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過去變成貓 - 第4章

陳詞懶調

  智商頗高,精通多種語言,外觀惹眼,再加上物以稀為貴的原則,這隻賤鳥身價不高才怪。

  和這邊家屬樓大多數住戶家陽台不同的是,四樓那戶的陽台全部用粗粗的鐵絲網圍封住,主要是怕裡面的那隻鳥飛出來,倒不是怕它飛走,而是怕它欺負人和動物。這傢伙看上去很本分,其實一肚子壞水。

  「將軍」有一個外號,叫「貓見愁」,這丫的特別喜歡欺負貓,尤其喜歡咬貓耳朵。聽說學校里以前有好幾隻貓被咬過。這些是在鄭嘆剛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聽焦爸說的,焦爸當時對鄭嘆千叮萬囑其本來目的是為了讓鄭嘆提高警惕,防火防盜防鸚鵡。看看這傢伙的體型,再想想金剛鸚鵡的咬合力就知道它暴躁起來殺傷力有多大了。

  不過,在熟悉之後,鄭嘆知道,這隻鳥其實欺負貓也是看對象的。東家屬區這邊的貓還好,只要不惹到它,它基本不會主動攻擊,但是,如果看到西家屬區那邊的貓,那就抱歉了。

  或許是因為它飼主的影響,這隻鳥特別喜歡唱懷舊老歌,有些歌鄭嘆只在懷舊特輯紀錄片裡面聽過,有些歌完全沒印象,但是聽曲調就知道有些年代了,就像剛才鄭嘆聽到的那首,得追溯到上世紀八十年代,這還是好的。

  而最讓鄭嘆覺得奇異的是,這隻鳥具有的本事。如果一般的鸚鵡智商接近四五歲的話,那樓下這隻估計比得上成年人了,還是天才型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樓下的鳥還在低聲唱歌,鄭嘆實在忍不住,無奈仰頭看了看星空長嘆一口氣,然後掃了一圈陽台,找到一個金屬蚊香盤,將它撥到欄杆邊上,然後伸出爪子,輕輕敲擊。

  「鐺叮、鐺鐺,鐺叮鐺叮……」[尼瑪,吵死了!]

  樓下的歌聲戛然而止,下一刻鄭嘆就聽到翅膀撲騰的聲音和腳趾撞擊鐵絲網的「哐哐」聲響,顯然那隻鳥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聽到這樣的聲響,所以它很激動,跑到了鐵絲網邊上。

  不大會兒,樓下傳來啄擊的聲音,聽起來那隻鳥像是在啄什麼食品包裝盒。

  「噠嘀、嘀嘀,滴噠噠噠、嘀嘀噠……」[你居然在!]

  誰也不會想到大半夜的,楚華大學東家屬大院B棟五樓的一隻貓和四樓的一隻鸚鵡在用摩爾斯碼交流。

  其實鄭嘆的摩爾斯碼並不熟練,他學會還沒多久,真正能熟練運用的其實是那隻看似最不起眼最無所作為的狸花貓大胖。

  每次大胖跟着去軍區那邊走親戚,或者軍區那邊的那位過來看老太太的時候,都會被考察一番密碼類運用,如摩爾斯碼交流,簡單的柵欄密碼紙牌遊戲等。如果大胖的考察成績不理想,呵呵,乖乖蹲方便麵去吧。

  這隻鸚鵡就是密碼類的忠實愛好者,大胖在家的時候它會叼着紙牌去找大胖玩柵欄密碼遊戲,找不到大胖它就找鄭嘆或者它的飼主玩莫爾斯碼交流遊戲,只不過它飼主平時比較忙,沒太多時間陪它鬧騰,所以鄭嘆受災的時候比較多。上個星期「將軍」被帶到外省的一個自然保護區玩去了,鄭嘆很是輕鬆了幾天。

  現在發現這傢伙居然回來了,鄭嘆的心情一下子抑鬱很多。

  [聽說阿黃被閹了?我今天看到它居然帶着伊麗莎白圈]「將軍」還處在大半夜找到聊天對象的興奮中,壓根沒有對阿黃的同情。

  [我好幾天都沒見到它了]鄭嘆繼續敲擊蚊香盤。

  [唉,這就是你們寵物貓的命運啊,真是可憐,以後你們東區四劍客估計會變成東區四太監]

  [不是每隻寵物貓都會做那個手術的]

  [別自欺欺貓了]

  [滾,懶得理你]

  [別走啊,咱再聊聊,你們貓不是夜行動物麼]

  [關你屁事,老子睡覺去了,對了,你就不能唱點時尚些的歌嗎]

  半分鐘後,樓下再次響起壓低的唱腔。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溫暖了我~~」

  鄭嘆:「……」好想捏死它!

  沒再理會那隻精力過於旺盛的鳥,鄭嘆再次回到客廳的那張椅子上,彎着前爪把耳朵掩住,閉眼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小屈被鄭嘆一聲嘹亮的貓嚎給叫醒,艱難爬起來穿着海綿寶寶的睡衣打開大門讓鄭嘆出去。

  其實鄭嘆可以自己開門的,但畢竟這不是自己家裡,需要收斂些,再說鄭嘆也想給小屈找點麻煩,不讓他睡爽快。

  小屈打着哈欠強撐着眼睛打開門的時候,卻發現焦家的門開着,聽到這邊的動靜後焦家正在吃早餐的人都湊到門口。

  揉了揉眼睛,小屈笑道:「早啊!」

  鄭嘆徑直往飯桌那兒走,而焦媽已經進廚房給鄭嘆盛早餐去了。

  門外,小屈拿着火鉗將昨晚那隻老鼠夾出來,焦爸看了看,評價道:「出手力道稍微大了一點點,不過總的來說還行。」

  鄭嘆扯了扯耳朵,當沒聽見,繼續吃早餐。

  焦媽也給小屈盛了一碗蔬菜粥,讓他過來一起吃,反正以小屈的習慣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買早餐或者自己做早餐的。飯桌上小屈一邊喝粥一邊講昨晚捉老鼠的情形,焦家人興奮了,特別是焦媽,出門逢人就說這件事情。

  中午,阿黃被它飼主帶了過來,伊麗莎白圈已經沒戴了。

  幾天不見,感覺阿黃清減了不少,一副沒精神的樣子,自打鄭嘆認識它還沒見過它表現出這個樣子的。

  旁邊焦媽正與阿黃的飼主在聊天。

  「玲姐,阿黃這個樣子是手術後沒恢復過來嗎?」焦媽有些擔憂。

  「應該不是,我看人家家裡的貓同樣做這個手術,第二天就生龍活虎的。不過,做了這個手術,它確實改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樣到處撒尿了。」

  鄭嘆走進焦遠的房間,撥出一個大玻璃彈珠。

  聽到玻璃彈珠滾動的聲音,阿黃的耳朵動了動,朝這邊看過來。

  有反應就好,鄭嘆還以為它一個手術下來會因為打擊太大而變傻呆了呢。腳掌一彎將玻璃彈珠往阿黃躺着的地方撥過去。

  蔫蔫躺在那兒的阿黃伸爪子勾住玻璃珠。

  五分鐘後。

  鄭嘆看着客廳裡面精神抖擻玩玻璃球的阿黃,感慨萬分,這尼瑪哪裡是受了打擊的,這就是被關在家裡悶的!

  最後在焦媽的建議下,阿黃被允許出去遛彎。

  出門後的阿黃重新變回之前那個抖擻狀態,一走出樓就激動得邊跑邊嚎。

  「喵嗷嗚——喵嗷——喵嗷——」

  五樓,站在陽台的兩個女人很疑惑,不是說做過手術的貓不會再這樣叫了嗎?

  依對阿黃的了解,鄭嘆知道,這傢伙只是發泄一下幾天來被迫帶着伊麗莎白圈悶在家裡的鬱氣而已,同時,也召喚一下其他小夥伴,僅此而已。

  走到拐角處的時候,碰到與鄭嘆他們同棟三樓的翟老太太,鄭嘆和另外幾隻貓都認識她。

  「阿黃?」翟老太太叫道。

  聽到自己名字,正翹着尾巴使勁嚎的阿黃聲音頓時一停,然後眯了眯眼瞧過去,嬌滴滴地應聲「喵~」

  鄭嘆:「……」

  這感覺就像是看到掄着膀子罵街的大媽突然變成了小家碧玉一樣的巨大落差。

  沿着熟悉的樹林繼續往前小跑,來到家屬區旁邊的小樹林,被阿黃的叫聲召喚過來的大胖和警長都已經在了。

  大胖還是那副沒睡醒的半耷拉眼皮的樣子,至於警長,嘴巴里不知道在嚼什麼,估計是某類昆蟲。

  四隻貓往樹林裡裡面走了點,鄭嘆動了動耳朵,樹林裡好像有其他人。

  抬頭看了眼,正好看到前面一棵樹上的那一抹藍色。

  正是「將軍」。那傢伙嘴邊黃色的彎月形總讓鄭嘆感覺它在賊笑。

  阿黃抬頭看到「將軍」之後,張嘴,「喵嗚——」

  樹上的「將軍」聽到聲音,用它那帶着黃圈的眼睛看了樹下的四隻貓一眼,然後抬起那個沒帶定位腳環的爪子放到嘴邊:「噓——」

  鄭嘆:「……」

  這丫的又在偷看什麼?

  

  第七章

這隻荷蘭豬不能吃!

  

  鄭嘆爬上樹,站在高處看向人聲傳來的方向。

  不多時鄭嘆就了解了個大概,跟焦媽前段時間看的八點檔劇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女方沒有大哭大鬧。

  看了會兒鄭嘆就不耐煩了,下樹去遛彎,讓那隻閒的蛋疼的鸚鵡繼續留在樹上觀看現實版八點檔,至少這樣它不會來吵鄭嘆,鄭嘆心裡希望那邊的八點檔最好「上映」一整天或者連續「上映」。這種想法說起來很沒道德心,但是,道德心是什麼東西?那玩意兒打從鄭嘆記事起就一直踹在牆角,偶爾撿起來看看,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時候,那玩意兒就一直呆在牆角發霉鄭嘆也不會看一眼的。

  樹底下只有大胖以「農民揣」的姿勢趴在那裡,眯着眼睛像是快睡着的樣子,至於警長和阿黃,估計閒不住找地方玩去了。

  周圍這一片區域,幾隻貓經常去的也就那麼幾處,所以鄭嘆不必擔心找不到那兩隻,就算一時找不到,叫兩聲它們就會應的,不會跑遠。

  甩尾巴敲了一下大胖,示意它跟上,這傢伙成天都像是睡眠不足的樣子,剛開始鄭嘆以為它是用腦過度導致的,但後來發現大胖就算不怎麼用腦也還是這個屎樣子。但是,誰又能想象這麼一隻看起來睡意怏怏的胖貓竟然會熟練運用摩爾斯碼呢?

  人不可貌相,貓亦如此。

  家屬大院不遠處有一個小超市,叫「東苑超市」,最近東苑超市最近在整修,後門口那裡堆了一些砂石,今天工人們休息,超市後門這裡也沒什麼人。

  鄭嘆來到東苑超市後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阿黃蹲在那一堆沙土上,眼神肅穆,一本正經地出恭。拉完之後用爪子撥撥沙土掩埋上,然後抖抖毛,若無其事地離開。

  阿黃手術後是不亂撒尿了,但是,本性還在,它總喜歡在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拉屎。

  鄭嘆想象,如果明天那些工人過來,一鍬鏟下去發現一坨貓屎的時候不知道會是個什麼表情,又或者那些工人沒注意到,直接將這一坨給刷牆上去……

  如果鄭嘆是這個超市的老闆,一定會抽死阿黃那個二貨的。

  東苑超市再往前走就會看到一個大草坪,不過平時鄭嘆他們並不會去那裡,因為那個大草坪上經常有很多人,大人小孩都有,他們去了純粹找不自在,不懂事的小屁孩是各類寵物的天敵,被抓了尾巴你還不能撓,小孩犯錯挨打的還是貓。

  所以基本上鄭嘆他們過來的話,也就在東苑超市和大草坪之間的這片小樹林裡玩。

  阿黃在撓樹,撓完一棵再換一棵撓,警長又在覓食,尋找一些小昆蟲當零食。至於大胖,它又內蜷着前肢,以農民揣的姿勢趴在一邊草叢裡,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不感興趣。

  鄭嘆掃了周圍一圈,沒發現什麼人接近,跳到林子裡的一張石桌上面,在太陽照得到的那一塊蹲下休息。

  風中隱約傳來桂花的香味,草坪那邊的喧囂並沒有影響到這片小樹林地帶,周圍偶爾響起那兩隻貓造成的撲騰聲和磨爪子的聲音。

  暖暖的陽光照得鄭嘆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不遠處的草叢裡傳來奇怪的叫聲,聽起來像鳥叫,但仔細聽來與鳥叫還是有區別,鄭嘆在這一片呆了這麼久還從沒聽過這種叫聲。

  鄭嘆睜開眼,叫聲傳來的地方,阿黃正抬起一隻前腿,脖子左扭右扭,似乎在權衡該從哪兒下爪。

  另一邊的警長聞聲,也往那邊跑去,下一刻,一個毛團從那邊跑出來。

  豚鼠?

  用當地人的話來講,也叫荷蘭豬。

  不過這隻和平常豚鼠有些不同,毛比較長,頭上一撮白毛跟劉海似的往前搭下,幾乎遮住眼睛。可能是經常運動的原因,這隻豚鼠並沒有像鄭嘆以前見過的成天關在籠子裡的那些胖豚鼠一樣行動緩慢,它的跑動速度快了很多。

  只是,就算相對於其他豚鼠來說它的速度比較快,但在兩隻精力一直過於旺盛的貓面前,還是逃不出貓爪。

  警長和阿黃將那隻豚鼠堵在中間,只要那隻豚鼠要往外跑,它們就用爪子把它逼回原地。

  鄭嘆想了想,還是在警長和阿黃準備下口的時候阻止了,校園裡的豚鼠都是作為寵物飼養的,它們不是小白鼠,你不能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更何況這個品種有些特殊,鄭嘆剛才觀察了那隻豚鼠的毛,很乾淨,應該還經過精心的梳理,飼養者對這隻豚鼠很看重,誰也不敢保證吃了這隻豚鼠會不留下一點痕跡,要是飼主找上門,肯定會帶來麻煩。大草坪就在附近,這隻豚鼠應該是從那裡過來的。

  在鄭嘆拍開阿黃的時候,那隻豚鼠並沒有立刻趁機跑開,而是呆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幾隻貓,最後下決定似的一點一點挪動,挪到鄭嘆身邊。

  鄭嘆:「……」這是認定自己不會吃了它嗎?

  不得不說,動物有時候第六感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