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野史之西門慶 - 第27章
寂寞劍客
耳邊似乎傳來李惜柔一聲淒涼的悲啼,然後我便感到後背猛地一冷,麻木的感覺便如潮水般從背心傳遍了全身,最終侵入我的大腦神經,我用力挺直腰杆,想最後看一眼金蓮,終於讓我看到金蓮正美目淒迷地望着我,粉臉上儘是一片哀然落寞之色……
我極想微笑一下,在臨死之前給金蓮留個最帥最有個性的笑臉,可惜,我已經再無力控制自己臉部的肌肉,一陣疲累潮水般襲來,下一刻,無盡的黑暗將我徹底吞噬……
……
金蓮!?
我忽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青山秀水之間,銀鈴般的笑聲從前面不斷地傳來,我幕然抬頭,羅衣勝雪的金蓮正站在溪水源頭上沖我輕輕歡笑,笑容如驚鴻一瞥,金蓮便轉過身去,向着幽靜的山谷深處而去……
金蓮等等我,嘿嘿等等我。
我發出一陣暢快的笑聲,甩開長腿向着金蓮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山路兩側鳥語花香,景色宜人……
「少爺,少爺!」
我剛剛跑出不數步,身後忽然傳來另一把柔媚的呼喚聲,轉過身來,卻是俏丫頭春梅正神色幽怨地站在距我不遠處,春梅小嘴輕輕地咬着玉指,神色間一片幽怨酸楚:「少爺,你不要春梅了麼?你心裡只有金蓮姐……」
「不是的,不是啊……」我的急得雙手連搖,連聲道,「少爺當然是喜歡春梅了。」
「我不信。」春梅嬌俏地撅起了櫻唇,嗔聲道,「如果你喜歡春梅,那你就過來陪我,不要去找金蓮姐了。」
「這……」我聞言愕然,回頭望望金蓮的方向,又回看看神色幽怨的春梅,不禁泛起兩難之感,竟是痴了……
「二郎!」一聲冷幽幽的嬌音忽然從另一側響起,我大喜過望霍然轉身,卻果然是李瓶兒。
「瓶兒,真的是你!?原來你也沒死,呵呵,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這佰時間你和春梅都在哪兒呀?唉,都怪我沒用,讓你們受苦了。」
忽然之間,我已經將瓶兒輕輕地擁在懷裡,然後在溪邊的草地上輕輕坐倒,春梅已經小綿羊一樣靠在了我的膝蓋上,我懷擁而嬌心裡愜意莫名,但思念間卻又泛起小小的遺憾,若是金蓮也能和我一起,那該有多好?
「二郎,你又在想她了麼?」耳邊忽然傳來瓶兒媚媚的聲音,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然後,我陡然感到脖子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吃痛下轉過頭來不禁大吃一驚!
瓶兒已經變成了猙獰的神色,七竅淌着鮮血,舌頭亦拖了一截出來,身上的白羅衣上滲滿了殷紅的血跡,最為恐怖的是她的手指甲,長如烏黑的利劍,正深深地掐在我的脖子上,讓我難以呼吸……
原本小綿羊一樣的春梅亦從地上站了起來,形象居然變得如瓶兒一般模樣,悽厲可怕。
我使勁喘過一口氣來,急聲道:「瓶兒,你怎麼了?春梅,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為什麼!?」瓶兒陰惻惻一笑,滴血的大嘴洞開,厲聲道,「那要問你!那麼長的時間,你為什麼不來救我們?為什麼!我恨你,我們恨你……」
我心裡大急,連聲道:「瓶兒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我們恨你,我們絕不原諒你!」瓶兒和春梅悽厲地尖叫起來,原本晴郎的天色突然一片陰沉,地面突然間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將瓶兒和春梅吞噬其中,兩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縫隙之中,但她們悽厲的尖叫卻猶自在耳……
我仰天悲嚎,痛不欲生……
~第二十七章青峰山~
我驚嚎一聲,從沉沉的黑暗中醒來,渾身汗流如雨,冰冷入骨。
「你醒了。」一把柔柔的嬌音忽然自旁邊傳來。
我幕然轉過臉來,入目不覺一呆,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李惜柔,那個每次見面都欲置我於死地的刁蠻丫頭!現在卻滿臉柔情地望着我,微微地笑着……
我吸了一口氣,忽覺芬芳清香,轉眼顧盼間才發現所處環境花花綠綠,山花溪流,景色宜人,不覺在心裡悵然嘆息一聲,不知不覺,又是一年春草綠……
長吸一口氣,我正欲翻身坐起,驟覺渾身酸痛欲死,竟是沒能坐起。
欲散架般的酸痛,令我忍不住張嘴呻吟一聲。
「你別動。」李惜柔急忙輕輕地將我按住,柔聲道,「你重傷剛愈,加之連番惡鬥,極大地消耗子了體力,身體受創甚巨,需要多多靜養才是。」
我這才憶起昏迷前的事情,想起金蓮現在不知流落何方?心裡忍不住大痛,嘆道:「是你救的我麼?唉,你又何必救我,就讓我死在你爹槍下,那該多好?」
雖未親見,但我昏迷後的情形我也大致可以猜到了,必是李惜柔不顧一切救下了我,李綱愛惜愛女,便放走了我和李惜柔,忽然間我心裡一動,或者這根本就是李綱故意安排的情節,在與我搏殺前交待李惜柔時便商定了,也未可知。
我便忍不住心裡默嘆一聲,李綱倒是用心良苦,可惜眼下我生趣全無,當真生不如死。
李惜柔便忍不住哼了一聲道:「一個女人,便讓你如此消沉,生趣全無了?」
我輕輕地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道:「你……不懂的。」
「你這人怎麼這樣!氣死我了……」身來的李惜柔明顯地將要生氣,嬌音漸漸的已經有些不耐,我心裡落寞一笑,暗道:走吧,最好一氣之下一走了之,讓我在這荒山野嶺自生自滅吧,失去了金蓮,我活着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但李惜柔的聲音竟是軟了下來,嘆息道:「既然你如此愛着潘金蓮,就更應該養好身體,然後設法救回她才是,豈可如此自暴自棄自投絕路?」
我心裡幕然一動,但馬上便黯然搖了搖頭,嘆息道:「眼下我重傷在身又勢孤力單,如何救得金蓮?罷了……」
李惜柔便哼了一聲道:「那你便忍心看着金蓮受盡人間淒楚,然後在孤獨和思念中死去?」
我心裡泛起一陣劇痛,喉頭猛地一甜竟是生生咯出一口血來。
「如果你還有一絲血性,就給我振奮起來,重新鼓起勇氣將失去的東西奪回來!這才是一個熱血男兒真正所應為。」
我吸了一口氣,閉目沉思,金蓮、瓶兒還有春梅的倩影逐一在我腦海里浮現,我想奪回她們嗎?是的,我做夢都想着奪回她們啊!可我真的還可能奪回她們嗎?我不知道等待金蓮的會是什麼命運,如果宋江果然判她一個謀殺親夫,也許,等我傷好潛回清河時,她的一縷芳魂早已經西去……
還有瓶兒和春梅!也許她們仍然活着,可我孤身一人,怎可能上青峰山找她們?縱然找到了她們,又如何救她們出來?
李惜柔冷冷地瞪着我,厲聲道:「虧你還是堂堂七尺之軀,遇事竟然如此萎萎縮縮,還不如我一介女流之輩!男兒做事,但求心之無愧,何來藏頭縮尾之慮?」
我苦笑,心裡暗忖:我可是從來不將你李惜柔當女人來看待的。
不過,無可否認,被這丫頭一番說教,心裡重新激起了鬥志卻是真的。是啊,無論如何,我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無論最終的結局如何,如果我曾經努力過、奮鬥過,那麼既便將來失敗了,也可無怨無悔!我委實不該在這裡畏首畏尾里消磨時光。
「這裡是哪裡?」
「青峰山後山!」李惜柔的回答令我大吃一驚。
「你說什麼?」
「怎麼?」李惜柔嘲弄地望着我,「害怕了?害怕被青峰山賊抓走?」
我悶哼一聲默然不語。
李惜柔這才嫣然一笑說道:「你也不想想,現在整個清河縣都在通緝你,所有的官道都設了官軍的卡,你殺了高求的兒子他如何肯輕易放過你?想來想去,也就這青峰山還算安全了!在青峰山沒有被官軍剿滅之前,這裡是最安全的。」
我默然,李惜柔說的倒也是實情。眼下我與高求已經勢同水火,且高求位居高位,必然發下海捕公文,天下之大果然已經再無我可去之路了。
李惜柔忽然眼珠一轉,神秘地說道:「告訴你一件事,此番被我誤打誤撞發現一個秘密,嘻嘻,如果將來因為這個秘密剿寇成功而將此功記在你身上,再加我爹在朝中的影響力,說不定能夠令你將功補過呢,到時候你就可以洗脫通緝犯的身份重新做人了。」
「什麼秘密?」我雖然對通緝犯不通緝犯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我是否能救回屬於我的女人,但見李惜柔說得神秘,也便配合地問了一句。
李惜柔美目滴溜溜一轉,指了指身後的小溪道:「我在青峰山後山發現了一條直通前山大塞的秘密小道,如果當官軍在前山強攻時,再派譴一支精銳部隊從小道突出山塞的核心要害,青峰山賊勢必不戰自潰,為患多年的山賊一戰可定。」
我悶哼一聲道:「這小道既能被你發現,山賊便發現不得?說不定等你們經過時,山賊早已經埋伏在側,到時候猝不及防,嘿嘿……」
「不會的。」李惜柔自信滿滿地說道,「我敢肯定青峰山賊肯定沒有發現過這條秘密小道!不然,這偌大的後山他們如何敢不派一兵一卒防備?自古以來,青峰山山勢險峻,除了正南面有一大路直通前山主峰,其餘三面皆是千丈絕崖,飛鳥難渡。」
我忍不住反問道:「既然青峰山唯有南面大道,其餘三面皆是千丈絕崖,飛鳥難渡,又何來神秘小道?」
李惜柔微微一笑,說道:「等你養好了傷,我帶你從小道直入青峰山大塞,到時候你自然知道了。」
望着李惜柔神秘兮兮的模樣,我心裡暗哼一聲,心忖以我二千餘年的智慧,難道還會猜不出這可能的秘道?所謂秘道也就無外乎兩種,一種就是絕崖下有千年古洞貫穿山頂山腳,可以直達山頂,另外就只有靠青藤之類攀登絕崖了。
攀登絕崖未免過於危險,且如果在崖巔遭遇山賊阻擊的話,必然九死一生。
我幾乎已經可以斷定,李惜柔必是在絕崖下發現了貫穿青峰山山頂山腳的幽長甬道,便故意不屑地悶哼道:「你該不會是在絕崖下發現了什麼洞窟直達山頂吧?」
這一刻,李惜柔絕對有些發呆,望着我怔了一會,問道:「你是怎麼猜到的?」
我淡然一笑不回答,叉開話題道:「我這傷,何時能好?」
李惜柔白了我一眼,嗔道:「那要看你自己!聽我爹說,你服食了烈陽果後體質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創傷的癒合也遠較常人迅速!所以,如果你能夠按照烈陽心法運功調息的話,也許明天就可以回復如初了。」
「真的?」我聞言大喜過望,「快將烈陽心法的口訣告訴我。」
李惜柔聞言動也不動,只是神色怪異地望着我,似乎心裡正在激烈地天人交戰。
~第二十八章夜探賊窟~
李惜柔幽幽地望着我,莫名地說道:「你服食了烈陽果,如果再修習了烈陽心法,你知道將會發生什麼嗎?」
「發生什麼?」我有點不知所云,下意識地回答道,「是否我的內力會突飛猛進?」
輕輕地搖了搖頭,李惜柔幽幽地說道,「這並非重要,重要的是你更有了欺負女人的本錢,如果將來你是個壞蛋,你將會犯下累累淫行,所以……」
「所以你猶豫是否要將烈陽心法傳授與我?」我忍不住以手扶額,這真可胃是杞人憂天!我西門慶雖然風流卻絕不下流,強迫女人的事我是絕對做不來的,比如你李惜柔,縱然免費給我騎,嘿嘿,我也還要考慮考慮……
李惜柔嘆息了一聲,自然絕無可能猜到我心中所想。
「罷了,是對是錯,就讓未來的事實來證明吧,喏,拿去吧,這是烈陽心法。」
李惜柔將一本心法子扔給我,我如獲至寶,接在手裡迫不及待地翻了開來,無論這是本什麼樣的心法,只要不是葵花寶典,我都會修習,畢竟養好傷救出我心愛的女人才是第一位的。
按着烈陽心法的記載,我逐一施為,逐漸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從神遊物外中醒來,只覺神清氣爽,暢快莫名。
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驚喜以發覺身體已經完全復原如初了!不過,一旦發力仍是筋骨隱隱作痛,李惜柔在一邊神色複雜地望着我,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她才幽幽地嘆息一聲,說道:「這可真是奇蹟,那樣重的傷勢,你只用了兩天的時間便已經復原了?」
我嚇了一跳,不想自己這一練便是兩天!
身體既已經復原,心裡便開始盤算起將來的行止。眼下我已經是通緝逃犯,再不能大搖大擺地返回清河,縱然返回清河怕也難以將金蓮救出!其實我心中還有一個想法,一直都拒絕自己去想,那就是,也許金蓮此刻早已經被正法不在人世了……
但無論怎樣,我都必須給自己的良心一個交待!金蓮無論是生是死,我都必須知道她的下落,當然目前,我最先要做的就是與李惜柔夜探青峰山!
我並非衝着立功贖罪,以換來自己自由之身擊去!無論怎麼說青峰盜與我西門慶都可謂不共戴天,這些喪盡天良的青峰盜幾乎屠殺了我所有的「親人」,連大哥大嫂還有春梅、瓶兒的下落亦是無音無訊,如果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剿滅他們,我是絕不會放過的。
不過,老實說我很懷疑,既便李惜柔說的是真的,高求這廝也根本就不可能擊敗青峰盜。我這樣做也只能算是盡人事而聽天命罷……
天黑之後,我和李惜柔開始夜探青峰山的行動。
彎彎的下弦月若隱若現地懸掛虛空,灑下微微的毫芒,我需極力瞪大雙眼才不致從怪石亂灘間摔得鼻青臉腫,沿着絕無可能有人經過的荒野,我們終於來到壁立千仞的絕崖之下,絕崖就像一面巨大的黑幕,生生阻斷了天空……
在一處亂草叢裡,李惜柔扒出了一個僅能容一人出入的洞口,對我說道:「說起來真是天意,那天我追趕一隻渾身長滿金毛的怪獸,一直追入了這洞裡,不想竟然發現了通往山巔的秘密通道,想來定是蒼天也唾棄青峰盜,所以遣下神獸指引我們剿滅青峰盜的秘徑。」
我心裡不屑地笑笑,誰若相信蒼天那誰定是傻瓜!
剛進入洞口,我就開始懷疑這根本就是人力鑿出的甬道!只是這青峰山不毛之地,誰願意花費如此人力鑿開這般綿長的一條通道?委實令人不解。
帶着不解的心情,我和李惜柔循着甬道直接攀上青峰山主峰,甬道的出口赫然便在斷崖之上,出口外面擋了屏風似的一塊石塊,很好地將來自下方的視線給遮住了,除了天上的飛鳥之外,果然極難發現這齣口!
我從石屏風上探出腦袋來,游目向下一瞧,不禁心裡劇然一震,再難收回自己的眼神!
斷崖下面居然便是青峰山塞的大塞演武場,此時卻通火通明,聚滿了上千人的青峰盜,每一名青峰盜皆全副武裝,神情肅穆,數千人相聚一起竟然鴉雀無聲!讓人不得不驚嘆青峰盜嚴明的紀律,官軍與之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演武場正北方依山搭建了木製的點將台,此刻上面正冰冷地站立着四人!
其中左面一人形容冷厲駭人,背插精鋼雙板斧,赫然便是黑旋風李逵!右側那兩人我亦不陌生,竟然便是赤發鬼劉唐還有那天與我拼了一刀的拼命三郎石秀!
在這三人的中間,傲然站立着一名大漢,只是臉上的金色面具掩住了他的真實面目,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里透出冰冷的寒芒來,正冷冷地掃視着點將台下的青峰盜。
「來人,帶西門青!」
金面人突然冷冷地斷喝一聲,卻幾乎令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