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良緣之後宮疑雲 - 第4章

淺綠



錦布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如一把利刃,剝落了青楓的衣衫,同時也撕裂了她的尊嚴,他輕佻放肆的目光在她身體上流連,一手摩挲着她的腰肢,掐住頸脖的手也划過右肩,撫上前胸......

身體的冰冷比上內心的寒涼,青楓僵直的身子顫抖着,她早就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刻不是嗎?她在害怕什麼!她要的不就是燕弘添迷戀這具身體,放鬆警惕以便於自己刺殺她嗎!但是真到了這一刻,這樣的觸摸,卻像一隻冰冷的毒蛇將她緊緊地纏繞,噁心得令人作嘔,恐懼、屈辱、羞恥漫過心房,幾乎將她溺斃!

她細膩柔滑,白玉無暇的皮膚取悅了燕弘添,而僵硬顫抖的反應更讓他大感有趣,手指帶着挑逗,划過纖腰一路向下,黑眸的眼眸卻一直不曾離開她裸露的右胸。他早就聽說,青夫人是皓月有名的刺青師,她在三個女兒滿月的時候,就在她們右胸上刺了名字中的最後一個字,奇特的是刺在身上的字平時看不出來,只有情緒激動或者體溫升高的時候,才能看到。如果,她是青靈,那麼待會她的肩上就應該出現「靈」字。

當燕弘添的手劃下腰間的時候,青楓腦子嗡的一聲,血脈瞬間往上沖,她不甘心如此受辱!這比死更讓她難過!猛地睜大眼睛,青楓忽然抬起手,抽出發間的刻刀,朝着燕弘添的胸口狠狠的紮下去。

青楓動作一氣呵成,燕弘添卻萬萬沒有想到,她手中居然會有利器。利刃襲來,燕弘添已來不及推開她,只能側過身子,反手抓住青楓的手腕,雖然抓住了青楓行兇的右手,燕弘添的手背仍是被刻刀劃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血沿着手腕流下,浸濕了暗黑衣袖。

暗眸中閃着嗜血的寒光,燕弘添冷聲喝道:「你想刺殺朕?」還是說,她根本就是皓月送來的刺客?!眼中划過一抹殺意,燕弘添手上的勁道越發的狠。

手腕被鷹爪般的大手鉗制,極度的疼痛讓青楓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緊咬下唇不讓自己哼一聲,握着刻刀的手始終不肯鬆開,即使她已經疼得冷汗直流,唇也被咬出血來。

她不會武功?燕弘添暗自疑惑,無力的胳膊,混亂的脈象,蒼白的臉色都說明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不是刺客,為何要刺殺她?

雖然心中已經知道她不是刺客,燕弘添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放鬆,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倔強到何種地步?!

大手再次用力,只聽見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音,青楓壓抑的低哼一聲,刻刀從她手中滑落,掉到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青楓本也是嬌生慣養,眾人寵愛的千金小姐,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痛,即使她不肯求饒,淚仍是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看到她的淚,燕弘添非但沒有憐惜之色,反而厭惡的一把甩開她的手,青楓踉蹌跌倒在地。

右手已不能動,青楓用左手艱難地拉扯着身上殘破的衣服,一點一點地穿上,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卑微而狼狽。

這個女人行刺失敗,不求饒便罷了,居然還忙着整理衣服,燕弘添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輕哼道:「你到底為什麼要殺朕?」

為什麼?青楓手上一頓,緩緩起身,手腕上的劇痛讓青楓越發清醒與瘋狂,錯過這次機會,她將再也沒有機會殺死他!眼光掃過燕弘添背後矮几上的花瓶,青楓一步一朝他走進,兩人幾乎貼在一切,青楓傾身上前,低聲回道:「你害得我青家家破人亡,你說我應不應該讓你......」手緩緩伸向燕弘添身後的花瓶,抓住瓶身,青楓話鋒一轉,「以命抵命!」

青楓奮力將手中的瓶子砸向燕弘添的頭,可惜這次燕弘添早有防備,青楓舉起花瓶的把一刻,燕弘添冰眸一冷,一掌重擊在她的右肩上。

哐當!

花瓶落地的那一刻,青楓也被燕弘添重重的一掌打倒在地。胸口悶痛,眼前一花,青楓差點暈厥過去。

古瓷花瓶碎裂的聲音,響亮而清脆,守在門外的總管太監高進嚇了一跳,輕輕推開門,急道: 「皇上?您沒事吧?!」

燕弘添被青楓氣得心情極壞,低吼道:「誰讓你們進來了!滾!」

「奴才該死!」侍衛們立刻退後數步,微低着頭不敢再上前。高進正要關門退出去,卻看見燕弘添手背上,一縷鮮紅的血絲正沿着指縫滴落到地上,高進臉色大變,急道:「皇上,您的手受傷了!」轉頭對門外的侍衛叫道:「快傳御醫!」

殿外亂作一團,燕弘添掃了一眼倔強的還要再起來的女子,劍眉微蹙,她真這麼想死?燕弘添有些厭倦的擺擺手,說道:「來人,把這個女人拉下去,削去美人封號,貶為宮女!」明日還要設宴款待北齊使者,他今晚無心再與她玩下去。

「是。」兩名侍衛一左一右,將青楓從地上架起來,拖出殿外。

雙手被反扣在背後,青楓動彈不得,手腕的痛,肩膀的傷,都不及她失去至親的心殤!青楓暗暗發誓:燕弘添!你今天不殺我,我還會再找機會殺你!不死不休!

即使已經被拖出很遠,那雙陰冷含恨的眼仍是一戰不眨的死死地瞪着他,如一隻絕望而暴躁的小獸,恨不得立刻撲咬上來要了他的命,燕弘添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這個女人,倒還有點意思!他的溫婉佳人竟然換成了兇悍美人?她不是青靈,那麼青靈又到哪裡去了?

第八章

刁難(上)

痛。

這是青楓唯一的感覺。

侍衛將她丟進這件簡陋的小屋之後,再沒出現,她也沒有力氣再去觀察自己身在何處。青楓趴在冰冷的石板地上一動不動,右手早已痛到麻木,不去碰它甚至連知覺都沒有,胸口悶得像被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壓着一般,喘不過氣來,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淚默默流淌着,沿着消瘦的臉頰滴落在石板上,她恨,恨今天沒能為爹娘、姐妹報仇,更恨自己在這一刻,居然想就這樣死去,如此她便可回到父母親人身邊,便可不再獨自苟活於冰冷的世上。

青楓疲憊地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睡着,腦子裡混沌的浮現出一幅幅畫面,爹娘、姐妹都在她身邊,他們一家人終於又在一起了。就在她想永遠的沉溺其中的時候,耳邊傳來「啪」的一聲巨響,她的家人忽然倏的消失不見了,青楓驚恐睜大眼睛,只見一塊靛藍色的布料扔到她面前。

「醒醒,快把衣服換上。」青楓艱難地扭過頭,才看見一名四十多歲微微發胖的嬤嬤對着她不耐煩的低呵道:「快點起來,不要磨磨

蹭蹭的。」

從半開的木門看出去,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嬤嬤幾次催促之後,終於不耐煩的上前抓着她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伸手就要扒她的衣服。

青楓在這一刻徹底清醒過來,嬤嬤的力氣很大,她的右手和右肩都不能動,只能拼命的蜷着身子,左手抓緊領口,腳不住的亂踢,青楓大聲叫道:「我自己來!」

青楓不要命地掙扎,嬤嬤也被她踢了好幾下,終於受不了地鬆開了手,罵道:「你給我快點,再磨

蹭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嬤嬤罵罵咧咧地出了屋外。

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不堪,青楓抓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因為右手不方便,她還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把衣服穿好,出到屋外,等得不耐煩的老嬤嬤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已經是最低品級的小宮女了,別以為自己還是什麼美人,現在不是從前了,出個門還要梳洗打扮一番?」

胸口一陣陣的悶痛,青楓沒理會嬤嬤的冷嘲熱諷,嬤嬤也不再羅嗦,領着青楓東拐西拐,繞過了好幾條迴廊,終於在一間熟悉的院落內停下,嬤嬤一掃剛才刻薄的樣子,對着半開的房門殷勤的叫道:「許公公,您要的人給您送過來了。」

青楓緩緩抬頭,環視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立刻想起,這裡是......御膳房!

許紀從屋內緩步走出,臉色儘是得意之色,掃了一眼嬤嬤身後的青楓,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許紀奚落道:「嘖嘖,咱家昨日聽說姑娘封為美人,還想去恭賀姑娘,怎麼一夜之間,就淪落到這般田地?」他早說過,這個女人囂張不了多久!

果然是冤家路窄!青楓冷哼一聲側過頭去,她再怎麼沒落,也輪不到一個太監來取笑。

青楓這時候還一副心高氣傲的樣子,絲毫沒有把許紀放在眼裡,許紀臉色陰沉,旁邊的嬤嬤立刻狠狠的推了青楓肩頭一把,呵斥道:「公公和你說話呢!別以為自己還是主子!」

「啊!」嬤嬤推搡的地方正好是昨天燕弘添一掌打中的地方,經過一夜,疼痛感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越發的難受,青楓捂住肩頭,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額頭上布滿了薄薄的細汗,一臉痛苦。

許紀嘴角划過一絲陰冷的笑意,揚聲說道:「既然到了御膳房,就好好幹活吧,咱家會好好照顧你的!」看了一眼青楓的右肩,許紀冷笑道:「你剛來,御膳房的事情也不會做,就先把伙房門前的兩個缸挑滿水吧。小虎子,好好看着,挑不滿就別給她飯吃!」

一直低垂着頭,站在許紀身後的少年趕緊回道:「是。」

看到青楓在聽到挑水的活之後,臉色忽然一變,許紀心情瞬間大好,昂首大步走回屋內,嬤嬤眼見許紀正眼都沒看她一下就走了,也訕訕地出了御膳房。

院內只剩下青楓和那少年,看她久久不動,少年走到她身側,低聲說道:「水桶在那邊。我帶你去最近的水井吧。」

青楓抬頭看向小虎子所指的水桶,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那兩個大大的空木桶少說也有二十來斤,若是裝滿水......得有個一兩百斤吧。

小虎子以為她會耍賴或者不干,若是這樣,許公公就可以動鞭子教訓奴才了,到時候水還是得挑,另外還得白挨一頓打。小虎子正想勸她忍一忍,青楓已經朝着水桶走去。

右手和右肩都有傷,青楓只能用左肩挑起扁擔,或許是因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挑起木桶的時候,青楓並沒有覺得很重,看向小虎子,青楓冷聲說道:「走吧。」

不知道是小虎子在整她,還是許紀在整她,所謂最近的水井,竟也要走過兩條長長的宮道,才能走到。

來到水井邊,青楓已經滿天大汗,肩膀上也壓出了水泡。右手使不上力,青楓只能用左手打水,每一次都只能提上來小半桶,小虎子搖搖頭,說道:「你最好快點,不然天黑也挑不完一個水缸。」伙房前面的一個大水缸就需要滿滿二十擔水才能裝滿,平日裡十個公公挑一個早上才能挑滿兩個水缸,她這麼個弱質芊芊的女子,估計三天也挑不滿吧!

青楓瞪了小虎子一眼,站着說話不腰疼!

雖然每次都只打上來一點點水,她還是將兩個大木桶裝了六分滿,深吸了一口氣,青楓用左肩抬起扁擔,這一次她差點站不起來,好不容易站直身子,腳卻一直打顫。走了幾步,立刻就感到胸口如火燒一般的痛,喘着粗氣,青楓仍是撐着往前走,但是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走在宮道內,她幾乎看不清楚前面的東西,只能聽見自己的沉重的呼吸聲,走着走着,青楓只覺得眼前一黑......

第九章

刁難(下)

水桶「啪」的一聲落到地上,桶里的水晃蕩幾下,灑出來不少,青楓只聽得耳邊嗡嗡作響,身子已不受控制的軟倒下來。

「姑娘?」

一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可惜來人力氣不大,青楓還是跌在地上,疼痛讓她開始混沌的腦子再次清醒過來,眩暈的感覺過去之後,青楓終於看清扶着她的人正是茯苓,「茯苓?你......怎麼還在這?」她不是叫她回去了嗎?

茯苓微微一笑,並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還在側明宮。青楓臉色發青,氣息紊亂,茯苓輕輕搭上她的手腕,不禁心下一驚,姑娘的脈象虛弱,氣鬱血滯,像是受了內傷,但是她醫術平平,卻也看不住到底傷在哪裡。診脈的同時,茯苓不經意間看見青楓的另一隻手正無力的垂在身側,腕間還有暗青淤痕。茯苓皺眉,「你的手......」

青楓像只受驚的刺蝟一般,立刻縮回手:「我沒事!」

抓住她回縮的手,作為醫者,茯苓敏銳的感覺到青楓的手腕骨頭可能錯位了,急道:「不要動!」茯苓不知道昨夜侍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只知道這樣的傷是極痛的,沒有幾個女子受得了這樣的筋骨錯位之苦,而她......居然還在挑水?

「會有點疼,你忍一下。」握着青楓的手腕,茯苓手法精準的將錯位的骨頭復位,即使她已經儘量快了,青楓還是疼的渾身輕顫起來。

茯苓暗舒了一口氣,好在只是錯位,若是骨頭斷了,就真的麻煩了。抬頭看向青楓,茯苓不禁又是一怔,她蒼白的臉色白得幾乎透明,唇卻被她咬得嫣紅充血,即使瘦弱的身體已經抖得如風中落葉,卻仍是不肯叫一聲疼。茯苓佩服的同時也不免唏噓,這女子性情怎麼就倔成這樣?本來想叫她不要用這隻手,好好養着,眼光掃過旁邊的水桶,茯苓只能低聲嘆道:「儘量少用這隻手,不然你以後握筆會有些困難。」她是才女,若是這傷以後影響到她寫字作畫,那就可惜了!

握筆?青楓嗤笑一聲,她現在只關心她還能不能握得住刀子!

輕輕轉動手腕,還是很痛,不過已經能使上力了,在地上坐了一會,青楓也緩過勁來,掙扎着起身,茯苓扶着她起來,青楓再次挑起水桶,茯苓趕緊幫她抬起扁擔,讓她能站起來。這半擔子水也不輕,茯苓本來想幫她抬一段路,一直靜靜的站在一旁的小虎子看着茯苓,欲言又止,青楓冷哼一聲,輕推開茯苓,低聲說道:「我自己可以。」許紀擺明了要整她,她有何必還要連累別人。

深吸一口氣,艱難地邁開步子,青楓一步一步堅定的往前走去。

茯苓看了小虎子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眼中卻難忍責備,都是宮裡的下人,又何必如此為難一個落難的女子,小虎子低聲說道:「這位姐姐,不是小虎子心狠,你若幫她,不僅害了她更害了你!」說完小虎子

立刻小跑的跟上前面的青楓。

是啊,在這座宮裡,誰也幫不了誰,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憐憫別人?看着那道跌跌撞撞,漸行漸遠的身影,茯苓終是背過身去,不再回頭。

夕陽漸斜,將影子拉得又細又長,那道本就纖瘦的身體,在夕陽的拉扯下,投下如紙片般單薄的影子,兩個大大的木桶幾乎將她完全淹沒。小虎子小步的跟在青楓身後,她低垂着頭,晃晃悠悠的往前挪,四個時辰,從上午到傍晚,她來回挑了七八趟,乾裂的嘴唇與青白的臉龐一般,沒有一點血色,靛青的宮裝背後濕了一大片,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用左肩挑水,肩膀上的血泡被沉重的扁擔磨破,血水從靛青布料下一點點滲出來,原來凌厲的目光現在已渙散麻木,不曾改變的是一路向前的步伐。

在宮裡被嬤嬤公公們懲罰的常有的事情,大多數小宮女都會哭着求饒或是得過且過,大不了餓幾天或者挨幾下鞭子,公公們也不會想弄出人命,最後也就過去了。許公公要她挑兩缸水,不過就是為了挫挫她的銳氣,讓她吃點苦頭。小虎子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女子,倔強堅韌到他都有些心驚的程度。

日落時分,宮道上來來往往的宮人越來越多,每個人都會忍不住看一眼那道艱難前行的身影,而後竊竊私語,快步離開。

小虎子實在看不下去,低聲說道:「實在不行......就歇一會吧。」

青楓低垂着頭,仿佛根本聽不見周圍的聲音,面無表情地邁着步子,小虎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他很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她一頭栽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

進了伙房的小院,小虎子才發現許紀正站在院內,打量着未滿的水缸。小跑上前,小虎子半跪在地上,叫道:「公公。」

許紀眯眼看去,只見一身狼狽悽慘的青楓挑着半擔水艱難地挪進來,平日裡傲慢的眼此時暗淡無光,許紀心情頗好的笑道:「大半天了,怎麼才挑了這麼一點點水,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青楓默然地放下水桶,眼皮連抬都沒有抬一下,不屑去看那張得意的嘴臉。

看她連頭都抬不起了了,許紀冷笑一聲,故作憐憫的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咱家也不為難你了,今夜皇上設宴款待北齊皇子和公主,皇后娘娘憐惜你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這些粗活就不要你做了,你去服侍公主吧。」皇后果然小氣,即使皇上欽點青靈入宮,現在也棄之如履了,她還不肯放過她。

一直漠視他的青楓猛然抬頭,那股冰冷如劍的眸光再度襲來,讓許紀想起御膳房內她的囂張跋扈,心下不愉,冷聲嗤笑道:「你也不用這麼不甘心,雖然同樣是獻給皇上的女人,但是誰讓人家是一國公主,還是艷絕北齊的大美人呢?說不定以後她就是皇上的愛妃,那時候你想給她提鞋,人家都不要!」

許紀此番羞辱,非但沒如願地看見青楓心傷,反見她大笑起來。

愛妃?別說妃子,就是穹岳皇后的位置,她青楓也不屑一顧!不過她也不能指望一個終日只知道媚上欺下的老太監懂得什麼叫尊嚴!!她笑是因為老天有眼,自己這麼快又有靠近燕弘添的機會!

青楓獨自一人瘋狂地笑着,散亂的髮絲,猙獰的臉龐,讓她看起來像個瘋子,許紀受驚的後退了一步,指着小虎子說道:「你快把她帶走,交給內務府!」

「是。」

「皓月青姝,不過如此!」許紀生怕青楓發瘋撲上去,低罵一聲後趕緊拂袖離去。

許紀出了院外,本來還瘋狂大笑的青楓忽然停了下來,冷靜的對小虎子說道:「走吧。」她臉色平靜,神情冷然,與剛才瘋狂的樣子大相徑庭。

小虎子摸摸腦袋,他真的搞不懂這位皓月來的小姐在想些什麼......

第十章新的希望

乾陽殿

今夜穹岳宴請北齊使節,偌大的正殿裝飾得異常華美,金絲地毯,鎏金食器,入目之處,皆是一片金黃,盡顯大國氣魄,尊貴逼人。

青楓看向最上層的金龍座椅,冷笑一聲,如燕弘添這種急功近利,只知道用掠奪與征服來證明自己的君主,最多只能算一暴君,想名垂千古,受萬民敬仰,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可笑之極!

宮宴即將開始,官員陸續進入大殿,內務府執事太監吳榮也越發緊張了起來,呵斥和老嬤嬤們管好手下的宮女們,這樣的宴席可不容不得出一點差錯!

老嬤嬤看着傍晚時領過來就始終面無表情、神情冷傲的女子,心裡暗暗哀嘆,上頭有交代,一定要讓她去服侍北齊公主。這其中的原因她心知肚明,自然不敢違抗,只是這女子幽冷孤傲的眼睛,總讓她心裡發慌,生怕待會宮宴之上給她捅出什麼婁子來!

走到青楓身側,嬤嬤忽然抓住她的手,故作疼惜的說道:「嬤嬤知道你不甘心,心裡很苦,但是待會你可要好好服侍北齊公主,說不定皇上一高興,就原諒你了,總之宮宴之上,可別使性子胡來,不然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中午茯苓幫她診治之後,右手已經沒有這麼疼了,但是現在被嬤嬤這樣用力一握,鑽心的疼痛再次襲來,青楓猛地抽回手,老嬤嬤微愣,臉色倏的一黑,怒道:「待會你要是敢出一點亂子,我拔了你的皮,聽見沒有?」真是給臉不要臉!

胸口一陣一陣的悶痛,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沉重,背後的衣衫早已經被汗水打濕,卻不是因為熱,由心而發的寒意讓青楓不住地顫~抖着,她根本沒在聽吳嬤嬤說什麼,還能堅持站着不倒下不過是為了等待燕弘添的出現。

青楓默不作聲,老嬤嬤還想再教訓她兩句,響亮的通報聲由殿外傳來,「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老嬤嬤張開的嘴趕緊閉上,與身邊人一起匍匐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