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野史之西門慶 - 第23章

寂寞劍客

  伯爵嘿嘿一笑,譏聲道:「現在武大的左鄰右舍都知道了你與潘金蓮的姦情,武松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他也就該進行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了!想知道武松的下一步行動計劃是什麼嗎?」

  我霍然轉身,直直地盯着伯爵,伯爵被我冷厲的目光盯着一陣發木,尷尬地笑笑道:「嘿嘿,不想聽就算了。」

  「你說!」我冷冷地從牙縫裡崩出一句。

  伯爵點點頭,閉目沉吟片刻,凝聲道:「如果我是武松,既然已經確定你和金蓮有了姦情,那麼接下來的一步便是借你之手除掉自己的兄長——武大郎!而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借你之手除掉武大郎,以達到他名正言順霸占潘金蓮的目的。所以,如果不出所料,武松必定會在某個時候,借着酒醉向你暗示,他的大哥武大郎生不如死!這等於直接暗示你,去幹掉武大郎。」

  我心頭凜然,細細地打量着伯爵一反從前的驚人表現!還真沒有想到伯爵的思維竟是如此縝密,分析別人心理環環相扣,絲毫不漏,在他眼裡,武松的一舉一動就像是透明人似的!前面的分析,已經兌現了,卻不知後面的,武松是否會像伯爵說的那樣?

  如果真的那樣,那麼武松也不過是個偽君子!將來設計對付他,也大可不必手下留情了。

  接下來的幾天,捕快營連日無事。

  我的生活內容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白日天只能武松在演武場上玩命地練習烈殺刀法子,再無法去武大家裡與金蓮幽會了!可到了晚上,我通常會和武松一起外出喝酒,幾天過去了,武松並未像伯爵分析的那樣給我暗示,我便漸漸地放下心來,或者武松並非陰險小人,伯爵的推測只是僥倖碰巧了而已。

  但世事總是如此難以預料。

  這天,我和武松在演武場上玩命廝殺了整整一個下午,雖然最終仍然不免敗北,但比起數月前接不下武松一刀的慘境,已經有了天壤之別!武松對我進境很是吃驚,刀法的精進他可以理解,但力量的增長卻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我也並未將吞食烈陽果的事實相告,或者說不想相告。

  伯爵的話讓我隱隱對武松已經有了戒備心理,能留一手就暫且留一手吧。

  劇烈的格鬥令武松大呼痛快,又拉着我上街喝酒,習武人總是這樣,如果遇到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對手,總會感到心情愉悅!雖然我並非武松真正的對手,在今天的格鬥里他也留有餘力,並未曾全力施為,但以武松的絕藝能夠像今天下午這樣痛快廝殺一回,也是極難得了。

  心情痛快之下,武松便開懷痛飲,定要不醉不歸。

  武松果然喝得酩酊大醉,我卻有意留量,並未曾喝醉。

  令我心頭髮涼的一幕終於還是無可避免地發生了。

  在我有意識的引導之下,我們的話題不可避免地轉到了武大郎的身上,武松講了他小時候和武大郎的往事,說武大郎是如何受盡別人欺侮辛苦將他拉扯成人,後來他又為了大哥泄恨憤而殺人,逃出陽穀縣投入烈殺刀門下習藝等等往事和盤托出,最後他拍着桌案痛哭流涕,說出了令我心驚膽戰的一句話:我大哥現在生不如死呀!

  我肝膽俱裂,頭皮如炸,武松後來說的話再沒有一句能聽進耳里。

  伯爵的話居然又一次言中!武松,他竟然真的向我暗示,武大郎生不如死!唉,他竟然真的想借我之手除掉自己的親身大哥,這未免也——太歹毒了罷?

  我懷着極其複雜的心情,將武松送回了武家。

  在返回捕快營的路上,只覺這天竟然如此冰寒,比起臘月寒冬尤要寒冷百倍。

  深深地吸了口冷氣,我開始認真思考自己的出路。

  武松居然如此陰險狡詐,我絕不能束手待斃!況且,我絕不能失去金蓮,如果失去了金蓮,只怕我馬上便會失掉生趣,沒有了金蓮,這個世界又還有何意義?

~第十八章設計~

 

  我連夜將伯爵從床上叫醒,商量對付武松的計策。

  最近這段時間,伯爵正越來越展現他在計謀方面的天賦,令我對他的印象大加改觀,這傢伙幾乎是一夜之間便從原來的豬腦成了現在的小諸葛!就像我自從吞食了烈陽果之後,渾身的力量大幅度增長一樣。

  聽了我的敘述,伯爵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然後倒頭又睡。

  「老大,你別心急,武松既然要借你之手殺他大哥,在目的未達成之前,你是絕對安全的!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就能想到萬全之計,對付武松這那小人。」

  我心頭暗恨,卻也無可奈何。

  第二天醒來,伯爵的床上卻空空如也,這廝一大早起床不知跑哪去了。問營里的其它兄弟,都說這廝最近神出鬼沒,根本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搖搖頭,只好上演武場練習烈殺刀法。

  練到一半的時候,伯爵像個幽靈一般從角落裡閃了出來,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兩人在演武場的一角坐下,這裡的視角很好,周圍百米之內一覽無遺,任何人靠近都在我們的視線範圍之內,所以我和他的談話絕無被人偷聽之慮。我不禁再次為伯爵縝密的心思所嘆倒,感情昨夜他並非不想說,而是怕隔牆有耳遭人偷聽呢。

  伯爵向我眨了眨眼,說道:「現在你知道我昨夜不說的原因了吧?」

  我暗哼一聲道:「少他娘的賣乖,快說說我該怎麼反擊武松?」

  伯爵拍了拍我的肩膀,呵呵笑道:「老大你放心,有我應伯爵在,就絕不會讓老大你吃虧!你放心,兄弟我向你打保票,定教你抱得美人歸便是!」

  伯爵的話越發令我心癢難忍,忍不住踢了他一腳:「靠,快說。」

  伯爵揉了揉挨踢的肥臀,翻了翻白眼這才壓低了聲音道:「現在老大你既然已經識破了武松的借刀殺人計,大可以將計就計,嘿嘿,反過來借他武松之手殺了自己親大哥,到那時候,武松既便不被天下人罵死,也要羞愧得遠避他鄉再無法在清河立足了!那時候,你和金蓮嫂雙宿雙飛時可莫要忘了兄弟我的功勞就是了。」

  我不禁浮想聯翩,若是當真能和金蓮過上雙宿雙飛的美好日子,倒也不枉了返回宋朝一番。

  「怎麼將計就計法?」

  伯爵掠了掠空蕩蕩的周圍,神色忽然冷肅下來,沉聲道:「大哥你可還記得你飲酒時的一個習慣?」

  伯爵忽然間又扯到我頭上,不由令我莫名其妙,問道:「什麼習慣?」

  伯爵凝重地笑笑,說道:「大哥你大凡向別人敬酒時,必然手提自己酒壺向對方倒酒,每必令對方與你同飲自己壺中之酒!不知小弟說得對也不對?」

  我回想過往飲酒時的習慣,果然如此,便惑然道:「這便怎樣?」

  伯爵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道:「問得好!可知老大你所執酒壺便是武松借刀殺人的工具!據我所知,下月初六便是武大郎的五十壽辰,我們和其他捕快兄弟必然要前去棒場,到時候武松必然會將事先經過處理的酒壺擺到老大你面前,然後借着這做了手腳的酒壺取了武大郎性命,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你百口莫辯,定然死罪難逃!若在以前,西門家家大勢大,賠些錢財也還罷了,可眼下牆倒眾人推,便是西門家以前的佃農都翻臉不認人,老大你如何逃得性命?」

  我倒吸一口冷氣,如果武松當真在酒壺做了手腳,又令我事先不知道的情況下服下解藥,我果然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毒殺了武大郎!到時候,眾人將我與潘金蓮的姦情一揭發,我縱然是跳進黃河也再洗不清了。

  「那我該怎麼辦?」我倒吸冷氣,心冷如冰。

  伯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春藥!在武松的酒杯里下烈性春藥!一旦藥性發作,武松必然難以自恃,他內心本就愛極潘金蓮,在藥性的助勢之下定然當場出醜調戲自己親嫂,武大郎又極好面子,如何受得這般家醜?同時你也可以另準備一些春藥與潘金蓮,令武大郎吞食之後旦旦而伐掏空身子,如此一來,武大郎身虛體弱,禁不起急火攻心,不數日必然一命嗚呼!」

  我嘆息一聲,凝聲道:「如此一來,武松暗戀自己親嫂,氣死自己親兄長的惡名便全清河人都會知曉,他將再無法在清河立足,只能遠避他鄉,可對?」

  伯爵卻忽然神色一變,變得嬉笑賴皮,再不回答我,搖着頭去了。

  我幕然回頭,正好看到武松提刀走了過來,滿臉凝重,不由心下頓時吃了一驚,幾乎驚得叫出聲來。

  武松提刀凝重地走到我身邊,突然問道:「應伯爵這傢伙,最近神出鬼沒的在做些什麼?都溜班好幾回了!」

  我強忍心下驚懼,搖了搖頭。

  武松悶哼一聲道:「我知你與應伯爵自小要好,但此人心術不正,你還是離他遠一些的好。」

  我心頭冷笑,表面上卻絕不敢稍露一點異色,連連應喏。

  武松點了點頭,吩咐我道:「下月初六是我大哥壽辰,所以我準備陪大哥返陽穀老家一趟,這些時日,家中就多麻煩兄弟你照料了!待我兄弟從陽穀返回,一定設宴替我大哥祝壽,大夥也正好熱鬧一番。」

  我心情複雜至極。

  此番武松連同武大郎一齊離家,教我照顧金蓮,我自然求之不得滿心歡喜!但現在距下月初六已經不足半月,也就是說再有半月,我便要和武松翻臉相向了!怎麼說我都和武松相處了大半年,他也教了我大半年武功,現在我的烈殺刀法也小有成就,武松與我雖沒師徒之名卻是師徒之實!驟然間翻臉還真有些戚然。

  黯然嘆息一聲,我說道:「大哥儘管放心前去,家中我自會照顧,絕不教人欺侮金蓮嫂便是。」

  其實這根本就是屁話,別人自不敢欺負金蓮,但欺侮金蓮的恰恰是我。

  武松拍了拍我的肩膀,欣然道:「兄弟真是好樣的,家遭巨變非但不曾令你趴下,才不到一年的時間,你已經成長為一條響噹噹的漢子了!聽說朝庭已經派了領兵大將前來征剿青峰山賊,兄弟報仇也有希望了,大哥也是跟着高興呢。」

  我神思不定,心裡對武松的判斷再度糊塗起來,聞言嘆道:「那些官軍還不是一觸擊潰的窩囊廢,比我們捕快都遠遠不如!報仇之事再也休提。」

  「這回不一樣。」武松捶了我一拳,寬慰道,「聽說領軍的將領叫高求,此人深得當今聖上的器重,想來定有一番本事!」

  我心頭苦笑,若是別人剿滅山賊或者還有希望,若是這個高求前來,那便是一窩小毛賊也定然無功而返!但我不好跟武松直說,只得默然不語。

  「那麼,大哥我就告辭了,就麻煩兄弟你了。」武松深深地凝視了我一眼,掉頭揚長而去。

  我忽然泛起一種錯覺,武松剛才那一瞥竟似大有深意,複雜至極!細細品味,卻又沒有什麼不對,惑然搖了搖頭,我決定拋開這些不想,無論如何,還是先和金蓮投入最後的瘋狂吧!

  無論下月初六之後,我是生是死,既然已經來過宋朝,也已經和金蓮愛過纏綿過,我便再不後悔!唯一所遺憾的便是春梅和瓶兒生死未卜,如果她們依然活着,在青峰山定然是受盡了苦楚,我西門慶沒有盡到保護她們的責任,委實對她們不起。

~第十九章壽宴~

 

  我意猶未盡地仰躺在床上,有一股洶湧的心火在我心底翻騰滾沸,但金蓮已經軟癱在我懷裡,再承受不起我的韃伐,望着她玉顏潮紅,氣喘吁吁的可人模樣,我食指大動心下亦憐惜萬分。

  「二郎,都怪奴家沒用,承受不住你的垂愛。」金蓮幾乎委屈得想哭出聲來。

  我抑住心下翻騰的心火,強顏一笑勸慰道:「傻丫頭,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很歡喜了,我們便是這樣抱着什麼也不做,我都已經很開心了。」

  「二郎。」金蓮深情地呼喚一聲,濃濃的情意自她的眸子裡流露出來,心滿意足地靠在我胸膛上伏下螓首,忽然嘆息道,「唉,要是每天都能夠這樣摟着你安然入睡,那該有多好?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第一眼便看到你,再不用忍受那相思之苦,那樣的日子,定然美麗得緊。」

  我心下惻然。

  我又何嘗不想如此?只可惜再有五天,便是三月初六了,也就是武大郎的五十壽辰!在那一天,我的命運將會發生我都無法預知的改變,或許將墮入地獄成為一鬼亦未可知。

  「唉,明天武家兄弟就要返回清河了呢。」金蓮的話里透着濃濃的惆悵,「要是他們永遠都不要返回,那該多好呀?」

  我用力摟緊金蓮的纖腰,是如此地用力,用力到幾乎將她的嬌軀生生擠入我的體內!直摟到金蓮雪雪地呻吟起來——

  我又翻了個身將金蓮壓在身下,腦袋一探深深地擠進金蓮高聳的乳峰里,幽幽的體香真的是一副有效的鎮定劑,在金蓮芬芳的乳香里,我的心馬上便平靜下來,腦袋也空明起來,渾無一絲雜念,開始進入一種似真似幻的境界。

  無論我有多留戀,無論我有多恐懼,三月初六終於還是無可阻擋地來到。

  武家開始門庭若市,我和兄弟們紛紛上門道賀,祝賀武大郎壽辰之喜!

  武大郎穿着潘金蓮剛給他做的新衣,像模像樣地坐在主位上,接受大家的祝賀,醜陋的臉上那笑容將他的五官擠成了一團疙瘩,更加地丑了!當我向武大郎拜壽的時候,望着他的臉我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味道,我突然覺得,坐在我面前這個人分明就是一個死人!他的七竅還在不停地滲着血,恐怖地向我伸出手,似乎在叫着:還我命來——

  我頓時魂飛魄散,用力甩了甩腦袋,還是那個醜陋的武大郎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

  大夥入座,武松特意讓我坐在他的身邊,熱情得就像個極照顧小兄弟的大哥,但看在我的眼裡卻別有一番滋味!尤其當武松特地將一把暫新酒壺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心裡更是咚的一跳,痛苦莫名。

  武松終於要忍不住了嗎?

  「兄弟,大哥知道你平素極愛乾淨,此番專門買了把陽穀產的新酒壺給你裝酒。」

  我心下冷冷一笑,我自然是愛乾淨的,但也不至於愛乾淨到了要用新酒壺的程度吧?再說以前在武家也沒少用舊酒壺喝酒,這分明就是欲蓋彌彰!

  接下來自然是一夥兄弟給武大郎敬酒!第一個自然是武松,在武松離席而起的時候,伯爵便一個勁地向我使眼色,讓我往武松的酒壺裡放烈性春藥,但剛才那一幕幻覺始終在我眼前跳動,我猶豫再三都已經將藥粉捏在了手裡,卻最終仍舊沒有倒進武松的酒壺裡。

  武松敬完酒回到座位上,對面的伯爵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我卻是心下一松,武松雖然不仁可我卻不能不義呀——他武松為情所困,為兄弟之義所擾,設下此局利用於我,原也在情理之中,雖然手段未免過於陰險不齒,但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他武松自然也有。

  只是錯過了今天這絕佳的時機,再要想反制武松,只怕就要難上加難了!

  但一想也就釋然,我放過了武松的同時,何嘗不是將自己逼上了絕路?待會輪到我敬酒時,敬自然是武大郎死,我亦落個謀命奪色的罪名,難逃死罪!不敬吧,武松只怕立時知曉我已經識破他的奸計,我又如何還有倖存之理?

  就在我患得患失之際,壽宴上卻起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突然之間,武大郎口吐污血一頭從席位上栽倒在地,掙扎着爬起身只來得及吐出一個「酒」字,便告氣絕身亡!

  場面一時間肅靜得可怕,大家都被這突發事件驚得不知所措,失去了任何反應。

  「大哥!」武松霎時臉色灰敗欲死,悲呼一聲撲在武大郎身上痛哭失聲,望着武松這樣的漢子潸然落淚,我震驚之餘也不免心中悲戚。

  游目偷偷一掠伯爵,這廝臉色凝重漠無表情,只少從他的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問題,但我相信,這突然變故十有八九是出自他的策劃!

  一場喜宴最終成了喪宴,武大郎身上的壽服也真正的成了他的壽衣!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轉變成這樣的結局,我沒有,想來武松也定然沒有料到!

  很快,唐知縣便帶着仵作到來,驗過武大郎的全身斷定是中毒而亡!其實大家都看出來了,武大郎面色發紫七竅出血且十指指甲發青,皆是中毒之狀。

  武松沒有任何反抗便被衙役帶走了,無論武大郎最終是死於何因,有一點卻是眾人親眼目睹的,那就是武大郎是喝了武松敬的酒之後才倒地身亡的!連同武松一起被帶走的還有武松敬武大酒的酒壺。

  曲斷人散,武大的屍體被安置在堂屋,金蓮也挽上了孝服,在靈前哭哭涕涕起來,我知道金蓮並非裝的,而是真心哭泣,無論如何她與武大郎都是多年的夫妻,雖然沒有半絲感情,但芳心戚戚卻是有的,當然多半只是她自憐身世罷了。

  我將伯爵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然後以殺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是不是你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