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良緣續I海盜千金 - 第7章
淺綠
「你就跟在我身邊好了。」
「哦。」與墨淵這樣隨意的一問一答,夙素忽然發現,這人和她想象中的好像並不一樣,她以為墨淵是個不願與人接近的人,如一口枯井,冷心冷情,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漠然以對。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有點不對,他的冷,他渾身那淡如水的氣質,好像是天生的,並沒有所謂需要打破的堅冰,只是性情使然,這樣的人,是真正不好接近的。昨晚上想了一夜的應對之法,似乎又泡湯了。
「吃飽了就走吧。」
留下一句話,墨淵便起身出門了,一點也不在乎她會不會跟上來。
夙素嘆了口氣,很捨不得的放下碗。
風暴過後的天氣極好,天空中萬里無雲,一片蔚藍,遠處那片鬱鬱蔥蔥的密林里傳來像是號子般響亮的吼聲,像在合力干着什麼。林子外,能看到四五個人一組,從密林里扛出一個人雙手都合抱不完的大樹幹,一根根整齊地堆放在海灘上。
他們伐這麼多木頭幹嘛?
墨淵走得並不快,但夙素這一通東張西望下來,他已經走出很遠。蔚藍的天際下,那墨色的身影緩步向前,悠然走在晨風裡,若不是身邊不時走過一兩個提着刀的海盜,這寧靜的畫面都要讓夙素忘了自己還在海盜窩呢。夙素看向身後,厲陽並沒有跟着出來,抓了抓頭上的帽子,夙素小跑追了上去。
這條路並不是昨天自己走過那條,只走了一會,夙素便看到了一座比桑暖那醫舍更大的木屋,屋外守着四個高大的男子。
走近木屋,夙素就聽到屋內傳來嘈雜的人聲,墨淵推門而入的那一刻,聲音立刻停了下來。
「墨少主來了。」易當家爽朗的聲音打起了招呼。
少主?夙素跟着跨進來的腳步頓了一下,墨淵是江湖中人?
屋子挺大,卻已經擠滿了人,房間正中央,擺着一個長方形的桌子,兩邊各有三四張紅木椅子,昨天坐在溶洞中間的幾人,除了那個她看不上的年輕小子,幾乎都到齊了。長方桌上用沙土、小木片和一些小草擺出一個海島的模樣,雖然堆得很粗糙,但也看得出,是比地圖更為形象的展示地形地貌的沙盤,這種東西,夙家很多,只是沒想到這海盜窩裡竟也有。
「易當家。」墨淵的回應依舊冷淡,易當家看起來很是習慣,看到夙素跟着,竟還與她打起招呼來,「小子,你也來了。」
夙素站在墨淵身後,大方的咧嘴一笑,「易當家的早上好!您叫我小樹就好了。」看到坐在最後那抹嫣紫色倩影,夙素朝她揮揮手,笑道:「阿暖,早上好。」
桑暖回以一笑,輕輕點頭回道:「早。」夙素發現,她叫這一聲阿暖,除了桑暖和墨淵外,其他人的臉色都很奇怪。
還沒等她細細分析,那個與海盜頭子長得最像卻滿身戾氣的男人便不耐煩的說道:「人都齊了就開始吧。」看那霸氣的不可一世的樣子,頗有幾分少當家的氣勢。
「墨少主之前說要找兩百個壯丁,現在人數已經夠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動手。」接話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他就站在那少當家身後,看着應該和自己差不多身份,卻絲毫不像個跟班。他身形修長,長得也很俊,臉上雖然沒有笑,卻莫名給人一種陽光正直的感覺。
這人又是誰?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墨淵的習性,這一大群人,唯有墨淵桌前擺了茶,墨淵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才開口回道:「三日後。」
「三日?」墨淵不緊不慢的樣子似乎惹怒了那位少當家的,「環島的濃霧在下個月十五就會全數散盡,不儘快準備,十五之前完不成怎麼辦?!」
木屋挺大,這吼聲在屋裡迴響,夙素都覺得耳膜微痛,或許時間真的緊急,那位易當家的臉色也不太好。
夙素斜睨了身邊的墨淵一眼,那不動如山的從容的樣子,看得她都要嘆一聲佩服。「三日後子時,夜潮將急退五十丈,那時才能找到陣眼的正確位置。」
陣眼?夙素眸光閃了閃,墨淵還會奇門術數?江湖中人,又精通奇門術數,穹岳境內似乎就只有林氏山莊和榮家堡了,沒有姓墨的,是墨淵家太過神秘所以她沒聽說過,還是他不是穹岳人?夙素靜靜地站在墨淵身後,一副毫無存在感的樣子,耳朵卻豎得直直的。
「如此一來,時間可能真的來不及,喚狼島北面全是暗礁,想要從哪裡登島,非常危險,就算上了島,穿過島後面那片林子,也要五六日,我想沒人會選擇北面登島,既然時間不夠,不如北面就暫時你布陣了……」
「砰!」
桑暖的聲音舒緩而溫和,聽起來很舒服,可惜被突如其來的拍桌聲生生打斷,夙素稍稍抬眼,就看到那少當家手握成拳,砸得旁邊的桌子咿呀作響,盯着桑暖的眼裡滿是憎惡與鄙吝,聲音較之剛才更響,「燎越水師聞名天下,北面雖然多礁石,也不代表他們就不能從那裡攻入島上來,易桑暖,你反對在北面布陣,是想故意留一個缺口給敵人吧,我看你就是恨不得喚狼島早日被攻破!」
易桑暖?桑暖姓易,她……是海盜頭子的女兒?!不可能吧……
等等,她剛才還聽到「燎越」,是燎越國麼?夙素的心沉了下來,之前不管是被抓入海盜窩,還是心心念念想揭秘墨淵身份,對她來說,都是因為這是第一次獨自外出就遇上這樣詭異而奇妙的事,讓她好奇又興奮,覺得是一次不錯的歷練,但是若牽扯到燎越國,那就大大不同了。
☆、第十三章
抓壯丁的秘密(下)
穹岳國富民強,一直被尊為六國之首,燎越國力也非常強盛,兩國一直是勁敵,這些年來燎越表面臣服,實際上小動作不斷,尤其是七皇子白逸十年前登基之後,燎越與穹岳的關係便越發緊張,邊境時有衝突,穹岳有夙家軍駐守,陸地上可說是無敵的,而燎越臨近東海,國土中半數以上的地域都與大海接壤,所以燎越的水師天下聞名。
按理說,喚狼島所在這片海域離穹越最近,與燎越相隔甚遠,燎越漂洋過海地攻打一個小小的喚狼島,所為何來?夙素隱隱覺得,燎越此番攻打喚狼島,必有所圖,她一定要弄清楚,燎越所圖之物,是否會威脅到穹岳,威脅到爹娘。
因為燎越的緣故,夙素的心更深了幾分,也更用心的傾聽海盜商議的事宜。
易滸氣勢逼人,桑暖眼眉微挑,聲音依舊溫和,語氣卻有幾分挑釁,「我若真想幫着外人攻打喚狼島,就算布了陣,也一樣可以出賣,倒是你……」尾音輕輕地拖着,話不言明,聰明人是不會貿然接話的,可惜,那位脾氣不小的少當家易滸並不是聰明人,火急火燎的吼道:「我怎樣?你有本事把話說清楚。」
桑暖輕笑一聲,卻不理他。易滸剛要發飆,易當家冷呵一聲,「夠了!」看向桑暖的眼帶着濃濃的警告與不滿,「桑暖,你獨留北面不守,應該是有別的打算吧,有什麼就說清楚,別總是故弄玄虛。」
桑暖斂下嘴角的笑,抬眸卻並不看向易當家,不卑不亢地回道:「墨少主精通奇門術數,布下的陣法必定玄妙,但燎越軍中,未必就沒有同樣通曉奇門之數的人,想破墨少主的陣法自然不容易,但是如果讓那些精銳水師找到漏洞,強行攻入,我喚狼島中人,無人通曉奇門之數,四面都是陣法環繞,想要從那樣玄妙的陣法中逃出去,怕是不容易吧。」
夙素微微眯眼,看來桑暖並不看好這場與燎越的爭鬥,現在是想給喚狼島留後路。若是對手是燎越,夙素也覺得這場爭鬥勝負早已註定,不是她看不起墨淵,而是海盜本身實力與燎越相差太大,再說,夙素總覺得,墨淵並沒有全力相助的意思。在這種情況下,若是四面都布上陣法,那就完全受制於人了。
夙素終於明白,為何那海盜頭子看起來並不喜歡桑暖,卻在各種場合都要帶着她,估計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女兒的才智與心計,是他那個莽撞的兒子遠遠不及的。
夙素暗暗在心裡讚嘆桑暖思慮周到,易滸看到的卻是另一面,「說來說去,就是貪生怕死而已!」
易滸滿臉鄙視之色,桑暖視而不見,就連嘴角的笑都絲毫不亂,「凡事留退路沒什麼不好。」
「想逃你就逃,我可不做孬種,等他們陷入陣中的時候,我就帶人迎戰,將他們一舉殲滅,我喚狼島的水軍也不是好欺負的。」
夙素暗暗好笑,這易滸果然勇猛狠辣有餘,智力謀略不足,是塊做海盜的材料!這喚狼島最後若是落到他手裡,就只會是普普通通的海盜窩,不足為懼,若是落到桑暖手裡……
夙素再次看向桑暖,從頭到尾她都優雅地坐在那裡,聲音輕柔低緩,說出諷刺的話來,威力卻是半點不弱,「你懂陣法?只怕沒把人家殲滅,自己也陷進陣里去了。」
「你!」許滸猛地站起身,若不是他身後的男子攔了一下,只怕他已經衝到桑暖面前,而一直坐着桑暖身邊一言不發的桑冷,也倏地站起了身,手中的銀槍砰的一聲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全都給我閉嘴!」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易當家大呵一聲,易滸雖然住了手,眼裡的怨毒之色卻越發幽深。
易當家狠狠地瞪了易滸和桑冷一眼,這兩個不成器的東西!深吸一口氣,易當家才看向墨淵,問道:「墨少主有何高見。」
墨淵端着茶,輕輕吹了吹茶湯上漂浮着的茶葉,仿佛之前的爭吵,這滿屋的火藥味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墨某隻是應邀來相助各位守島,布陣之事,自然盡力而為,至於島內事宜如何決定,墨某不便多言。」
「既然如此,易滸,你就負責全力配合墨少主,盡力護好東、南、西面,至於北面……就按照桑暖的意思辦吧。」易當家臉色暗黑,顯然氣得不輕,卻又不能對墨淵發火,憋着一口氣,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木屋。
易當家離開了,眾人自然也不願意久留,尤其是易滸,幾乎是易當家一起身,他便急忙往外走去,一路走,一路和之前一直站在他身後的男子說着話,對那男子很是倚重的樣子。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燎越為何攻打喚狼島的事。問桑暖,以她的聰慧,未必能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問墨淵……夙素立刻否定了這個愚蠢的想法,那個跟在易滸身邊的年輕男子,雖然一直都不多話,卻周身透着一股子勁氣,也不像易滸那般魯莽,或許能夠從他身上問出點什麼,夙素躊躇片刻,上前幾步,走到墨淵身邊,指了指遠處那群搬木頭的男人,問道:「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幫忙麼?」
夙素本來還擔心墨淵不同意,誰知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去吧。」
夙素總覺得,墨淵對她的態度很是奇怪,但現在也想不明白,夙素對着墨淵點了點頭,朝着海邊的方向跑了過去。
夙素剛走,墨淵背後倏地出現一道黑色身影,那人正是夙素認為沒有跟出來的厲陽,魁梧高大的身形移動起來,竟形如鬼魅。
「想問什麼就問吧。」
厲陽臉色微變,手握成拳,緊了又緊,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主人,您為何讓那小子跟在身邊?」這麼多年來,除了自己,主人從不讓人近身,他實在看不出這少年有何可取之處,主人竟將她留在身邊。
墨淵盯着那道越跑越遠的身影,素來沉寂的黑眸中,也泛起了淡淡的波瀾,「她身上有和聖物相似的氣機。」
厲陽雙目圓睜,若不是主人就在身前,他都想把那小子抓回來看個清楚。難怪主人要把她帶在身邊,甚至還要安排在同一個房間,事關聖物,確實不能等閒視之,主人在這島上找了快一個月了,一直沒有一點聖物的消息,他想不明白,為何失蹤近百年的聖物會和這個小子有關聯?
☆、第十四章
葉冽
夙素剛到海邊,立刻在一隊人中,看到了熟人,「余老!」
「小樹!」乍看到夙素,早已神色麻木的老余也倏地睜大眼,急道:「小樹你沒事吧?!大小姐和少爺呢?他們沒和你在一起麼?」
「我沒事,易當家給我安排了其他活,秦姐和小言……受了點傷,現在正養傷,你們大家呢,都沒事吧?」
「唉。」老余搖搖頭,海盜這般兇悍,大小姐和少爺只怕凶多吉少,小樹這麼說,也是寬慰他罷了。
看老余臉色,夙素已經猜到他的想法,也沒再解釋,只問道:「你們現在住在哪?」
老余嘆了口氣,回道:「就那個山洞裡,四五十個人關在一起。」
今早易滸說,他們抓了不下兩百人,看來是把人分開關押了。那麼另外的一百多人中,也是普通的漁民和商賈麼?夙素還想再問,走在這隊人前面的海盜已經不耐煩了,提着刀,一邊衝過來一邊吼道:「你們幾個,磨磨唧唧幹什麼,找死麼?」
「住手!」就在海盜的刀朝着夙素的腦袋揮過來的時候,一道微沉的男聲急忙說道:「這位是墨少主身邊的人。」那海盜聽到墨少主三個字,連忙把刀收了起來,看了夙素一眼,嘴裡低聲不知罵了一句什麼,便吆喝着老余幾人往前走。
男子走到夙素麵前,風度極佳,「可是墨少主有什麼吩咐麼?」
夙素擺擺手,笑道:「沒有,我也是昨天才剛跟在他身邊,什麼事都還不太懂。對了,我叫小樹,你呢。」
可能沒想到夙素會這麼說,男子怔了一下,嘴角微揚着,咧嘴一笑,回道:「我叫葉冽。」想到剛才夙素說的話,葉冽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來這個島,也不到一個月。」
夙素覺得他的笑容和他背後的陽光一樣,燦爛得都有些刺眼了。但是聽清他的話以後,夙素傻眼了,「你不是海盜?」其實夙素是想問,你不是土身土長的海盜?如果不是,那她估計又白忙活了。
葉冽皺起眉頭,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盯着夙素,問道:「我很像海盜?」
看到他好像很在意的樣子,夙素聳聳肩,回道:「其實也不太像,只是我看到少當家好像很賞識你的樣子,所以以為你本來就是喚狼島的人。」
葉冽眉頭還是糾結在一起,其實夙素真沒說謊,她第一眼看到葉冽的時候,就覺得他身上隱隱有股子正氣,確實不像海盜,但連桑暖那樣的女子,都能是海盜,還是海盜頭子的女兒,像不像什麼的,真的做不了准!
反正都來了,夙素決定,還是打聽一下好了,對着葉冽勾勾手,把他叫到旁邊,才小聲問道:「我剛聽他們說,燎越要來攻打喚狼島,這件事是真的麼?」
葉冽隨她走了幾步,同樣壓低聲音,回道:「聽說是真的,不過這喚狼島周圍,終年水霧繚繞,若不是常年在這片海域行走,根本辨不清方向,但是每年九月十五到十月十五這一個的時間裡,霧氣會消散,燎越若想攻下喚狼島,必定選在這一個月內動手,也因為這樣,他們才會請墨少主出手相助,布陣需要很多人,所以海盜就到處劫人,我也是那時候被抓來的。」
夙素驚訝了,「你是被抓來的?」
葉冽苦笑,「我是燎越人,家裡是做買賣的,有時會從燎越運些穹岳沒有的魚乾海菜過來,再倒賣些燎越的藥材獸皮回去,賺點錢。誰知一個月前,就在船快駛入穹岳海域的時候,被海盜劫了回來。我家商號里,也有數百號人,我對用人之道有些了解,少當家看我武功也不差,所以才讓我幫忙管着這些人。想必小樹也有過人之處,不然也不會被墨少主看中,留在身邊。」
夙素訕笑兩聲,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自認沒在墨淵面前表現出什麼過人之處……
不過這葉冽對她還真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夙素微微傾身向前,問道:「太奇怪了,喚狼島就是個海盜窩而已,而且還不在燎越的海域,他們為什麼大費周章的來攻打,你知道原因嗎?」
葉冽也學她一樣微微傾身,回道:「不知道,其實我也很好奇。」
對於這樣坦率的人,她還真是……不太習慣,可惜他知道的也不多,暗暗嘆了口氣,夙素左右看看,隨口問道:「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麼?」
本來只是隨便看看,卻讓她看出了點端倪,海灘上,每隔三十丈就有一組人,每組三十人,前後都有兩個拿着刀的海盜看管,一字排開,幾乎環繞了整個東面海灘,這樣一來,圓木也能均勻分散的放置在海灘上。
而且,按照剛才老余所言,他們關押的地方也是分開了,不管是白日幹活還是晚上休息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機會互通消息,也就沒有機會聯合,幾十個人勢單力薄,自然也沒了逃跑的機會,如果這些都是葉冽的意思,那也難怪智力稍顯不足的易滸會倚重他了。
葉冽看了一眼夙素那纖細的小胳膊,有些想笑,搖搖頭,「墨少主之前只說要一千九百九十九根大圓木,要乾的都是力氣活,就不用辛苦小樹了,若是之後墨少主再有什麼吩咐,麻煩小樹來通知我就好了。」
想到還有一個地方要去,夙素對着葉冽擺擺手,回道:「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從海邊回來,夙素卻不是向着墨淵所在的木屋方向走,而是走到了桑暖的醫舍前,看到木門緊閉着,夙素輕輕敲了兩下,桑暖那溫和的聲音便從屋內傳了出來,「進來。」
夙素推門而入的時候,桑暖正背對着她在整理藥櫃,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那嫣紫色的身影上,泛起一圈圈柔光。夙素覺得,此時專注的對比着手中的藥材,嘴角雖然不再揚起,卻透着絲絲暖意的女子,與早上那個淺笑間便將易滸惹得暴怒不已的女子全然不同。
收拾好了手中的藥材,桑暖回頭,笑道:「小樹來了,你是來看望秦家姐弟的吧。」
夙素回過神,道:「恩,他們還好吧?」
「我讓人將他們移到內室去了,秦言受了內傷,時睡時醒,秦姑娘沒什麼大礙,不過她精神不太好,我給她服了些安神的藥,現在怕是睡着了,你要去看看他們?」
夙素想了想,搖搖頭,「既然都休息了,我就不去了,有你照顧,他們一定會沒事的。」頓了一下,夙素又說道:「謝謝你了,阿暖。」不管她是出於什麼原因照顧秦家姐弟,她救了他們是事實,若不是阿暖,這對姐弟怕是難以在海盜窩活下去。
揚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桑暖輕聲笑道:「那你,打算如何謝我?」
夙素一愣,眉梢微挑,「桑暖需要我如何謝你?」
「墨淵似乎很看重你。」
「嗯。」夙素大方點頭,「莫名其妙的就很看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