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艷事 - 第6章
寂寞劍客
「謝謝。」水暗香美麗的眸子也凝視着雲飛天,她一直都笑得那麼開心,她的微笑很自然也很有親和力,「不陪我跳第一支舞嗎?」
美妙的音樂聲里,年輕的男男女女抵不住浪漫音樂的誘惑而紛紛匯入到舞池裡。
黃盈給自己倒上滿滿的一杯紅葡萄酒,然後婉拒了幾位男生的邀請,翩然來到了絕情劍的身邊。
「怎麼,我們的風之子居然一個人躲在黑暗的角落喝悶酒?」
絕情劍不語,只是向黃盈舉了舉酒杯,然後一口喝乾了杯中酒。
「我是黃盈,水暗香的好姐妹。」黃盈忽閃着明亮的大眼睛,忽然壓低了聲音道,「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絕情劍的眉宇蹙緊又舒展,輕輕地將酒杯放落在身邊的几上,向大廳中央走了數步又忽然回頭,一絲淡淡的不屑在他的心底流轉,神色間卻是看不出任何破綻:「我們有共同的目標?不是嗎?」
絕情劍只是輕爽地走了幾步,黃盈便愕然地瞪大了美目,她真的沒有想到,絕情劍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青春而又活力的一面,這個憂鬱的男孩,居然還會如此靈動的舞蹈!?不過,這樣的風之子才更像風之子,不是麼?
「音樂!」絕情劍風一樣飄逸地來到舞池中央,瘦削的身影顯得如此卓爾不群,揮手向一邊的樂手做了個手勢,樂手立時心領神會,低沉抒情的曲調一變而化為輕亮明快的風格,輕新的氣息瞬時充溢着整個大廳。
絕情劍非常完美地幾個旋轉,動作流暢一氣呵成,飄逸靈動里透着陽剛健美,然後在舞池中央突然頓住,倏然抬頭,隨着他的猛一抬頭,圍觀的學生忽然感到自己的心也跟着咚的一聲狂跳,驟然間血液沸騰起來——
學生很自然地讓了開來,然後絕情劍直直地向水暗香走來,深情冷峻、青春活力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如此和諧地在絕情劍的身上合而為一,詭異地衝擊着人們的感官。
「第二支舞。」絕情劍只說了最吝嗇的四個字,然後很自然地拉起了水暗香的小手,旋轉着離開了雲飛天的身邊,順着眼角的餘光,絕情劍發現,雲飛天仍然笑意盈盈,從他的神色間看不到任何異樣。
第一卷
再生之痛
第十一章
前世糾葛
望着水暗香美麗如神話傳說般的嬌靨,絕情劍有着剎那的暈眩,無論如何,水暗香都是個不可多得的漂亮女生,當絕情劍面對那副清純如甘冽山泉的明眸之時,他感到自己根本就連禽獸都不如,他感到自己簡直就是在謀殺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
「真沒想到,你的舞跳得還真好。」
水暗香向絕情劍嫣然一笑,笑靨里透着自然流露的媚意,這美麗大方的女孩,似乎還沒有學會用人生的另一副面孔來冷對他人。
絕情劍的心幕然顫了一下,感到再難以正視水暗香明亮的美眸。
「對不起,我失陪一下。」絕情劍近乎粗暴地掙脫校花的小手,匆匆地撞開圍觀的學生,在眾人驚愕至無以復加的眼神里,匆忙地離開了醉歸樓,倏揚清新的曲調嘎然而止,被孤伶伶地扔在舞池中央的水暗香無奈地攤了攤玉手。
一直落寞地坐在另一處角落的依飄雪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對正向她走來的山嵐嫣然一笑,神色間透着輕鬆愉悅。
絕情劍落荒而逃,與水暗香美麗無邪的眼神相對,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折磨,真是何苦來哉,在這場荒唐的二世糾葛里,水暗香或許是最最無辜的一方,也許,從一開始,他便已經做錯了,也許,他真應該讓小七把他的心裡話產出來——
這場註定只能以悲劇收場的表演究竟會走向何方?絕情劍不知道。更讓他苦惱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繼續順着已經鋪設好的道路一直走下去?還是放縱自己,讓一切回到第一次人生時那種順應天意的軌道上去?
時間在平淡而又不平淡中流逝。
絕情劍憑着出色的球技成了黃河大學校隊的頭號王牌,他的摧城拔塞無人能阻。
林洋整天抱着他的破吉它,黃河大學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他的足跡,也留下了他帶些淡淡蒼涼的歌聲,與老狼的「睡在上鋪的兄弟」成為大學校園裡最令人心動的歌謠。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最大的新聞,最大的新聞是風之子絕情劍追求校花水暗香慘遭滑鐵盧,成為第六十四個失意者!
絕情劍當初定下的宏誓,兩個月搞定系花的期限已經只剩下了最後有三天,但他與校花的關係甚至連可憐的進展都沒有,從來都沒有人看見過他們哪怕一次漫步!水暗香生日派對的那次共舞幾乎就兩人最後的接觸。
清冷的明月孤懸高空,絕情劍枯坐小寒山上碎月亭畔。
掩映的樹陰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格外的陰沉,他瘦削的身影就像是融入了黑暗裡的一棵枯樹,冷清而孤獨。
白雲生從黑暗中冉冉地走了出來,高大的身影顯現在皎皎的明月之下,精幹的短髮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精神。
「老二,我總覺得你活得很累,你可是有什麼心事?」白雲生掠了一眼孤獨地坐在碎心亭前的絕情劍,心下對這位雖然才只認識不足三月卻早已在心下知己論交的二弟憐惜不已。絕情劍的身世他早已知悉,這般悽慘的遭遇雖然罕見,但白雲生仍然覺得不足以造成絕情劍如今這般從骨子裡流露出來落寞和蕭索。
從看見絕情劍的第一眼,白雲生便覺得,他像個垂死的老人,或者一棵飽經風霜業已枯死的松樹!可事實上,絕情劍還如此年輕,甚至比他還要小上幾個月!
絕情劍淡淡一笑,綻放的卻是更加落寞的蕭索。
「能有什麼累?不過是這個世界太讓我失望了。」
沉沉地嘆息一聲,白雲生低頭走到絕情劍身邊,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老二,所謂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世上事,你別把他太當回事,那就是沒事一身輕,你看我,多輕鬆愜意?多自在?何必給自己諸多壓力呢?」
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一絲淡淡的苦笑在絕情劍的臉上凝固。
「大哥,你說我該不該追求水暗香?」
白雲生聞言怔了一下,然後臉上的神色凝重起來,摸索着從懷裡掏出一支煙來,輕輕地點上,劃燃的柴火在黑暗的密林里騰起一團亮光,卻像流星一般一閃即逝。
深深地吸了口煙,白雲生感受着濃煙在胃裡翻滾的辛辣滋味,半晌才愜意地仰天吐口長氣,沉聲道:「這件事,我有些不明白老二你是怎麼想的?以我看,你似乎並非真正對水暗香動心,可很明顯小七卻是真正動了心的!也許你有你的想法,但我是想不明白。」
一絲苦笑緩緩地浮現在絕情劍的臉上,思索片刻他有些落寞地抬頭望着白雲生,問道:「大哥,你相信夢兆嗎?夢裡預見未來!」
「當然不信。」白雲生不假思索地搖頭,「這些子烏虛有的東西,有什麼值得相信的?」
默默地嘆息一聲,絕情劍決定把這個並不十分高明的謊話繼續下去,接着說:「可在我的身上卻真真切切地發生了!你知道在我爸爸和妹妹出事前的幾個月,我在晚上一直做的是什麼夢嗎?」
「什麼夢?」白雲生忽然收縮眼神,緊緊地盯着絕情劍,感到小寒山的溫度聚然間降了好幾度,變得冷唆唆起來。
「那幾個月里的每天晚上,我都會從可怕的噩夢裡醒來,夢裡的景象只有一個,我的爸爸還有妹妹渾身是血,正站在我們家鄉的天雷山上向我揮手道別!然後,某一天,就在夢中我經常看見的那個地點,我的爸爸還有妹妹——」
「停!」白雲生伸手阻止絕情劍接着往下說,眸子裡幕然間變得異常明亮,「老二,你不要說了,你是不是又在夢中夢到有關小七的什麼事了?」
絕情劍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會不會只是一個巧合!?」白雲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一個人偶爾做個噩夢不可怕,但如果連續數月做同一個噩夢就相當可怕了,如果這個噩夢最終成為現實,那就越發可怕之極了!白雲生感到有些難以置信,「你真的連續幾個月都做了同一個噩夢?」
絕情劍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木然得就像黑暗中的空氣,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白雲生嘶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凝噎無語。
一陣喧囂忽然從遠處傳來,喧囂聲里似乎還隱隱夾雜着淡淡的歌聲。
「那是小七的歌聲!」白雲生蹙緊了濃眉,「他又在唱那首夢中的女孩了,唉。」
雪亮的探照燈忽然沖天而起,然後宏亮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清晰地傳入了絕情劍和白雲生的耳朵里。
「上面那位同學,情緒不要激動,大家都喜歡聽你的歌,接着唱——」
「這是?」絕情劍和白雲生對視一眼,幕然登上小寒山的山頂,從小寒山上俯瞰整個黃大校園,燈火點點,倒也十分壯觀!但當他們的目光凝注在學校的圖書館上的時候,兩人幾乎是心膽俱裂。
圖書館四周通明的彩燈將整棟乳白色的建築點綴得金碧輝煌,也照亮了它高高的頂部,在圖書館最頂部的懸橋上,一道瘦小的身影正迎風而坐,單薄的衣袂隨風飄舞似是隨時都有可能隨風而去。
雖然距離不近,但絕情劍和白雲生仍是一眼便認出了那道瘦削的身影,因為他的膝蓋上正端端正正地擺着一把吉它,似有幽幽的吉它聲隨着晚風款款傳來,卻重重地敲擊着兩人的心扉。
「再見了,我心愛的夢中女孩,我將要到遠方去尋找未來,假如有一天——」
這一刻,絕情劍和白雲生甚至能夠看到林洋帶着淺淺淚痕的臉頰,以及臉上那淡淡的哀傷,還有那仿佛以他整個靈魂在吟唱的淡淡哀傷的歌聲。
「是小七,真的是他!」
白雲生重重地喘息了一下,握緊了拳頭,然後轉頭深深地凝視着絕情劍:「老二,你知道他歌聲里的女孩是哪一個?」
摞下這一句,白雲生急匆匆地低頭下了小寒山,直奔圖書館而去。
絕情劍幽幽地嘆息了一聲,輕聲自語道:「老大,我當然知道小七歌聲里吟唱的女孩是誰?我還知道整個愛情故事的結局,老大,你說我為什麼要追求校花呢?為什麼?」
絕情劍舉手望天,天無語,黑暗依舊。
第一卷
再生之痛
第十二章
致命追求
今天是一堂選修課,電影藝術欣賞,是六個班級一起上的大型課。
絕情劍早早地便來到了電教115,坐在了第一排。這是一件很罕見的事,一直以來,絕情劍總是鮮少來上課,既便是勉強來了,也總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像今天這般堂而皇之地占據最醒目的位置簡直就是絕無僅有。
名人就是名人,只是一點點的反常便讓別的同學浮想連翩,流言四起。
學生甲:「我敢打賭,今天這堂課將有重大事件要發生!」
學生乙:「憑什麼這麼說?我看沒什麼不一樣呀?」
學生甲不屑地斜眼看着學生乙:「小樣你是第一次來上課的吧?」
學生乙便老老實實地回答:「這倒是,如果不是聽說今天要放泰坦尼克號,我還不想來上課呢。」
學生甲點點頭:「難怪!實話告訴你吧,校花水暗香也選修了這門電影藝術欣賞。」
學生乙伸出兩隻大姆指,對着勾了勾:「你是說——」
然後兩人的對話隨着大教室里嘎然而止的喧鬧聲而停止,驚回頭,校花水暗香已經和她的好姐妹黃盈俏生生地從門外走了進來。面對整個教室齊刷刷的注目禮和寂靜的鴉雀無聲,水暗香顯得神色自若,顯然是對場面習以為常了。
明眸掃了一眼大教室,也就絕情劍的身邊還留着幾個空位。
這是一個罕見的現象,絕情劍的身邊就像有道氣牆,將其它學生跟他生生地隔絕開來,他實在是太冷漠了,冷得就像一塊冰,冰得讓人受不了。
水暗香卻是嫣然一笑,抱着課本挨着絕情劍的身邊坐了下來,黃盈又隔着一個座位坐了下來,正好坐在最造近過道的座位,這讓眾多蠢蠢欲動的學生哀嘆欲死,早知如此,便是拼着被凍死也要挨着絕情劍坐了,這樣就有機會與校花近距離接觸了。
絕情劍卻是連眼睛都沒有斜一下,只是蹙緊眉頭不停在一張紙上寫着什麼,對校花的到來渾然不覺。
上課的老師是肖凡,雖然沒有校花水暗香美麗,但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尤其是她那成熟婦人的迷人風韻是水暗香這等青澀少女所無法比擬的。自從肖凡出任選修課電影藝術欣賞的講師以來,這堂選修課已經連續三年當選為最受歡迎課程。
「同學們,今天這堂課呢,我將要請大家欣賞的影片是美國好萊塢的著名愛情悲劇泰坦尼克號,在這部影片裡,傑克和柔絲演繹了一個無比悽美的愛情故事,希望大家用心欣賞,然後再說一說你們的觀賞心得。」
然後教室里的燈光暗了下來,一束光線投影在教室正前面的屏幕上,影片正式開始,一些女生已經誇張地將早已備妥的紙巾擺到了身前的桌上,以備隨時取用,一些男生則冷笑着故意不以正眼瞧大屏幕,試圖以他們對好萊塢大片的不屑來引起女生的注意。
水暗香微微側頭,絕情劍仍然不停地在紙上書寫着,沒有光線的照明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水暗香甚至還能夠聽到他的筆在紙張上飛舞的沙沙聲。這一刻,水暗香絕對好奇,她非常想知道,絕情劍在寫什麼?居然如此專注?
然後是一部幾乎長達三小時的漫長影片,傑克臨死前那深情的凝視讓幾乎所有的女生哭得稀里嘩啦,整個教室仿佛沉痛的悼念堂,愁雲慘霧悲聲一片。
燈光亮起,女講師的眸子裡也閃爍着晶瑩的淚花,美目紅紅的。
「好了,同學們,影片也看完了,現在請大家踴躍談論自己的看法,都說說大家是如何看待這部影片的呢?」
似是輕輕地嘆息一聲,絕情劍終於收起筆,然後異常仔細莊重地將那方整整寫了三個多小時的紙張疊好,小心地收進口袋裡,然後高高地舉起了他的右手。
「這位同學。」肖凡盈盈一笑,縴手向絕情劍一伸,說道,「你先說說。」
絕情劍長身而起,站在第一排的中央,好似一尊冷漠的冰雕。
「老師,我可以到講台上說嗎?」
「當然可以。」肖凡嫣然一笑,輕輕地往講台旁邊走了數步,失去了講台的掩護,學生們終於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女講師誘人之極的極品身材,那黑色緊身仔褲覆裹下的豐滿和挺翹,讓幾乎所有男生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絕情劍從容地來到講台上,轉身面對整個大教室,數百雙眼神的集體注視沒有讓他感到絲毫侷促,他的表情依然那樣冷漠。
「很抱謙,我今天站在這裡並不是想和大家討論泰坦尼克號的優劣。」絕情劍的聲音低沉沙啞,帶些落寞的蕭素,大教室里的氣氛也隨着他的語氣變得凝重起來,修長的身材,俊逸冷漠的容顏,低沉迷人的嗓音,還有那份蕭索里透着的傷情,一下子讓大教室里的女生們屏住了呼吸。
「我只想借這個時候跟一個人說一句話,中間第一排右邊數起第三個座位上的同學請站起來。」
幾乎所有學生的目光都在這一刻齊刷刷地向中間第一排望去,竊竊的私語聲如蒼蠅一般嗡嗡地響起,因為,中間第一排右起第三個座位上,坐着的赫然便是校花水暗香,此時正站在講台上的絕情劍曾經立下豪言,要兩個月搞定的美麗女生!
而今天,恰恰是兩個月期限的最後一天。
水暗香有着剎那的不知所措,然後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如絕情劍所請站了起來,優雅地理了理有些散亂的秀髮,水暗香將目光投向絕情劍,會說話的美麗大眼睛似在問:「有什麼事嗎?」
絕情劍直直地凝視着水暗香,帥氣冷峻的劍眉下,烏黑的星目是如此地專注,然後水暗香感到自己的芳心咚地劇跳了一下,再然後驟然停止,再難以呼吸——
大教室里鴉雀一片,落針可聞,沒有任何人忍心破壞此時此刻的美麗至讓人窒息的氣氛!異樣的凝重在大教室里款款流蕩,絕情劍的深情似乎感染了無所不在的空氣,讓這些輕盈靈動的氣流都因為他的深情而凝滯起來。
絕情劍深情地凝視着水暗香足足有三秒鐘,然後一絲淡淡的笑意在他的嘴角凝固,輕易地便敲碎了大教室里每個女生的芳心,便是站在講台一邊的美麗女講師,她的眸子也異樣地明亮起來,莫名地凝視着講台上深情款款的絕情劍。
「我想——我喜歡你!」絕情劍終於說了那句醞釀已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