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配良緣之西烈月 - 第3章
淺綠
炎雨、蒼素並未理會他無聊的調侃,看着遠處不見天際的海面,兩人的臉色也變得平靜,無論還有多少險灘、多少激流,他們都不會放棄。
安沁宣靠着甲板上的圍欄,觀察了兩人的神情,不解地問道:「慕容舒清有什麼好,值得你們這樣費心費力?」
慕容舒清都已經「死了」快半年了,他們卻執意要找她。其實,慕容舒清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想給自己自由,也給他們自由,這兩人又何必如此執着呢?還是,慕容舒清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他們若是能為她所用,必能讓她如虎添翼。
炎雨和蒼素對看一眼,在對方的眼裡,他們看見了自己眼中的堅定。為什麼?為了那夜,兩人許下的誓言吧;也因為,她,值得!
第2章
貴客臨門
夜的神奇,在於能夠反映人的心情。就如天上的明月,陰晴圓缺雖自有其規律,然而是悲是喜,皆因人心如何看待罷了。新月如鈎,夜風微涼,本該是品茗賞月的好時候,只是看着新月,西烈月眼中卻顯露出平日裡難見的疲憊。
率性地坐在書房的窗欞上,手裡把玩着白玉酒瓶子,還有不到十日,就是她登基的日子。她多年來的經營、努力,你爭我奪,爾虞我詐,似乎都是為了這一天。西烈月輕輕地笑了起來,當一切真的要屬於她的時候,她除了興奮、激動之外,居然還有那麼一點兒淡淡的惆悵之感。選擇了一國之君,也就是選擇了責任。有時,她真的很羨慕慕容舒清,來去如風,自由酣暢,似乎沒有什麼是她放不下的。而她,卻只能在這樣的夜裡,借着酒意感嘆兩句,天亮之後,她還是那個霸氣十足、手握皇權的西烈月。每個人,都有選擇過自己喜歡過的生活的權利。
又灌了一口酒,她竟覺得有些微醺了,耳邊隱約傳來悠揚的簫聲。簫聲婉轉而動聽,如一隻柔和的手,輕撫着人的心靈。能吹奏出這樣意境的曲子,一定是他。西烈月跳下窗欞,一邊喝着酒,一邊向曲苑走去。
靠在曲苑的門前,西烈月微眯着眼,看着眼前墨綠青衣裝扮的男子。修長的身形,挺拔如松,流瀑般的長髮,隨風輕揚,月下撫簫的背影,風流蘊藉。聽完一曲,西烈月輕輕拍掌,笑道:「好曲子。」
惜抒轉過身來,看了西烈月一會兒,說道:「王有心事。」
西烈月慢慢走近季惜抒,輕輕撫上他光潔的臉頰,用醉人的聲音輕笑着說道:「你和你姑姑一樣能看透人心嗎?」
西烈月迷離的眼神,讓季惜抒的聲音也隨之低了幾分,「惜抒不能。」
西烈月拉着惜抒的手坐下,兩人坐在石凳上,背對背互相依偎着。西烈月平淡地問道:「本王封你做後主,可好?」
好一會兒,惜抒才回道:「隨便。」
「隨便?」西烈月挑了挑眉,又笑道:「那封熾做後主,如何?」
這次惜抒倒是不假思考,很快就回道:「也可以。」
一口飲盡壺中之酒,西烈月將白玉酒瓶隨意地丟在腳邊,雙手環於胸前,閉着眼,說道:「說說看。」
惜抒一邊撫摸着手中的碧簫,一邊回道:「封我做後主還是封熾君做後主,那要看您心中更忌憚文臣還是武將。」後主只是一個政治符號而已,惜抒嘴角的笑忽然變得有些苦澀起來。
西烈月起身,扶着惜抒的肩膀,讓他轉過身來和自己面對面。對上他清明而深邃的眼睛,西烈月低低地笑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裡,這樣的笑聲顯得格外蠱惑人心。西烈月點點頭,說道:「惜抒,你真是聰明。」只是越是聰明,看得越是透徹,便沒有了欺騙自己的藉口。
惜抒怔怔地看着眼前這雙或霸氣,或迷濛,或凌厲,或調侃的眼睛。在她身邊快三年了吧,這雙眼裡,卻從未有過情愛。是她沒有,還是早已經給了別人?或許他還是不夠聰明,不然怎麼會讓自己陷進這樣的情沼之中。
掩下眼中過分流露的情感,惜抒也站了起來,退後兩步,背對着西烈月,輕聲說道:「惜抒給王再吹奏一曲吧。」
「好。」西烈月側臥在樹下的躺椅上,傾聽着舒緩而輕柔的簫聲。
也不知惜抒吹了多久,音律似乎自有意識一般,緩緩流淌。當他停下來的時候,月已經西斜了。回頭看向躺椅上的人,早就睡着了。惜抒從屋裡拿出錦被為她蓋上,似無奈又似悲哀地輕嘆道:「再聰明又能如何,你要的,從來都不是一個聰明的人。」惜抒自嘲地搖搖頭,自己還不如表現得笨些為好。
每日清晨,楓緋居里,都會傳來劍鋒破空的聲音。許家乃海域的將軍之家,許大將軍位列一品,統管三軍。兩個女兒一個駐守北面臨海,一個負責操練新兵,都是一等一的好將領。作為許家唯一的兒子,許熾擎的功夫自然也不差,跟了西烈月之後,對於他的舞槍弄劍,她也是從不反對,有時還會和他過上幾招。
小廝曉鋒一邊興奮地走來走去,一邊不時看向熾君。有一個好消息,他想第一時間告訴熾君,可是熾君練武的時候又不容打擾,他只得在小院門口走來走去。好不容易,許熾擎收了長劍,曉峰立刻跑了過去,笑道:「熾君。」
許熾擎早就知道他在一旁等了很久,帥氣的臉上揚起一抹陽光般的笑容,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活像只猴子一樣跳來跳去。」
「今日皇榜昭示全國了,昇王登基那日,也是後主加冕之時。」
許熾擎原本帶笑的臉變得有些緊張,問道:「後主是誰可知道了?」
曉峰賣關子地笑道:「知道了。」
不理會他的嬉皮笑臉,許熾擎接着問道:「誰?」
曉峰看他緊張成這樣,立刻大聲恭賀道:「恭喜熾君,這後主是您!」這也難怪主子緊張,後主,多少人羨慕的尊貴身份,連那個季惜抒都沒份。
許熾擎大驚,「什麼?」怎麼會是自己?
曉峰看主子的臉色黑中帶白,咽了咽口水,小心地問道:「您怎麼了?」
「倒霉。」許熾擎在心裡嗤道,他倒寧願不是自己。這樣想着,心情也瞬間變得煩躁,他揮揮手,對着曉峰說道:「你退下吧。」
「是。」曉峰不明所以,訕訕地退了出去。
怎麼會是他呢?應該是季惜抒才對嘛!本來進昇王府他就是一百個不願意,可是母親硬是要他從三個皇女中選一個。大皇女常年抱病,不知道用力點碰她會不會就死掉了;三皇女不僅好色,還性格暴烈。這根本是沒得選,他只得進了昇王府。現在還要他當後主,這人人搶破頭的身份,他卻絲毫不感興趣。坐上了那個位置,所有的皇家責任、繁文縟節、家族興衰以及後宮瑣事都與他有關了,他才不要。不行,他要去找季惜抒。
許熾擎一肚子氣地走進曲苑,季惜抒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一般,在園中擺好了茶具,一邊泡着茶,一邊笑道:「你來了。」
季惜抒笑得越是愜意,許熾擎心裡的火燒得就越炙熱,衝口問道:「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大將軍唯一的兒子。」季惜抒似乎習慣了他的無禮,拱手笑道:「恭喜熾君了。」
許熾擎冷哼一聲,「少廢話了,你明知道我不稀罕。」他根本志不在此。做個遊俠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心愿了,難道他想省心地過自己的生活也這麼難?
季惜抒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和他發脾氣,根本於事無補。看着許熾擎染火的眼睛,季惜抒回道:「可是你許家稀罕。」這後主之位給了許家,皇室的立場再明顯不過了:既要依仗武將,卻也要有所鉗制。其實這也算是互相利用。對於許家來說,也算是福不是禍了。
「你!」不知該如何回答,許熾擎只得狠狠瞪着悠閒地泡着茶的季惜抒,畢竟他說的是事實。
季惜抒為許熾擎斟了一杯茶,遞到他面前,輕笑道:「喝茶吧,你我若能改變什麼,也不需身在此處了。」別說皇榜都放了,不可能更改,就是沒有放榜,也不會有人在乎他的意見,皇室要的只是他的身份而已。這麼多年了,他還沒有看透,也真是不容易。
許熾擎看也不看他遞過來的茶,憤憤吼道:「我和你不一樣。」季惜抒深愛着昇王,是心甘情願身陷王府的,而自己,卻是在萬般無奈下才進入的。這個後主怎麼說都是季惜抒更合適才對。
既然他不領情,季惜抒收回手,喝了一口茶,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結果有區別嗎?」將來還不是一樣身處後宮。
沒有區別!許熾擎頹然坐了下來,為人人羨慕的後位頭疼萬分。
季惜抒則是不發一語地繼續喝着他的茶。
西烈傾華第一次知道,這海邊植竹,竟是這樣的風流雅致,這讓她對這裡的主人,也就更多了一份期待。悠苒昨日說了一個時辰的關於她的情況,言辭中難掩欣賞。原來這海邊竹林的主人,竟也是大有來頭。慕容舒清,她要看看,能當得上悠苒「奇人」之評的人,究竟有何獨到之處。
西烈傾華進了竹林,只見到一個青衣女子。清瘦的身形,紛披的長髮,從背後看來,儼然融入了這竹林一般。她手裡的狼毫揮灑自如,頗有大家風範。
西烈傾華悄然走近她,只見她筆下的字,清奇灑脫,飄逸靈動中不失沉穩,忍不住贊道:「好字。」
讚許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讓舒清的手微微一顫。雖然知道身後有人,可是想不到來人的聲音竟是如此的有力和爽快。看着手下微有滯意的字跡,舒清只是不以為意地輕笑着繼續下一筆,只見這個稍顯凝滯的字,霍然呈現出一種既凌亂微慌,又坦然以對的獨特韻味。寫完最後一個字,她已經將毛筆浸入竹筒之中,墨汁迅速染黑了清水,也說明了這幅作品已然完成。
用清水淨手之後,慕容舒清微笑地轉過身,只見一個五十出頭的布衣婦人也含笑地看着她。深紫色的布料上雖未繡金鑲銀,料子卻是極為華貴、講究的,再加上眼眉間的堅定與深邃,讓她看起來頗為高貴。
微微點頭,舒清笑道:「您過獎了,不知您是?」
西烈傾華捋了捋衣袖,笑道:「老身到這海邊散步,難得看見海邊還有竹林,就忍不住進來看看。打擾姑娘了。」
散步?低頭看了一眼她精緻的錦布絲鞋,舒清莞爾,她可不認為有人散步能做到鞋不沾土、髮絲不亂的境界。舒清並不點破,謙和地笑道:「老人家不用客氣。」看看桌上的字墨跡已干,舒清將宣紙折好,把放於石凳之上的茶端上桌面,對着西烈傾華說道:「請坐。」
西烈傾華依言坐下,暗暗觀察着眼前的女子,這個人與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她不像是一個商人。
舒清為西烈傾華斟了一杯茶,輕撫杯壁,見茶溫剛好,便將茶放到西烈傾華面前,嫣然笑道:「喝茶。」
茶湯清淺,茶味卻十分濃郁,西烈傾華淺嘗了一口,甘美之氣立刻沁入心脾,回味綿長。這樣的好茶真不多見,西烈傾華也是愛茶之人,忍不住問道:「這茶甚是香醇,還有一股特別的韻味,是什麼茶?」
「用無味來煮的龍誕。」她之前也沒有想到,兩者結合,竟是絕配。
「哦?」西烈傾華再次拿起茶杯,放在鼻尖細細地聞着,確實有淡淡的酒香,雖然被茶意掩蓋住了,但只要用心品嘗,還是能夠發現的。再喝了一口,西烈傾華笑道:「原來無味還可以這樣飲用。」枉她喝了這麼多年茶,飲了這麼多年無味,卻不曾想過要混合煮上一煮。
她的話,讓舒清微微揚眉。來者何人,她猜得已經八九不離十了。繼續為西烈傾華斟茶,舒清淡笑不語。
青衣墨發,竹林清茶,淺笑儒雅,難怪月兒會如此欣賞她。換作是她,也會讓這個女人移居海域的,住在東隅是有點可惜了。竹林不大,環視四周,不遠處,有一座竹屋,再往近來,就是這石桌矮凳、清茶字畫了。西烈傾華起身,繞着幾棵剛剛長成的新竹走了兩圈,問道:「這裡清幽雅致,是你的住所?」
「是的。」
輕敲着細竹,西烈傾華嘆了一口氣,笑問道:「你還這麼年輕,住在這樣的地方,不覺得清冷寂寞嗎?」這裡美則美矣,就是寂靜了點。她活了一輩子了,什麼都看透了,在這樣的地方住下,倒也不失清淨。只是她這麼一個妙齡少女,可住得慣?
舒清依然坐着,只是轉過身與西烈傾華對視,將茶杯握於掌中,悠然說道:「所謂寂寞,只因心靈空虛,這樣即便是身在鬧市,被人前擁後護,最多只是不孤單,但依然會寂寞的。反之,即使住到天涯海角,也依舊怡然自得。」
如果她們不要有事沒事就到她這竹林中來的話,她會更加怡然。
西烈傾華聽完爽快地笑了起來,說道:「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倒是很有感悟。」
舒清微微搖頭,笑道:「女皇您過獎了。」既然她不說,就由她來挑明這身份吧,該說的總是要說的。
西烈傾華奇道:「你知道朕?」
雖然挑明了西烈傾華的身份,舒清卻也沒有起身見禮,大方笑道:「您也沒有刻意隱瞞舒清。這無味豈是人人都喝得上的,為君者,自有為君者的天成氣韻,舒清還不算眼太拙。」
西烈傾華點點頭,感慨道:「好,很好。」果然是個聰慧的女子。西烈傾華再次坐下,一邊喝着茶,一邊問道:「那你可知今日朕來幹什麼?」
「看看我,是否該殺。」舒清回答得無比輕鬆,女皇今日才來,已經比她預想的晚了很多。可知西烈月為她周旋了很久。
對於她的坦然,西烈傾華倒是覺得有趣起來,似笑非笑地說道:「既然你這麼聰明,那你猜猜朕現在的心意。」
她的心意又有何難猜呢,這是所有上位者共同的心思。舒清輕聲回道:「若能為我所用,可留之;若不能為我所用,必殺之。」只是不知道西烈月是如何想的了,希望她這次沒有賭錯。
西烈傾華開懷笑道:「不愧為慕容舒清。」能猜出別人心思的人不少,而敢於當面闡明的,卻是不多。她本只道悠苒調查的內容有些言過其實,今日看來,的確是名下無虛士。此女將來必是將相之才。
「慕容舒清已死。現在只有舒清而已。」她已不需要背負慕容這個姓氏了,本想用回本名,最後卻也作罷,她也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
將手中的茶杯放到舒清面前,西烈傾華忽然嚴肅地說道:「那麼舒清可是要活?」不能為我所用,這樣的人留着便是禍害。她自己不是很清楚嗎?西烈傾華倒要看看,她如何選擇了。
君就是君,不管再如何掩飾,君王之氣還是直逼而來。
茶已微涼,舒清將壺蓋打開,走到旁邊的細竹旁,將茶渣倒在了竹子下的細沙里,剎時間,仿佛空氣中,都儘是茶香的甘醇一般。舒清不緊不慢地清理着茶壺,好像沒有聽見西烈傾華剛才的威脅一般。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細緻而優雅。西烈傾華也不催她,只是靜靜地看着她。舒清將茶壺洗淨後,又自石桌下拿出一壺酒,為西烈傾華滿上,輕輕推到她的面前。看色澤,是無味。
西烈傾華飲盡手中的無味,品評着純酒的甘美,忽然,她也明白了舒清的回答。無味能讓茶變得更為香醇,獨飲也絕不遜色。而她既能讓慕容舒清死,自然也就能讓慕容舒清活。好自信的人!
不知不覺,竟已是日落之時,西烈傾華笑嘆道:「還有三日,就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她怕是真的老了,相信月兒與她之間,必有所承諾吧。
「日落了,朕也該走了。」西烈傾華起身捋了捋微皺的長袍,迎着夕陽,慢慢走出竹林。
「您慢走。」舒清也起身,想要將她送出竹林。
西烈傾華卻揮揮手,一邊走着,一邊笑道:「不用送了,你我還會有機會一起喝茶的。」
似乎話裡有話。
舒清看着西烈傾華遠去的方向,微皺着眉,想着她的言下之意。忽然肩上一重,舒清轉頭一看,竟是西烈月放大的笑臉。推開她擱在自己肩膀上的下巴,舒清自顧自地走回竹林。
西烈月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笑道:「母皇走了?」
明知故問,舒清懶得理她,嗤道:「是芪焰腳程太慢需要再調教,還是昇王您行動遲緩,需要郎中啊!」從西烈傾華一進竹林,芪焰就急急忙忙從後面溜了出去,這一去竟是一個多時辰?
西烈月痞痞地回道:「你不是應付得來嗎?」這海域估計也只有舒清敢這麼和她說話了,但她還覺得無比親切和享受。
舒清自顧自地往竹屋走去,哼道:「等你來救,怕是死一百次也夠了。」
「母皇捨不得殺你的。」見過她的人,有幾個捨得殺她的。母皇明智慧眼,怎麼會殺她呢?再說,若是舒清這麼容易死,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西烈月快走兩步,跟上舒清的步伐,輕輕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笑道:「為了補償你,我帶你去個地方。」
看她笑容詭異,還故作神秘的樣子,料想那地方必有蹊蹺。舒清後退了一步,才問道:「什麼地方?」
西烈月好笑地看着她退避的樣子,活似她要將她怎麼樣一般,一定也要拉上她!西烈月上前一步,硬是在她耳邊輕輕嘀咕。
「天涯芳草?」舒清微皺着眉,這個名字,莫不是……「伶人館?」
西烈月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點頭笑道:「聰明。」
她就知道,西烈月這樣的表情,准沒好事,舒清淡淡地丟出一句「我沒興趣」,轉身就要走進屋裡。
「沒興趣?」西烈月倒是來了精神,調侃道:「不知道是誰寫下一擲萬金只為佳人一曲的傳奇。青樓你都去得,伶人館還不是理所當然應該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