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野史之西門慶 - 第14章

寂寞劍客

  「啊?」我心裡大吃一驚,幸好臉上還算沉得住氣,顧左右而言他道,「不曾識得此人,只是聽都頭方才形容,在下頗為心驚,不想世上竟有這等可怖之人!」

  武松凝思片刻,顯然在判斷我所言之真實程度,但終無所得,最終率人離去。

  武松前腳跟才走,李惜柔便凶霸霸地沖了上來,也不說話,繡腿一揚便往我小腹踢來。我勉力一避,避過了小腹要害卻沒有避過側胯,頓時被李惜柔重重一腳踹在臀胯之上,吃力不住頓時橫飛了開去,一頭撞上了院牆,只聽嗡的一聲響,眼前猛地冒起滿頭金星,有如一萬頭野牛在我腦海里肆意踐踏一般,疼痛不堪。

  耳邊響起李惜柔這刁蠻女不近人情的聲音:「西門慶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替飛馬山莊做主?我呸!哼,若不是爹爹——本姑娘現在就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們走。」

  然後是一陣肆無忌憚的嘲笑聲在四周響起,不用想我都知道,定是那些粗鄙的草莽漢子在嘲笑我連個娘們都打不過了。

  我頭沉如灌了水銀,心裡的惱恨卻是一陣勝過一陣!

  這不知好歹的李惜柔,媽的,總有一天要讓她知道什麼才叫做男女有別!奶奶的,武功好就了不起了?忽然間,一個邪惡的念頭在我腦海里掠過,我將李惜柔剝得一絲不掛,然後用皮鞭狠狠地抽她嬌嫩的臀峰,在我陷入昏迷之前,我腦海里浮起一絲邪惡的微笑,或許,李惜柔這刁蠻女是個受虐待狂亦說不定。

  嗚,媽的,李惜柔這刁蠻女下腳也太狠了,不過我的抗擊打能力似乎也差了點了!

  嗯,看來,學點兒保命的武藝倒是很有必要呢!

  下一刻,我的意識徹底喪失。

~第二十九章把酒夜話~

 

  迷迷糊糊中醒來,只覺幽香入鼻,不由魂飛天外想入非非,錯以為尚在自己房裡摟着春梅俏丫頭親熱,微一側身,不想撞上堅硬的牆壁,吃痛之下頓時恢復了神志。

  這是哪裡?

  我怎麼會躺在這裡?

  「這是我的房裡!」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我打了個冷顫轉過頭來,正好看到李惜柔冷冷地瞪着我,嬌靨發青一副恨不能吃了我的模樣!美是夠美了,不過冷也是冷到家了。

  一時間我忽然有些糊塗,我不是被她一腳踢倒在院子裡了麼?怎麼又跑到她房裡來了?莫非?我心裡掠過一個念頭,不過這似乎不太可能呀?

  李惜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是猜中了我的心思,冷聲道:「若不是爹爹吩咐,我才懶得理你!西門慶!我警告你,別仗着爹爹關門弟子的身份胡作非為,如若不然,我——我定然令你不得好死。」

  末了,還怕我不信似的加了一句:「本小姐向來說話算數。」

  我心中暗惱,這真是何苦來哉!若我沒有記錯,我與李惜柔應該沒有任何過節罷?但這刁蠻女卻為何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非要置我於死地而後快?

  我悶哼一聲從床上坐起身來,起身便走,再不理睬這刁蠻女。

  我惹不起,總還躲得起。

  我前腳跟才走出她的廂房,後面便傳來她的聲音:「還有李逵大哥的事,我警告你莫要插手!事關飛馬山莊的機密,不是你管得了的!」

  我心裡一頓,看來飛馬山莊還隱藏着許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呀!不過,說實話,我對這些秘密並不感興趣,現在我只想早些離開這兒,這危險的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返回清河縣城,路過東城的時候,我忽然收住了馬韁。

  因為我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我熟悉的人,正坐在街角的酒攤上喝悶酒,那個人赫然便是武松,陰沉着臉,似有滿腹心事,一杯接着一杯往嘴裡倒酒。

  我略略一計較,便下馬走到了酒攤前。

  這樣的酒攤在清河縣,一到了夜裡便比比皆是,比起二十一紀世來,北宋年間的夜市也一點不遜色,雜耍的、賣藝的、喝小曲的、還有叫賣珍稀玩物的,甚至還有鷹鼻藍眼的波斯妞當着大街賣弄風情,像這些夜宵酒攤,更是通宵達旦地營業。

  早有見機的小廝上前接過我的馬韁,我順勢在武松對面坐了下來。

  武松自飲自酌,竟是斜也不斜一眼。

  我搖搖頭,看來武松的心事還不是一般的沉重,連起碼的警覺心都喪失了。

  「小二,給本公子來一壺上好的米酒,再切一斤牛肉,要香油涼拌的!」

  小二答應一聲,抹乾淨我面前的桌面,忙活去了,聲音終於驚動了武松,抬頭向我望來,發現是我,似乎有些意外:「西門公子!?」

  我微微一笑,目光假裝不經意間落在了他的酒壺上,笑道:「武都頭有何煩心之事?怎的一個人躲在街角借酒澆愁?」

  武松的臉色猛地一沉,然後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道:「唉,不提也罷!」

  武松終究是習武的直爽之人,不習慣拐彎抹角,我猜他有心事,他便徑直承認了。

  「何不說來小弟聽聽?說不定還能排解排解。」

  我要的酒菜很快上齊,順勢替武松滿上一杯,兩人碰了一杯,滋溜一聲幹了。

  上好的米酒下肚,武松再嘆息一聲,說道:「說來真是奇怪,那黑漢在鬧市酒肆惡意殺人,在下率人苦苦追緝,眼看有些線索即將此獠捉拿歸案了,不想知縣老爺獲悉後非但不曾嘉獎,反而將我等痛罵一番並嚴令今後不得再插手之事,端的令人好生蹊蹺,真他娘的鳥受氣。」

  「原來竟為這事?」我恍然道,「看來不是那黑漢大有背景,便是都頭觸動了某些大人物的逆鱗了,既然知縣老爺都如此說了,我看都頭不若就此算了罷,也樂得省心些。」

  武松點點頭道:「西門公子所言極是,我也算是明白了,那兇犯就窩藏在飛馬山莊,只是飛馬山莊的莊主李綱曾是前朝大將,交際頗廣,唐知縣怕擔干係避而不查也是情有可願!也罷,來,咱們喝酒,不談這些鳥事。」

  我順勢與武松碰杯道:「來,幹了這一杯。」

  又是幾杯酒下肚,武松的話便漸漸地多了起來,我們談論的焦點也漸漸地轉到了女人的身上,突然間,武松沒頭沒腦地問了我一句:「西門,你愛過一個人沒有?」

  我心裡霎時咯頓一下,本能地感到武松這一問並非隨口而出這麼簡單,定然是大有深意在其中!一想起武松的身份,再聯想起他將會接觸到的人,幕然間,我在心裡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有一種無可名狀的激動在我心裡澎湃起來!

  潘金蓮!

  難道是潘金蓮出現了!?

  「西門,你愛過沒有?」武松見我良久不答,便加重了語氣又問了一遍。

  我吸了口氣,強抑住胸中激盪,不敢開口說話只能凝重地點了點頭。

  「真的!?」一絲急切的神情在武松的眸子裡浮起,武松突然伸手握緊我的手,沉聲道,「你快給我講講,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如果剛才還僅僅是懷疑的話,那麼現在,我已經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潘金蓮是真的出現了!這名垂千古的風流蕩婦,在我乍到北宋之初,便曾讓應伯爵四處打探,卻始終難覓芳蹤,現在終於還是要按着預定的劇情登場了嗎?

  我深深地望着武松,不想放過武松眸子裡任何一絲細微的感情變化,這男子,既將和我因為同一個女人而發生生死糾葛,我該何去何從?思緒紛亂間,我望着武松一字一句地答道:「愛一個人,就是愛她的全部,她高興你就高興,她不開心你就煩躁,做夢的時候經常夢見她,閒着沒事的時候,也經常想起她!這——就是愛一個人的感覺。」

  我看到,我每說一句武松的臉色就蒼白一分,當我說完的時候,武松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一絲令人心悸的神色自他眸子深處透露出來,他似乎正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正在劇烈地進行着思想鬥爭。

  忽然間,我有些憐憫起武松來,我知道他為什麼而痛苦!

  一方面是既當兄長又做娘將他拉扯大的大哥,一方面卻是令自己魂牽夢瑩心動神馳的女人,而最讓他揪心的卻是,那女人竟然是他的大嫂!一面是親情一面是愛情,而他——卻只能選擇其中一樣!再沒有比這更難以令人抉擇的事了。

  「武都頭,你怎麼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很難看。」我假裝關心地問了一句。

  武松便觸電似地驚醒,頗有些尷尬地反問道:「啊?我有嗎?不會吧。」

  我深深地望着武松,忽然問道:「武都頭,你是不是愛上了某個女人?」

  「啊!?」武松似是大吃了一驚,驟然吃了一驚否認道,「沒!沒有!我沒有愛上她,我怎麼可能愛上我的嫂——啊——」

  看着武松語無倫次的模樣,我心裡非常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我一看便知道武松已經愛潘金蓮極深極深,我又該如何取捨?一邊是武松這個可交的朋友,一邊卻是千古流蕩的艷婦,真讓人難以取捨呀——

~第三十章潘金蓮~

 

  那一夜,武松大碗大碗地喝酒,最後米酒罈子在他面前堆放了好大一疊,他也終於口齒不清地倒下了,趴在桌上的時候雙手還在用力揮舞,嘴裡也念念有詞:「我沒愛,我沒愛——上她!沒——有——」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胸腔里的一顆心咚咚直跳,似欲透體而出。

  「都頭,你醉了,我送你回家!」我俯身,扶住武松的肩膀。

  武松用力扒開我的手,聲音醉裡帶怒:「我沒醉,誰說我醉——呃——了?我沒醉。」

  我微笑道:「好,都頭沒醉,那我們回家接着喝如何?」

  武松勉強掙起身來,醉眼朦朧地望着我笑道:「好主意,我們回家接着喝,走,回家!」

  話音方落,武松已經一個翻身跌倒在地下,再爬不起來,一面摸索着冰冷的地面,一面罵道:「這鳥地方,怎麼高高低低的,走路都不得安生,爺爺的——」

  我搖了搖頭,上前吃力地扶起武松,湊着他的耳朵道:「都頭,家住哪裡?我給你帶路。」

  「清——清柳巷,王——王婆茶館旁邊那間便是。」

  我心中狂喜,果然便在清柳巷!不過令我驚疑的是,在一月之前,我還仔仔細細地搜尋過清柳巷,王婆茶館自然是有的,但隔壁居住的卻並非是武大郎,而是一個孤老頭呀!也許是孤老頭搬走了,將房子賣給武大也說不定。

  胡思亂想着,我扶了武松徑直往清柳巷而來。

  遠遠地我便望見了王婆茶館,這老婆子正準備關門打烊,老遠看見我扶着武松而來,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喲,這不是二官人嗎?什麼風將您給吹來了?啊呀,這可不是武二郎嗎?怎麼醉成了這樣?唉呀——」

  王婆拍了一下手,熱情地向隔壁緊閉的房門喊叫起來:「金蓮,你快來呀,你家二叔喝醉了酒,人事不省了呢。」

  我霎時屏住了呼吸,腦海里一片空白。

  終於就要見到潘金蓮了嗎?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又有什麼魅力能令世間的男人為她神昏顛倒?

  緊閉的房門裡響起一聲嬌滴滴的應聲,然後門吱啞一聲啟了開來,帶着一陣香風,一道窈窕的倩影已經施施然地跨了出來,頃刻間,我感到眼前幕地一亮,再難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感受在我心頭升起,我說不清這是種什麼樣的感受,不過這感受真的好奇妙,我從來都未曾品味過。

  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的容貌,因為那時候我的大腦就像被人抽乾了般空蕩蕩的!

  婦人只是輕輕地瞥了我一眼,便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靠在我肩上的武松身上,頃刻間我便自心裡泛起一股失落,只是一面之緣,便能如此牽動我的情緒,真可謂前所未有也!

  望着軟軟地靠在潘金蓮懷裡的武松,我忽然間羨慕起來,若是換了是我,可以如此舒服地靠在她的酥胸上,該是多麼美妙的一種享受呀?突然間,我發現武松的面目原來也是如此可憎!心裡便莫名地有了股恨意,這廝定是知曉了喝醉後潘金蓮會如此親熱地扶他才故意喝醉的吧?

  但潘金蓮的美目卻向我望了過來,午夜星空般明亮誘人。

  「謝謝你扶我家二叔回來,裡面坐吧?」美人在向我殷切地邀請,不禁令人想入非非。

  一邊的王婆也皮笑肉不笑地附合:「是啊,二官人,既然金蓮有請,不如就入內坐坐吧,喝口茶再走不遲,金蓮你說是吧?」

  潘金蓮嬌靨如花,瞥了王婆一眼道:「嬤嬤所言甚是,二官人裡面請。」

  我順勢又從潘金蓮懷裡接過武松,手指正巧輕輕地拂過婦人的酥胸,一股酥軟的觸感電流般從指尖傳來,婦人明顯地感受到了,向我睇來盈盈一瞥然後低頭進屋去了,昏暗的天色里,我沒有看清她的粉臉上究竟是羞?是喜?還是怒?

  我扶着武松在潘金蓮身後緊緊相隨,趁着有限的距離,貪婪地盯着潘金蓮一扭一搖的臀部,誘人的輪廓在夜色里越發地誘人,青布的衣衫難以掩蓋隱藏其間的無限春情,我甚至能夠感到那豐盈肥臀散發出灼人的熱力,直欲令我情動如狂。

  進到屋裡,室外的寒氣頓時被隔絕了開來,爐里的炭火燃得正旺,到處瀰漫着洋洋的暖意。堂屋正中的小桌上,赫然擺放着幾碟小菜,一壺燙過的老酒正散發着淡淡的熱氣,淺淺的酒香四溢,靠在我身上的武松霎時咕嚕了一聲道:「酒,有酒。」

  我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小果上那一盞小小的酒杯上,明顯有被人喝過的痕跡,可方才屋裡明明僅有潘金蓮一人?難道說,她竟然獨自一人躲在家中飲酒?倏然側頭,果然讓我發現潘金蓮的嬌靨上浮着一層淡淡的紅暈,煞似喝了醉酒的女兒紅——

  我目瞪口呆,只覺心癢難熬,正欲找話搭訕之際,屋外傳來王婆熱情響亮的招呼:「大郎,你可回來了,二郎喝醉了酒哩!」

  我陡然吃了一驚,從迷醉里驚醒,再沒理由賴在武大家裡,只能藉機告辭。

  潘金蓮也不挽留,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官人好走。」

  悵然從屋裡走出來,正好遇見挑着炊餅擔子返家的武大郎,果然五短身材,醜陋不堪!武大郎只是冷冷地瞅了我一眼,便與我擦身而過,我悵然嘆息一聲,心裡泛起濃濃的失落來,潘金蓮如此美妙佳人,整日裡卻要伴着如此醜陋之男人而眠,真可謂造物弄人,令人禁不住扼腕嘆息。

  失魂落魄地返回家中,我滿腦子都是潘金蓮的影子,直到房中忽然亮起燈光,我才發現屋裡原來已經有人在!

  定睛一看,卻是大哥西門青,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地望着我,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有些出神。

  「大哥,是你?」我頗有些驚疑,傍晚坐在我的房裡,這似乎不是西門青的作風啊。

  「二弟。」西門青輕輕地顫了顫,從沉思中驚醒,凝聲問我道,「李綱莊主的烈火槍法,你學得如何了?可有進展?」

  「這個——」我忍不住老臉一紅,近段時間只顧着偷香竊玉了,哪有心思學什麼烈火槍法?一時間便有些答不上來。

  西門青便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接着問道:「那麼李莊主的兵法韜略你可曾習得一二?」

  我越發語塞,自從入了李綱門下,統共與這老頭見面次數也不會超過三次,如何習得他的兵法韜略?

  西門青的臉色便漸漸地有些難看起來,再望着我的眼神里便多了絲莫名的冷色,頗有些令我膽戰心驚的味道。

  幽幽地嘆息了一聲,西門青緩聲道:「看來,二弟的志趣不在其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