來,
容千凌也的確像是個情深似海的模樣,
然而卻騙不了他。
都是唯利是圖的人,所謂性命,也不過是關鍵時刻能夠拿來使用的籌碼。容千凌比誰都明白,
曲徑對他有情,
就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死掉。況且這裡就是曲家,縱然他連一絲活氣都沒有,
曲清嵐也有法子將他救活。
只可惜,
自己並不想讓他這麼順利。陸明淵想着,
率先走到容千凌面前。
「又見面了。」陸明淵率先開口。
可容千凌沒有說話也沒有睜眼,
依舊縮在哪裡發抖,看起來十分可憐。
「別裝,你的底細,
我們都很清楚。苦肉計用一次就夠了,
你以為曲徑會傻到被你再玩弄第二次?」陸明淵語氣冰冷,一針見血的道出了容千凌的目的。然而令他詫異的是,容千凌竟然依舊沒有回答。
與此同時,突然從曲家出來的曲清嵐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並不把他放在眼裡,
曲清嵐徑自走到容千凌的面前。
拿出一個藥瓶,曲清嵐用一種讓人十分難受的方式,強行將藥灌進容千凌的嘴裡,
然後又叫一旁的管家過來。
「繼續看着,先不要動他,一會醒了把剩餘的藥讓他喝下。」曲清嵐說完轉身就走。
而輪椅上的容千凌也在劇烈的咳嗽之後睜開了眼睛。原來他方才之所以不回答陸明淵,是因為他真的昏迷了。
不是苦肉計,是真的瀕死。容千凌的情況瞬間讓陸明淵十分驚訝,但與此同時,他也在瞬間想通了些事情。包括方才在書房中的一些細節。
莫名的怒火瞬間自心裡燃起,陸明淵猛地抬頭,正對上樓上窗邊曲徑的臉。雄性獸人敏感的視覺讓他準確的捕捉到了曲徑眼中的那抹冰冷和諷刺。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最後曲徑那些莫名兩可的話中真意。
說到底,還是利用。而且,他又一次被曲徑騙了,還是徹徹底底被騙。曲徑不是從神之契約那裡得到的記憶,而是真的回覆了記憶。重點是,他心裡還恨着自己和容千凌,甚至想要出手報復。
他找曲清嵐給容千凌治病,多半是打算留着他一條性命讓他生不如死。至於自己,很可能就是刺激容千凌的最後的手段。
就像當初他對傅臻做的一樣。可惜的是,曲徑對於傅臻,所有的算計都是因為愛他。可現在對於容千凌,卻是因為恨。
然而不管是愛還是恨,至少證明了曲徑對他們的在意。反觀自己,只有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利用。就好似什麼順手拎來的工具。
好,好一個曲徑!他一定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陸明淵瞬間恨得咬牙切齒,在看到容千凌的時候,心裡也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份算計。再次低頭和容千凌對視,陸明淵的語氣里也多了幾分得意:「苦肉計不錯,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贏定了?」
容千凌沒有說話,只是喘息的趴在椅子上,小小一團的模樣顯得愈發可憐。
見他滴水不漏,陸明淵也不在逼問。他微微眯起眼,又看了一會,才直起身子離開。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轉身的瞬間,卻聽到容千凌用極其冰冷的音調說了一句:「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贏,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會輸。」
「什麼意思?」陸明淵回頭,而就在這時,從後門出來一個侍從。似乎因為陸明淵在場十分詫異,他禮貌的說了聲:「貴安。」然後便走到容千凌面前,恭敬的說道:「容家主請回吧,殿下答應您明天會去赴約。」
「謝……謝謝。」容千凌的聲音很低,然後他身後的管家便出來把他抱到馬車上。
陸明淵皺起眉,心裡隱約覺得不對,但這裡是曲家大門口,並非是他能說話的地方,所以他決定暫時離開。
----------------
而眼下的曲家樓上,曲謙昭站在曲徑身邊看着陸明淵背影,有些擔憂的開口說道:「他似乎發現了。」
「要的就是他發現。」摩挲着耳側垂落的髮絲,曲徑臉上的笑容透着一絲殘忍之意:「陸明淵是根賤骨頭。你愛他,他會不屑一顧。可如果他明白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愛他的時候,他反而會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普通人尚且抵擋不了這種誘惑,更何況是人渣!」說完,曲徑便轉身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受原身的影響,曲徑總覺得自己最近的情緒有些難以控制,並且還有一些特別的畫面不停的在腦海中顯現。
至於落後他一步的曲謙昭,看着他背影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憂傷之色。直到曲徑出門,他才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枚硬幣,正是當初曲徑在噴泉邊許願說,希望他的願望可以實現的那枚。
低頭吻上硬幣,一種說不出的哀戚將曲謙昭的周身上下盡數環繞。同時,剛剛出現在門口的曲清嵐,竟然也露出了同樣的眼神。
「他,是不是快想起來了……」曲清嵐的音調是少有的緊張。
「不知道。」曲謙昭搖搖頭,然後便走出了房間,在跟曲清嵐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如果當年,當年我們在強一些,曲徑他會不會……」
「然而可惜的是,並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