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教師 - 第2章

柳下揮

  陸朝歌真的不敢沖了。

  不是因為她準備和這個男人『有話好好說』,而是,那個混蛋手裡揮舞着寒光閃爍的剪刀呢。

  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女就怕流氓和GAY。

  陸朝歌退到辦公室門口,大聲喊道:「來人——保安,來人。」

  咚咚咚——

  辦公室主任鄭經快速的跑了過來,把他那球一樣的身體擋在陸朝歌的前面,指着方炎喊道:「你幹什麼?方炎,你在幹什麼?有什麼事情衝着我來,不要傷害我們陸校長。」

  衝着你來?

  看着他憋得紫紅色的大臉以及厚實肥肉上的一層油光,方炎在心裡拒絕:你想的美!

  「我在幫忙修剪這些花花草草啊。」方炎靦腆的笑着,指着那盆被她修剪過的登天梯,一幅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模樣,說道:「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陸朝歌都快要氣哭了。

  哪是花花草草嗎?那是插花,是藝術品。

  用得着你修剪嗎?普通人能夠修剪的了嗎?

  不過,聽兩人的對話,好像鄭經認識這個無賴。

  方炎?不就是自己要見的哪個新來的老師?

  「方炎?」陸朝歌像是打量怪物一樣的打量着方炎。這樣的傢伙來做老師,不會誤人子弟吧?

  不行,這件事情得慎重考慮。

  如果這個傢伙沒有真才實學的話,不管他是誰的關係介紹進來的,她都要把他擋在門外。做為朱雀中學的副校長,她要為學校負責,更要為那些學生負責。

  「方炎,這是我們的陸校長。」鄭經在中間做介紹人,看到方炎手裡還舉着剪刀,呵斥道:「還不把手裡的刀子放下。你舉着刀子想幹什麼?想嚇唬誰啊?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就別想動我們陸校長一根——頭髮。」

  「我又不是理髮師,我動你們校長的頭髮幹什麼?」方炎解釋着說道。「再說,我手裡拿着的不是刀子,是剪刀。」

  刀子和剪刀可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如果對方有心追究責任的話,後果也是極端不同的。

  方炎說話的時候,還是聽話的轉身把剪刀放回窗台上面。

  剪刀歸位,危險解除。

  陸朝歌快步走到花瓶面前,指着她的『登天梯』問道:「誰讓你碰它的?沒有別人的許可,你怎麼可以胡亂碰別人的東西?你有沒有禮貌?還講不講素質了?」

  「是藝術讓我碰她們的。」方炎解釋着說道。

  「什麼?」陸朝歌瞪大了她原本就很大的眼睛。藝術是誰啊?學校有這麼一個人嗎?她有什麼權力讓人動我的插花?

  「是藝術之心,是對美好事物的追求,讓我情難自禁,讓我忍無可忍的碰她們。」方炎一臉誠摯的看向陸朝歌:「是對作品的加工和完善,是你我喜好的心有靈犀——」

  天地良心,在看着他清秀認真的表情,在注視着這個男人深情堅定的眼神時,陸朝歌幾乎有種被他說服的感覺。

  「一定是這樣。」她的心裡竟然出現了這樣的聲音。

  可惜,陸朝歌終究是陸朝歌,她是美國高中界的教育女王,是朱雀中學的副校長,她見過的男人比方炎——見過的還多,怎麼可能會被方炎這種用來哄騙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幾乎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討好方式給征服?

  「不需要。」陸朝歌手臂用力的揮舞下去,斬荊截鐵的說道。「沒有我的允許,你憑什麼動別人的東西?是誰給你的權利?」

  「我已經解釋過了啊。」方炎一臉無辜的說道。

  「藝術之心?情難自禁?」不提這個理由還好,提起來陸朝歌心裡的火氣就更大了。「我看起來一定很像個白痴吧?」

  「沒有沒有。」方炎連忙否認。「你看起來一定是很好吃的樣子。」

  「——」

  陸朝歌傻了。

  這小子是在調戲自己嗎?他在和自己調情?

  鄭經也傻了。

  這個傢伙到底在幹什麼?他怎麼可以和校長這麼說話?

  他——難道他不知道,陸朝歌校長是學校有名的威嚴冷酷被稱為『冰山女神』的傳說存在嗎?

  鄭經決定發揮起來他辦公室副主任的職責,快速的滾到方炎的面前,指着方炎吼道:「方炎,你在說些什麼?快給我們陸校長道歉。」

  「道歉?為什麼?」方炎覺得自己很冤枉。「難道你覺得陸校長不好吃?」

  「當然不好吃——」鄭經及時的閉上了嘴巴。陸校長當然很好吃了,可是,就算她很好吃——我們也不能吃啊。

  我為什麼要和你討論這種問題?這種問題是能夠在陸校長的面前討論的嗎?

  「你覺得不好吃,我覺得很好吃啊。」方炎說道。「不過這也怪不得你,人各有愛,咱們的審美品位不同。我覺得陸校長就挺好的,身高腿長,臉蛋漂亮,如果用世俗的評估標準,滿分是一百分的話,我一定要給她打上一百零一分——她超越了我以前對美女的認識和定義。」

  「我沒說陸校長不好吃——」鄭經急聲解釋。

  看到陸朝歌冷洌的眼神掃向自己,鄭經滿頭大汗,趕緊把矛頭轉移,指着方炎喝道:「方炎,你什麼態度?你是怎麼和領導說話的?你還要不要在朱雀中學當老師了?沒見過這麼沒素質的應聘者。你這樣的人還想做老師?做夢。出去,給我滾出去。」

  方炎聳聳肩膀,看着陸朝歌說道:「對不起,確實是我冒昧了。但是——如果你當真喜歡插花的話,你應該能夠理解這樣的心情。」

  方炎又看向鄭經,說道:「等到我長成你這樣的好身材,我一定會把自己當成個球滾起來。」

  「你——」鄭經又想發飆。

  「看來我面試失敗了?」方炎聳聳肩膀,笑着說道,邁步朝着門口走了過去。

  「不許走。」陸朝歌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盆被方炎修剪過的『登天梯』,大聲喝道。

第3章

打打殺殺,不如看看校花!

  「對,不許走。」鄭經又一次滾到了方炎的前面,擋去了他出門的路。「破壞了東西就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我不是已經道歉過了?」方炎轉身看向陸朝歌,眉頭微皺。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要難以對付以及——膚淺。

  按照電視電影裡面的常用套路,女主角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發現了男主角的與眾不同之處,然後拉着男主角的手一個勁兒的挽留,跺跺腳撒撒嬌,還眼眸含情嬌羞不已的說一聲:討厭,人家都已經說過對不起了,你就不能原諒人家嘛?你原諒人家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向上帝發誓,如果面前這個女人要是肯對他這麼做的話——方炎搖了搖頭,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學校的保安幹什麼?」鄭經很是驕傲得意的說道。這小子竟然敢罵自己像個球,自己一定要把他折騰成個猴。

  「這句台詞已經過時了,現在用它即不能嚇人也不能泡妞,你能不能換一句?」方炎看着鄭經,很是善良的提出自己的建議。

  「保安,保安——」鄭經大聲喊道。文的不行,那就只能動粗了。

  小子哎,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文武雙全。

  「這句還不錯,雖然沒什麼文采——」方炎評價道。

  兩名身穿綠色制服的保安快步跑了進來,問道:「鄭主任,什麼事情?」

  「把他給我綁了。」鄭經一臉氣憤的吩咐着說道。

  「是,鄭主任。」兩名保安答應一聲,一左一右的朝着方言撲了過去。

  嗖——

  兩人同時伸手,卻變成了手拉手。他們要抓的方言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他們。

  這是什麼情況?那小子躲避的動作怎麼那麼快?

  眼睛都沒眨,人已經不見了。

  「出去。」陸朝歌突然間發聲。

  「對,綁出去。」鄭經大手一揮,說道。

  「我是說讓你們出去。」陸朝歌瞪着鄭經,手指頭點了又點:「你,你,還有你。」

  「——」

  鄭經的胖臉變紅臉,紅臉變紫臉,紫臉之後又變白臉。

  然後,他陪着笑臉,說道:「是是,我們這就出去。我守在門口,陸校長有什麼吩咐招呼一聲就成了。這人來歷不明,陸校長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是我不明白,是女人變化快。

  轉身離開的時候,鄭經覺得自己活的不明不白又屈辱悲壯。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哐——

  房間門被關上了,辦公室又恢復了寧靜。

  「這是你剪的?」陸朝歌指着那瓶插花說道。

  「我現在否認恐怕你也不相信了吧?」方炎咧開嘴巴笑了起來,唇角微揚,陽光爛漫。

  陸朝歌沒有注意到方炎的笑臉,她的視線仍然入神的放在那瓶插花上面,說道:「這是登天梯?」

  「這是我心目中的登天梯。」方炎說道。他知道,這個女人應該已經發現了插花的變化。

  還好,不是無藥可救。

  「你心中的登天梯?」

  「插花就像是作畫,好的畫家不應該受到一些條條框框的限制。再說,因為材料的大同小異,也不可能有兩瓶一模一樣的作品。是不是這樣?」

  「是的。」陸朝歌點頭。這傢伙是想給自己講課嗎?

  「插花的第一層境界是『形似』,只要形狀和我們為它取的名字相呼應就可以了。第二層境界就是『神似』,由內而外的散發出那種氣質,這就難能可貴了。第三層境界是『鬼斧』,我見過,但是我做不到。第四層境界是『天工』,那就是傳說了。」

  「鬼斧?」陸朝歌大驚。她也是插花迷,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鬼斧的境界?「你見過?」

  「見過。」方炎點頭。「你的登天梯屬於神似,我這麼評價你不會有意見吧?」

  雖然心有不甘,陸朝歌還是坦率的點頭,說道:「我也是初學者——」

  「你去過武當山嗎?」方炎問道。

  「沒有。」陸朝歌搖頭。

  「你見過登天梯嗎?電視上或者圖片上面,武當山上面的一條山道。」

  「見過。」陸朝歌點頭。

  「古樸通幽,煙霧繚繞,抬起頭來一眼望不到盡頭。」方炎走到陸朝歌的身邊和她並排站立,指着那盆插花作品,說道:「這登天梯名字的由來,就是根據武當山的登天梯取的吧?」

  「是的。」

  「你選的線型尤加利雖然首尾呼應,但是,壞就壞在這個首上面。什麼是天?看不見摸不着的才是天。我把尤加利的那個首給剪掉,就是為了給人無限的想象空間。天不應該有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