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天改明 - 第8章

叫天

  崇禎皇帝看完之後,久久不語,然後對王承恩道:「這幾人,該是挽危救難之士,只是此前已定下不動袁崇煥,故盧象升,曹文詔現不動,朕久聞秦良玉為女中豪傑,聞名不如見面。傳旨:招秦良玉,洪承疇進京面聖。」

  王承恩領旨,但想起一事,於是對崇禎皇帝道:「陛下,鍾進衛曾言建虜繞道從遵化侵襲京師,建言招秦良玉摔其白竿軍進京防禦,此次秦良玉進京面聖是否需要其帶兵進京?」

  崇禎皇帝想想入不敷出的國庫,嘆了口氣,說道:「帶兵之事,暫緩之。」王承恩一聽崇禎皇帝嘆氣,就知道還是銀子的事,也就不再多說了。

  東北瀋陽,崇政殿中,皇太極和三大貝勒,四小貝勒正在議事。這些年頭,不但明朝遭遇天災,後金也是天災連連,這不,日子難過,幾個大佬正在討論是否去隔壁鄰居那打打秋風。這個說明朝富裕,搶明朝的沒錯;那個反對說,明朝的寧錦防線太硬了,過去可能會崩壞了牙口,何況後面還有一個趁機打秋風的牛皮糖,行不通。另外一個就說直接去把牛皮糖幹掉得了。又有人反對了,說牛皮糖那比咱大金還要窮,過去打他是虧本的買賣,何況那位牛皮糖從來不和咱大金正面幹仗,過去的人多了,牛皮糖就往島上縮,讓大金有力無處使。收買他吧,口頭應付,錢照收,該搶大金的還是照舊搶。討論來討論去就沒有一個滿意的方法。

  就在大家準備散會的時候,二等總兵官佟養性屁顛屁顛的跑進來,貝勒多鐸對漢人最不待見,人又沉不住氣,一見佟養性這個漢人,雖然他自己稱是滿人,未經允許跑進來,臉就沉下來了,也不管皇太極在座,直接就罵開了:「你這狗奴才,沒見主子在議事,是不是活膩了要試試俺腰中刀鋒利否?」

  佟養性本來挺高興的,想向皇太極邀功,就跑進來了,聽多鐸這麼一罵,嚇了一大跳,趕緊趴地上磕頭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有天大喜訊報告。」

  皇太極也無意為了一條狗而責怪多鐸,聽佟養性說天大喜訊,就說道:「好歹也是大金的總兵官了,起來回話,是何喜訊讓你如此失態?」

  佟養性磕了個頭,才起來說道:「奴才派往皮島的細作送回一個消息說,明朝薊遼督師袁崇煥於六月初五斬殺了皮島總兵官毛文龍。」

  「什麼?」多鐸一聽就沉不住氣了,呼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你再說一次。」

  佟養性極怕多鐸,一看多鐸發話,嚇了一跳,於是,又結結巴巴的說了一遍。

  皇太極一聽,喜出望外,馬上站起來走到佟養性面前道:「此事可有核實?」

  佟養性一看皇太極走到面前來問話,不敢與之並站,忙又跪了下來,回道:「奴才初始也不敢信,經過再三核實,毛文龍確實已死,東江鎮表面屈服於袁崇煥淫威,暗地裡人心惶惶,已成一盤散沙。」

  皇太極一聽,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幾個貝勒也跟着笑了,剛還在為牛皮糖頭疼,沒想一眨眼牛皮糖就自個兒死了。皇太極笑完後說道:「天助大金啊,哈哈,天助大金啊!」幾個貝勒都一起過來恭賀皇太極。

  皇太極笑着接受了幾個貝勒的恭賀,然後重賞了佟養性,讓他出去了。等他出去之後,皇太極宣布:毛文龍一去,明朝的東江鎮不足為患。五日後集合八旗主力,前往袁崇煥處打秋風。幾個貝勒見牛皮糖已去,自然毫無意義,紛紛回去集合自家主力,準備打秋風,搶一票去了。

  再說祖大壽,聽聞袁崇煥殺了毛文龍,大驚失色,也不顧無有令不得離駐地的規矩了,跑去找袁崇煥。

  袁崇煥聽聞心腹大將祖大壽私自跑來找自己,心知是何事,就在後堂安排見了祖大壽。

  祖大壽一見袁崇煥,本就是老熟人,也不客套了,直接問道:「督師,可是皇上密旨讓您去殺毛文龍的麼?亂命不可接啊,毛文龍一去,錦州的壓力就大了啊,建虜沒有後顧之憂,非全力攻打不可。」

  袁崇煥見祖大壽這急樣,就喝道:「遇事不慌,乃將之本色,你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

  祖大壽被這麼一罵,只好收拾自己慌亂的心情。然後,袁崇煥又說話了:「本督師並無聖上密旨,乃持尚方寶劍殺之。」

  祖大壽剛好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壓壓驚,結果聽袁崇煥這麼一說,嚇了一大跳,手沒端平,茶杯「哐當」一下掉到了地上,跌成了幾瓣。

  祖大壽也不管茶水濺濕了鞋子,結結巴巴的說道:「毛文龍乃左都督,掛將軍印領尚方寶劍,一品武官,未經聖上同意,擅殺之,朝廷必然會怪罪下來,到時……」

  還沒說完,就被袁崇煥打斷了,他說道:「復宇,不必驚慌,我料沒事,我乃將首,毛文龍膽敢不服我調遣,不殺不足立威。」停了停,又對祖大壽說:「建虜那邊,我也早有準備,我再加派火炮,糧草給寧遠,錦州,建虜要麼不來,要來了非崩壞其牙不可。」

  袁崇煥的強硬,祖大壽之前早就領教過了。雖然他不認同殺毛文龍,但現在人也已經殺了,再說也沒用了。再說袁崇煥也加派了火炮,糧草,早有準備,那就這樣吧。唯一擔心的就是朝廷的態度了,不過現在擔心也沒用。於是,就領了火炮,糧草而回。

  果然,不久後,祖大壽就聽到了朝廷不但不怪罪袁崇煥,還表揚了他的消息,一顆心也就放下了,袁督師的後台真硬,這都沒事,以後可得牢牢的抱住這條粗腿才行。現在就擔心建虜來攻了,於是就一邊加緊城防建設,一邊把夜不收遠遠的派了出去,防止建虜突然攻城。

第14章

趁機撈錢

  東廠自從在崇禎元年被崇禎皇帝命令非受命不許出禁門後,一直閒置,偶爾跑跑腿,再沒有以前的風光。這次,奉崇禎皇帝聖旨,查找刺客同黨,憋了一股子勁都曬了出來。宮裡除了皇后,貴妃以及王承恩處沒有騷亂到之外,真是查的宮裡雞飛狗跳。

  開始還只是查平素和內侍王橫伍走動之人,奈何王橫伍是被先皇差點殺了的人,被魏忠賢所救,現在的崇禎皇帝又是打擊魏忠賢的主,還有幾個人敢跟王橫伍走動。結果自然查不出什麼來,於是,範圍就開始擴大了,開始查之前和魏忠賢勢力比較親近的人。

  其實,這個刺殺事件很簡單的,王橫伍一直把魏忠賢當救命恩人看的,結果被崇禎皇帝殺了,以前一直沒有機會也就罷了,剛好鍾進衛出現,然後被安排到他當值的偏殿,而崇禎皇帝以為是宮內比較安全,鍾進衛的事又給他一驚一炸的,包括王承恩都沒有仔細崇禎皇帝的安全保衛工作。

  另外,加上明末時期,守護皇宮的內衛紀律都已經非常鬆弛了,(據傳天啟年間皇宮還被小偷光顧過,侍衛連個小偷的影子都沒見到,只追查到一根從牆上垂下來的繩子而已。)就給了王橫伍一個極好的刺殺崇禎皇帝的機會了,污毒封喉蟲之毒是他在御馬監當差的時候偶爾獲得的,這就是刺殺事件的全部。

  很自然的,事件漸漸的開始變質了,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實在沒仇沒怨的就發財。當然,這些都是曹化淳默許的,甚至有部分是其指示的,這個機會是千載難逢的。

  這天,阿奇剛給鍾進衛餵完流食,然後托着腮幫子,坐在鍾進衛的床前看着鍾進衛昏迷的臉。現在,鍾進衛算是阿奇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且不說阿奇已被崇禎皇帝賞賜給了鍾進衛,單就這幾天的相處,阿奇就感覺出鍾進衛並沒有把她當作一個使喚的丫鬟,或者其他類似的,給她一個感覺,鍾進衛是把她當作一個平等的人,或者是朋友,又或者是一個單純愛慕的人。想到這裡,不由得臉紅了起來。其實阿奇心裡還有一種對強者,或者說對有本事之人的仰慕之情,只是沒發現而已。阿奇默默的在心裡祈禱滿天菩薩,神佛,快點讓鍾進衛好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偏殿的門被粗暴的推開,闖進二個東廠番子,門口的侍衛縮在一邊,顯然不敢表示點反抗的意思。

  其中一個東廠番子對着阿奇說道:「你就是阿奇是不?」

  阿奇有點驚慌的站起來,低聲說道:「是。」然後那個番子說道:「你的事犯了,跟我們走一趟。」

  阿奇一呆,道:「何,何事,我沒做什麼事情啊。」

  番子一擺手中的鋼刀,說道:「刺殺陛下的刺客同黨已經招供,有你一份,還不認罪,乖乖跟我們走,還少受一番罪。」

  阿奇嚇了的呆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驚慌道:「沒,沒有,我不是,我不是刺客的同黨,一定是他們記錯了。」

  其實壓根就沒有什麼刺客同黨招供的這種事情,宮裡能刮的地方都被刮過了,這二個番子忽然想起,聽說宮裡有個叫阿奇的宮女心靈手巧,平素常自己雕刻些好東西拿出宮外賣,一定是賺了不少錢,就跑過來訛詐了。

  二個番子一看小姑娘被嚇的差不多了,對視了一眼,一直沒有開口的那個番子說話了:「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刺客同黨,或許是個誤會。」

  阿奇一聽,趕緊點頭。番子也不讓阿奇開頭,就繼續道:「但既然有了口供,我們雖有心替你開脫一下,也是很麻煩的,你也知道,這事少不了需要那個。」說完,用手比了比銀子的樣子。

  這下阿奇明白了,原來是沖銀子來的。但現在形式比人強,就當花錢消災吧,就點點頭,去一邊自己的房間,取了自己的積蓄出來,對二個番子說:「謝謝二位大哥幫忙,這裡是我的全部積蓄,幫忙去通融下。」

  二個番子相視一笑,心想還挺上道的。但接到手裡一掂量,臉色就變了,對着阿奇惡狠狠的罵道:「就這麼點銀子,打發叫花子啊!」

  阿奇嚇的退後一步,委屈的說道:「我一共就四十二兩銀子,全在這裡了。」對於平常宮女來說,可能就差不多了,但傳言阿奇賣她那雕刻品賣了不少錢,至少有個一百兩以上吧,這裡一半錢都沒有。二個番子覺得被戲弄了,惱羞成怒地道:「往宮外賣了那麼多東西,才這麼一點錢,既然你愛錢不要命,老子就成全你,帶走。」

  阿奇其實唯實是冤枉的,第一,謠言總是誇張的;第二,她確實比其他宮女多項技能,能賣點錢,但都是委託侍衛去賣的,那些侍衛欺負她一個弱女子,長期在宮裡不懂行情,就壓個極低的價格回復她,把一大部分錢都吞了。

  阿奇直接跪了下去,哭着說道:「我真的只有這點錢了,我還要照顧公子,麻煩二位大人行行好,幫幫忙。我家公子救過聖上,是聖上最看重的,現在我走了就沒有人照顧公子了。」

  二個番子帶走犯人的時候,什麼樣的理由沒聽過,哪裡肯信,直接上前把阿奇鎖走。

  經過大門的時候,守在門口的李力和朱國忠(之前的二個侍衛因為守護不力被處罰了),鼓足勇氣道:「這,這個,不能帶走,他是聖上安排照料鍾先生的人。」二個番子真一臉的惱怒,見這還冒二個出頭鳥出來,於是,一併拿了去。

  遵化,順天巡撫府大門,分別列着撫安,鎮靜二塊牌坊,門口站着持槍的兵丁,顯得莊嚴肅穆,一般的老百姓非經過此路不可的時候,都是儘量走巡撫大門另一側的路邊走。

  這天,天氣一如既往的炎熱,路上的行人稀少,站門的兵丁也顯得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這個時候,還在路上跑,不是神經病,就是有急事。幾個兵丁抬頭看去,遠遠的從衣着上發現騎馬跑來的是一個中官,二個錦衣衛。守門的小頭目見多識廣,知道是來傳聖旨的。趕緊一邊安排一個兵丁往裡通報,一邊安排人上去接馬。

  來到近前,幾個兵丁上前牽住馬韁,中官也不多話,直接道:「有旨意給巡撫順天右僉都御史王元雅,前頭帶路。」

  王元雅,字浦鶴,山西太原衛人,此時正在後面休息,聽聞聖上傳旨,趕緊更衣擺香堂,準備接旨。中官過來後在大廳中央站定,說:「聖上口諭,巡撫順天右僉都御史王元雅接旨,其他人等避讓。」

  待其他人等都退出去後,二個錦衣衛把門一帶,然後站在大門二邊。

  一切就緒,中官開始傳達崇禎皇帝的口諭:「遼東有變,朕以為建虜極可能繞過山海關,借道蒙古,從卿防區突入,攻擊京師。故卿當提高警惕,勤練兵馬,萬一遵化遭建虜攻擊,當堅守之,朕當調集軍隊與建虜決戰,一舉殲滅建虜。此為絕密,卿一人知之即可。」

  王元雅聽了崇禎皇帝的口諭,不由一愣,之前是聽說了薊遼督師袁崇煥殺了皮島總兵毛文龍,但聖上怎麼就推測出建虜會來攻擊我的防區,不去打袁崇煥,還繞那麼遠過來,不可能吧,以前也從來沒有來過啊。

  王元雅想是這麼想,但崇禎皇帝都這麼說了,打工的,還能怎麼辦,只能照辦唄。於是道:「遵旨。」

  傳旨手續都完了之後,中官正準備告辭,王元雅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不着痕跡的塞給了中官,然後道:「陛下深謀遠慮,臣下深感佩服,不知公公可知陛下如此判斷可有其他根據?」

  「咱家不知,」中官收了好處,總的說點,停了下,又壓低聲音說道,「不過聽聞宮中有奇人,給陛下的建議。」他不敢說神仙妖怪的,文官都是一個樣子,如果敢說神仙妖怪的,非吐個妖言惑眾過來。說完後,怕王元雅再問,就連忙告辭走了。

  王元雅也沒有再管傳旨的中官,自個在思索:「奇人,啥奇人,給聖上出這餿主意,好端端的又要費錢費糧。既然已經傳旨下來了,總得照做,要不,萬一真發生了,沒有個準備,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完之後,派人去找大安口參將周鎮,龍井口參將張安德,馬蘭谷參將張萬春等人過來開軍事會議。

  之前推行汰兵,結果差點兵變,現在天下並不太平,汰兵實在是萬般無奈,都是因為軍餉糧草短缺,朝廷給不下來而採取的便宜之策。現在又要進行戰備,用腳趾頭都能知道又要為軍餉糧草打口水仗了。

  王元雅的手裡還儲備了一點軍餉糧草,這是之前汰兵的唯一一點好處,也是他沒有反對崇禎皇帝口諭的依仗。幾個參將一來,聽王元雅這麼一說,就鬧開了。這個說手底下的兵都餓的躺床上只吞口水,節約糧食,哪有餘力訓練啊;哪個說軍餉拖了那麼久,不發沒動力啊;另外一個又喊盔甲都壞了,連戰袍也補了又補,現在都露屁股了,看是不是要發點基本的啊;反正就一堆理由,軍事討論會就成了一個訴苦大會。你巡撫要練兵可以,先滿足下基本條件吧。

  王元雅也要靠這些人辦事,也早料到他們的反應,就開始討價還價,最後定了個士兵十日一練,夜不收撒到蒙古草原。給多少多少的軍餉,糧草為代價。

  軍事會議結束,王元雅苦了個臉,心疼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軍需;而各個參將就興高采烈的回去了,巡撫大人給的這些東西有多少會真到士兵手裡,看他們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第15章

偷雞不着

  曹化淳在崇禎皇帝限定三天期限的第三天下午,覺得差不多了,就收手了,把手下擬的刺客同黨的名冊帶上,直接來跟崇禎皇帝匯報。

  崇禎皇帝一看是曹化淳過來,知道是刺客的事,這事當然是很在意的,忙停下手頭的工作,讓王承恩拿過來看了起來。

  剛一看,就嚇了一跳,怎麼那麼多刺客同黨,怒了,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自己生活在這麼危險的環境裡,這還了得。

  把名冊往御桌上一拍,對曹化淳道:「所查屬實?」

  曹化淳被崇禎皇帝嚇了一跳,不過,他也是經過大風浪的人,表面上沒有任何波動,躬身道:「奴才從刺客王橫伍親近之人查起,所查之人招供後順藤摸瓜出來的。」

  都是老混混來的,他沒直接肯定的回答,所答之話貌似回答了崇禎皇帝的問話,但反正是沒說死,從來都是留一手的。

  崇禎皇帝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站起來拿了名冊就準備往曹化淳那邊扔,邊說道:「膽大包天之徒,召集所有內侍,宮女,當眾杖斃,以儆效尤。」

  曹化淳躬身道:「諾。」

  過了一會,還不見崇禎皇帝把名冊拋下來,不由得有點疑惑,抬頭往崇禎皇帝看去。只見崇禎皇帝又在瀏覽刺客名冊了。心裡不由得一緊:不會出什麼漏子了吧。

  原來,崇禎皇帝正要丟出手中的名冊的時候,忽然眼睛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一個這些天才熟悉的名字——阿奇。

  崇禎皇帝緩緩的坐了下來,然後抬頭問道:「此名冊上的人都核實無誤了?」

  曹化淳一聽崇禎皇帝這姿態,這問話,就知道有什麼地方可能出漏子了。於是趕緊回道:「陛下,奴才剛執掌東廠,小的們擬這份名冊給奴才的時候,奴才確認過,說是屬實。」

  崇禎皇帝聽曹化淳這麼一說,敢情你也是聽手下說的,自己不敢確定啊。於是,說道:「這名冊上的阿奇,是朕賞賜給鍾進衛的,鍾進衛救駕而昏迷,朕令阿奇進行照料,當時也是她先驚叫而提醒鍾進衛,應該不會是刺客。」

  這個時候,旁邊的王承恩心思也動了,他的幾個親信也被抓了,但涉及到刺殺陛下的事情,雖知他們無辜,也不敢求情。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不用就太浪費了。於是假裝驚訝的說道:「呀,阿奇怎麼可能是刺客同黨呢,奴才見到她也是一臉的驚慌,護駕不及,先發聲提醒了。」

  真是扯淡,王承恩那個時候哪有主意旁邊的阿奇,還一臉的驚慌,真是說謊不用打草稿,還臉不紅,心不跳。

  崇禎皇帝見當事人之一王承恩也符合自己的判斷,就說道:「讓阿奇來見駕,朕要親自問問。」

  曹化淳心裡暗暗罵了王承恩一句,準備領命。

  崇禎皇帝忽然想到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於是,就又吩咐道:「曹伴伴累了,就休息一下吧,讓王大伴去就成了。」

  曹化淳無語,連一絲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那邊王承恩心裡暗喜,連忙領命去了。

  過了好一會,王承恩領了阿奇進來。

  阿奇在東廠倒沒受什麼虐待,因為她並不是重點照顧對象。只是嚇的夠嗆,神情比較憔悴。

  剛一進來,阿奇就急忙跪倒在地,對着崇禎皇帝道:「陛下,快救救公子,快救救公子,他一天沒有人照料了。」

  崇禎皇帝一聽,大吃一驚,趕緊道:「速傳御醫。」王承恩也急了,忙走到門口去安排人手去找御醫。

  曹化淳在一邊納悶:這個鐘進衛在陛下心中這麼重要,以前怎麼沒聽說呢。其實,要怪就要怪他剛好前幾天出去辦事了,崇禎皇帝遇刺的時候剛回來,還沒來及聽八卦。

  崇禎皇帝吩咐完後,問阿奇道:「東廠呈給朕的刺客名單上有你的名字,此事當真?」

  誰會傻的承認呢,再說,阿奇也確實不是。

  阿奇本來看崇禎皇帝傳御醫去照看鐘進衛了,心裡一松,現在聽崇禎皇帝一問,忙伏到地上回道:「奴婢冤枉啊,那天奴婢正在照料公子,二個番子闖進來說我是刺客同黨,有銀子就是誤會,奴婢無奈拿全部銀子給他們,豈料他們嫌奴婢的銀子太少,就被抓為同黨了。陛下,奴婢實在冤枉啊,望陛下做主。」

  王承恩安排完事情後在旁邊聽到阿奇的訴冤,心裡不由的暗暗高興。

  崇禎皇帝一聽,臉色沉了下來,望向曹化淳。

  曹化淳本來就沒有指示說要敲阿奇銀子,阿奇這種小人物根本就不在他的眼睛裡。情知是手底下的人私下做的活。

  現在見崇禎皇帝臉色陰沉的望向他,心裡知道崇禎皇帝是信了阿奇的話,忙跪了下來,道:「陛下,奴才馬上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