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配良緣之西烈月 - 第1章
淺綠
《天配良緣之西烈月》作者:淺綠
內容簡介:
他會踏上這片奇異的海域,不過是想談成一筆買賣,不承想,卻迎來一場賭局。女人他見的多了,女王他倒是沒領教過,可以一試。聽說女王大人喜歡逛伶人館,那麼他就先從「賣身」開始吧。
她是天生的王者,不管是奪嫡登基,還是變革維新,她都應對自如。直到——那個男人闖進她的世界,從此便不得安寧。先是突染奇毒,緊接着遭到伏擊暗殺,之後叛黨作亂,朝堂動盪,各種麻煩接踵而來,他一定是她命中的克星!
他們一個是縱橫海域手握皇權的新任女王,一個是富可敵國放蕩不羈的風流浪子,這兩個人的相遇,是一場豪賭,只是沒想到,結局竟是……
在男卑女尊的海域裡,王的男人究竟花落誰家?
楔子
海域一百三十二年五月子時。
殿內,嬰兒響亮的啼哭聲響起,宮殿外焦急地徘徊了一宿的人們都停下了腳步,愣愣地盯着殿內,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一個紫衣女官走出殿外,微笑着對他們高聲誦道:「恭喜齊君,是皇女!」
皇女!聽到這個消息,殿外等候的眾人幾乎沸騰起來。
海域島國,風俗奇特,以女為尊。歷代女皇,為國事操勞,大多子嗣稀薄。女皇陛下雖已誕下一女二男,大皇女卻一直體弱多病,御醫斷言她已時日無多。今日女皇又誕下一女,可謂海域之福,可喜可賀。
最為歡喜的,莫過於一直立於殿門外的齊峙,一身的藍絲絨緞,將他襯得修長而脫俗。俊美的臉上,洋溢着難以言喻的激動。多年來,他與女皇感情雖不錯,卻從不敢奢望能與女皇孕育孩子,今天不但實現了,還為海域添了一名皇女,叫他怎不歡喜。齊峙不理會身後頻頻傳來的道賀之聲,快步往殿內走去,他現在只想見女皇,還有他的女兒。
殿內,西烈傾華在女官的攙扶下,慢慢坐起身來。雖然她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也布滿細汗,但是精神依然很好。旁邊的奴才快速為她換上新的絲質白錦,用溫水為她擦拭身體。待一切收拾妥當後,女官接過御醫悉心檢查和照顧好的小皇女,輕聲說道:「恭喜陛下,是皇女!」
西烈傾華輕輕抬手,讓身邊的人退下,才微笑着說道:「抱過來!」
「是。」女官小心地將手上軟軟的小生命抱在懷裡,將她的臉轉向女皇。
小傢伙像是有感應一般,原本閉着的小眼睛緩緩睜開,用又黑又大的眼珠子盯着西烈傾華看,靈動歡快的樣子可愛極了。
這讓心情本就愉悅的西烈傾華更是開心,她伸手將小傢伙接過來,抱在懷裡。小傢伙倒是不怕人,除了剛生下來的時候哭過兩聲之外,一直都安靜乖巧。
「陛下。」齊峙站在屏風外,雖然心裡極想馬上看到女兒,但是得不到女皇的允許,他還是不能進去。
西烈傾華聽到這溫潤親和的男聲,就知道外邊站的是誰,於是輕笑道:「齊,過來看看我們的乖女兒吧。」她一直希望能生下一個如他一般溫厚純良、善解人意的孩子,如今看到懷中的小丫頭乖巧可愛的樣子,她的心愿算是達成了吧。
齊峙連忙走了過去,看到紅綢子包裹着的小女孩,皮膚白裡透紅、吹彈可破,眼睛黑亮有神、顧盼生輝。看見他走過來,小女孩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齊峙心下又是一陣狂喜。
摸着孩子嫩嫩的小臉,齊峙笑道:「她長得真像陛下。」尤其是那雙眼睛。
仿佛聽明白了父親的話,小傢伙又眨了眨大眼睛,還張着沒牙的小嘴,笑了起來。這一笑,讓齊峙和西烈傾華的心也跟着暖暖的。
西烈傾華龍心大悅,呵呵大笑,叫道:「禮官。」
「臣在。」禮官拿着禮冊跪在龍榻之前,等着女皇的吩咐。
西烈傾華將小女孩交到齊峙手中,想了想,朗聲宣道:「皇女賜名『月』,封『昇王』。」希望她能如月亮般皎潔。
「是。」禮官握着筆,手下一滯,但很快就記錄下女皇的旨意。看來女皇陛下對這位皇女甚是喜歡。皇家子女本就寡少,皇女冊封為王只是早晚的問題,但是歷朝歷代,如昇王這樣一出生就封王的,還沒有過。
不僅僅是禮官嚇了一跳,齊峙也不敢相信地愣在那裡。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立刻抱着懷中的女孩,跪道:「謝陛下。」
殿內女官大臣、奴才侍衛,也紛紛跪倒在地,連聲賀道:「恭喜陛下!恭喜昇王!恭喜齊君!」
西烈傾華輕輕抬手,她聽多了這些歌功頌德、山呼萬歲之辭,已經有些倦了,於是淡淡地說道:「好了,都退下吧。」
女皇忽來的冷漠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上位者的心思,又豈是人人都猜得中的。眾人低呼一聲「是」,便迅速出了大殿。
齊峙抱着小皇女,看了一眼女皇孤高的背影,輕嘆一口氣,也出了大殿。
月兒,你可別讓你母皇失望啊。
初冬時節,寒風已起,迎面而來的鹹濕寒氣,讓人忍不住直打寒戰。一個嬌小的湛藍身影卻正迎着寒風飛奔着,雖才九歲,但已習武三年,身手尚算敏捷,讓追在後面的女官跟得辛苦,也看得心驚,大家在她身後直求饒道:「昇王,您跑慢點。」
女孩飛身穿過一片矮叢,剛來到後宮深處的花園,就聽到依稀傳來的一陣打鬥聲。西烈月大喝一聲:「你們幹什麼?」
調整好呼吸,西烈月越過樹叢,冷冷地看着眼前這班十四五歲的少年。
被喝聲嚇到的少年們,一看見是西烈月,額頭上立刻冒出細細的汗珠,連忙跪倒在地,齊聲說道:「參見昇王。」他們怎麼會倒霉地遇見昇王?雖然她年紀不大,可是深得女皇寵愛,為人也是霸道蠻橫。他們跟着大皇子,誰都不怕,就怕這位小祖宗。
西烈月看都不看這跪滿一地的官家少年,緩緩踱到唯一站立着的俊秀少年身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問道:「大皇兄,怎麼有空在這裡賞花啊?」
天知道,這大冬天的,哪裡來的花。西烈修戎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於是摸摸鼻子,順着西烈月的話,訕訕笑道:「皇……皇妹,你也這麼巧來賞花啊?」
「是啊。」她狀似不經意間一低頭,看到了半跪在地上,蜷着身子不停低喘的少年,故作不解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西烈修戎一驚,立刻賠笑着上前扶起西烈修之,呵呵笑道:「皇兄和修之鬧着玩呢。」真是倒霉,竟然會讓西烈月看見,雖然西烈修之的父親被指禍亂後宮,可是在母皇還沒有發話之前,如果讓西烈月知道自己的作為,怕是又有一番麻煩。
「鬧着玩?」西烈月輕輕挑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原來皇兄喜歡玩這個?本王知道了。換本王和皇兄玩,如何?」說着,便一邊挽起袖子,一邊微笑着走近西烈修戎。
他怎麼忘了,西烈月本就是一個小魔頭。西烈修戎連忙後退幾步,一個勁地搖頭,「不不不,這個一點兒也不好玩。」誰都知道,母皇請了最好的師父教授皇妹習武,他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再說,雖然現在跪滿一地的都是他的人,可是也沒有一個敢和她交手的啊。
西烈月斜睨了他一眼,厲聲說道:「既然皇兄也覺得不好玩,那以後還是別再和二皇兄玩的好,不然,下次就是本王陪你玩了!」
西烈修戎暗暗咽了一口口水,皇妹的氣勢越來越嚇人了,和母皇好像。
「好好好,太傅還等着檢查我的課業呢,我走了。」西烈修戎說完,趕快跑出了這片小樹林。跪了一地的奴才也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待這一行人離開之後,西烈修之也艱難地站直身子。他臉上被打得滿是瘀青,一身白衫也變得污濁不堪。西烈月也不扶他,只是看着他搖晃地站好之後,問道:「你怎麼樣?」
西烈修之輕拍了一下袖口的灰塵,即使被打得已經看不出原來俊美無儔、清風朗月般的絕美面容,他還是淡然地笑道:「沒事。」
西烈月盯着他蹣跚離去的背影,受不了地翻了一個白眼。他和他父親簡直一模一樣,都被欺負到頭上去了,還能一笑置之!活該被陷害,活該被欺負。
心裡雖然這樣嘀咕着,西烈月還是對着他的背影問道:「你打算就這樣一直被欺辱?」
西烈修之背影一滯,良久,他才低聲笑道:「修之或許已經時日無多,這些還有什麼好在意的?皇妹無須費心了。」他的父親是因為那絕世的容顏而陪在女皇身邊的,現在,他也是因為這絕世的容顏,而招來蹂躪之禍。這人人對美貌求之而不可得的想法,在他看來,卻是可笑之極。
聽了他的話,西烈月卻不以為然。她搖搖頭,回道:「你們不會死的。母皇自會處理。好好保住你這條命吧。」這麼拙劣的陷害,連她都看得出來,母皇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只是此事牽連甚廣,尤其是後宮之主斐汐渃一直拿所謂的「證據確鑿」借題發揮,母皇得花些時間處理罷了。
西烈修之聽完西烈月的話,並沒有顯得激動,也沒有追問,只是一語不發地離開了。
西烈月莞爾一笑。他若不是這樣清冷雅致,或許她也沒有興趣救他了。
眾人離開後的小樹林安靜得有些可怕,忽然,一道清亮低緩的聲音帶着輕笑,說道:「恭喜陛下。」
茂密的樹叢之後,居然站着兩個華服女子。鎏金絢藍的朝服,襯得西烈傾華威嚴而高貴。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笑問:「喜從何來?」
女子看着西烈月離開的方向,不緊不慢地回道:「海域後繼有人了。」
第1章
左右為難
碧波連天的大海就在眼前,身邊環繞的卻是翠綠蒼勁的竹林,淡淡的鹹濕海氣,和着清新的竹葉幽香,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真不知道,慕容舒清是怎麼在這海邊種植竹林的,在這一點上,她不得不佩服她。
西烈月平躺在竹林間的長竹榻上,看着頭頂被日光照得閃閃發亮的竹葉,一臉苦惱地言道:「你說,我是讓她們死還是讓她們活呢?」死了一了百了,沒人在背後給她放冷箭,製造麻煩;不死能給她增加很多樂趣,母皇也會比較開心。那到底是死還是不死呢?西烈月又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我想了十年還沒有想清楚。」
她說了半天,身後連個回應都沒有,就好像她在自言自語一樣。西烈月懶懶地撐起頭,側躺着對身後專心泡茶的人嚷道:「喂,你說話啊。」
慕容舒清專心致志地將用心炮製的龍誕新茶輕輕放入紅泥小火爐上正沸着濃香酒氣的茶壺中,慢慢攪拌着。她發現這樣煮出來的茶,味道獨特,別有一番風味。酒香的甘醇盡數被茶葉吸收,卻沒有酒味,茶葉的微澀也被濃郁的酒香蓋過,細細品來,足以讓人心曠神怡。
對於西烈月的無病呻吟,慕容舒清也回答得漫不經心,笑道:「你都已經想了十年,還需要問我嗎?」身在帝王之家,她算是幸運的了,只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有資格和她爭皇位,若是換在其他國家,只怕就不止兩個,二十個都有可能。再說,她還有機會思考十年,可見那兩個人連對手也算不上,她這不是無病呻吟是什麼?
說了等於沒說,西烈月重新倒回竹榻之上,悻悻地說道:「就是因為想了十年,什麼都想過了、想透了,現在我需要一點兒衝動,下一個決定。」
西烈月才說完,一隻握成拳的手便在她眼前晃了晃。只見慕容舒清站在她身邊,將拳頭伸到她面前。西烈月坐直身子,看着慕容舒清笑着晃晃手,挑了挑眉道:「抽籤?」
慕容舒清點點頭,笑道:「這裡有兩根細竹枝,你要是抽中長的,她們就死;你要是抽中短的,她們就活。這樣夠刺激了吧?」
確實夠刺激!西烈月顯得有些興奮地擊掌笑道:「好主意。」既然她自己不想做決定,那就讓老天爺來決定好了。
沒有多想,西烈月自舒清手中抽出一根竹枝。
拿在手裡一看,竹枝有半根手指長,西烈月搖晃着手中的竹枝,撇了撇嘴,說道:「短的?那就是要她們活咯。」
慕容舒清笑而不答,起身回到小炭爐前,慢慢攪着她的茶。
西烈月看看手裡的竹枝,再看看慕容舒清閒適的背影,她一向不管她朝中的事情,今天怎麼會這麼爽快地給她出主意,難不成……
西烈月起身走到慕容舒清身邊,接過她剛剛盛上來的一杯新茶,抓住那隻一直沒有張開的手,揶揄道:「我猜,你手裡另一根竹枝和這根一樣長。」
「是的。」慕容舒清也沒有否認,輕輕張開手掌,裡面是一枝與西烈月手中一模一樣的竹枝。輕輕翻轉手掌,竹枝飄然落地。慕容舒清一邊為自己再盛上一杯茶,一邊淡淡地回道:「這樣可長可短的長度,你沒有對比另一枝,第一感覺就是短的,可見,你想她們活着。」
西烈月好笑地搖搖頭,說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冷靜?軒轅逸沒能讓你意亂情迷,變得笨一點兒嗎?」
慕容舒清可不打算回答她這個無聊的問題,有人證明過愛情會降低人的智商嗎?
西烈月握着手中微燙的酒,訕訕笑道:「罷了,反正也和她們玩了十來年,一下子要是沒了,也甚是無趣。」
讓她們活着,確實是她的心意,只是若以一國之君的立場,很多事,是需要取捨的。現在國家太平,她們的小把戲,她是不放在心上的,就怕時日一長,國家危難之時,她們再來作亂,她可能就無暇抵擋了。所以,她想過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只是現在看來,既然她還是顧念親情的,就不妨再留她們幾年吧。
品着手中茶溫合適的新茶,西烈月不得不說,慕容舒清這個煮法還真是別出心裁,喝下之後,沁人心脾,口齒留香。飲完杯中之物,西烈月一邊將茶杯遞到慕容舒清面前,一邊說道:「對了,下月十五,是我的登基大典,你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