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國當軍閥 - 第17章

寂寞劍客

  被人說的多了,陳震也覺的這決定下得過於輕率了,李嚴雖然頗有才能,可他畢竟只是讀了幾本兵書,並不曾真正帶兵上過戰場,如果勝了也還罷了,如若敗了……想到這裡,陳震趕緊安慰自己說,不會敗的,怎麼會敗呢?黃巾賊寇不過是群烏合之眾,一旦見到官軍的影子只怕早就望風而遁了,就算沒啥斬獲,吃敗仗是斷然不會的。

  陳震剛剛在心裡暗示自己,安慰自己,書房外已經響起了管家慌亂的叫喊聲:「老爺,不好了,賊寇殺進城了。」

  寂靜的後半夜,管家的聲音顯得尖銳而又悽厲,再加上所傳遞的消息委實過於駭人,幾個門下小吏早已驚得像兔子般跳了起來。

  陳震也是大吃一驚,差點失足從太師椅上一頭栽下來,待回過神來,這才想起這裡是高牆深溝之內的復陽縣城,可不是無險可守的荒效野外,就算是有上萬賊寇來攻,急切間也難攻下!再說了,南陽黃巾早已經灰飛煙滅,又從何而來上萬賊眾?心神即定,陳震不驚反怒道:「管家,你睡糊塗了,胡說八道什麼呢?」

  「光當。」

  書房的門被人一把重重推開,管家已經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搖曳的燭光下,陳震和幾個門下小吏吃驚地看到了一張不似人形的臉,管家滿頭大汗,衣衫不整,那對渾濁的眸子裡正流露出無盡的恐懼,仿佛世界的末日已經來臨。

  「老……老爺,幾……幾位大人,賊寇真……真的已經進城了!」

  陳震驚疑不定,陰着臉問道:「胡說八道,哪來的賊寇?又如何進得了城?」

  管家咽了口唾沫,擦去臉上的汗水,說道:「小……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在東直門遇到幾個逃過來的軍爺說,東門已經失守了,大隊賊寇馬上就要殺進城了,小的這便趕緊回來向大人報訊,大人快走吧,再晚只怕就來不及了。」

  就這麼片刻功夫,縣衙外突然鬧騰起來,哭爹喊娘的聲音逐漸響成了一片,更兼有沖天的火光從東邊燃起,映亮了書房的窗戶,熊熊的火光透過窗戶,映在陳震和幾名門下小吏蒼白的臉上,所有人都驚得傻了。

  陳震和幾名門下小吏正不知所措時,縣尉忽然帶着十幾名官軍沖了進來。畢竟是武官出身,縣尉的神情還算鎮定,不過衣衫不整,披頭散髮,身上的甲冑也只披掛了一半,他身後的十幾名官軍更是不堪,有兩個更是光着腳丫子,看樣子是從睡夢中硬被人叫醒,黑暗中來不及穿鞋就跑來這兒了。

  一見了陳震,縣尉就厲聲道:「大人,賊寇詐城,東門已失,事不可為,情勢已危,速隨下官棄城突圍吧。」

  陳震慘叫一聲,頓足長嘆道:「賊寇真的已經殺進城了?」

  縣尉道:「如何有假,下官還曾與一名賊寇交手一合,那賊寇端的厲害,下官不是對手,大人,快棄城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陳震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急道:「何老太爺呢?一定要保護好何老太爺一起走,絕不能讓何老太爺落到賊寇手裡,否則我等死無日矣。」

  縣尉道:「大人放心吧,下官已經派人去了,這會想來應該已經快到西門了吧,大人,我們快去與何老太爺匯合吧。」

  「唉!」

  陳震再次頓足長嘆一聲,掩面急走。幾名門下小吏和管家隨侍左右,在縣尉和十幾名官軍的護衛下,行色匆匆奔赴西門而來。堪堪趕到西門,只見城門內火把通明,迎面遇上了一隊人馬,卻是何老太爺的家兵家將,以及隨行的官軍,正火急火燎地從城門外復衝進城來,城門外,幽暗的夜色下,吊橋正嘎吱嘎吱地升將起來,再遠處,似乎還有隱隱的火光,浩然一片。

  縣尉搶上前去,急道:「何故關城門?」

  有守門的軍士叫道:「回大人,西門外有賊寇伏兵,出去不得了。」

  「什麼!?」

  縣尉偕縣令陳震盡皆大驚失色,急與人登上城樓一看,果見城外火把通明,舞成一片,只聽殺聲震天,聲勢駭人,黑暗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馬,幾名門下小吏平時素來只會逞口舌之利,幾時曾見這等陣勢,當時就嚇得體如篩糠,魂不附體。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才好!?」

  陳震在城牆上急得團團亂轉,早已經沒了主意。

  還是武官出身的縣尉沉聲道:「大人別慌,東門雖失,西門外也有賊寇埋伏,南門和北門未必也有賊冠,不如棄了西門,投奔北門而去?」

  陳震聞言連聲道:「好,那就奔北門去吧。」

  一伙人又棄了西門,亂鬨鬨地直奔北門而來,而這時候,馬躍率領大隊流寇已經從東門蜂擁而入,一進城就兵分兩路,一路在一名大頭目的帶領下直插南門,另一路由馬躍親自率領,直奔北門而來。

  ……

  次日正午,秦頡大軍剛進復陽地界,前方就有快馬傳回急報。

  「報,兩天前八百流寇曾在張莊逗留……」

  秦頡皺眉道:「八百流寇?什麼八百流寇?」

  「大人,就是那股從精山遁走的黃巾餘孽,今已經扯起大旗,號稱八百流寇。」

  秦頡一聲哧笑,心忖賊終究是賊,竟然以流寇自居而毫不知恥。

  可探馬接下來所說的消息卻讓秦頡差點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

  「大人,八百流寇於昨日在牧馬坡大破復陽官軍,並連夜殺奔復陽縣城而去了。」

  「什麼!?」

  不但秦頡大吃一驚,鄒靖更是厲聲道:「牧馬坡何來復陽官軍?復陽只有500郡國兵,守城尚嫌不足,是誰讓他們擅自出擊的?」

  探馬搖頭道:「小的不知,不過八百流寇確曾在牧馬坡大破復陽軍,前方尚有兩百餘衣不敝體的復陽兵為證。」

  探馬話音方落,又一騎快馬從前方急馳而回,尚在遠處就傳來悽厲的號子聲:「報……前方急報……八百流寇已於昨夜詐開城門,復陽已陷。」

  「天亡我也!陳震匹夫,害人菲淺!」

  秦頡厲喝一聲,兩眼一黑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人事不醒。

  「大人?」

  「大人!」

  鄒靖、黃忠、魏和及蔡瑁諸將一齊圍將過來,急將秦頡救起,半晌,秦頡始幽幽醒轉,團團看了眾人一眼,嘆道:「我等死期至矣。」

  

  第029章

奇貨可居

  

  鄒靖寬慰道:「大人不必憂慮,復陽雖陷,何老太爺卻未必便陷賊手。」

  秦頡搖頭道:「子瑜呀子瑜,枉你才思敏捷,卻也不免自欺欺人。自從精山遁逃以來,八百流寇之行事每每出人意料,處處搶我機先,馬躍雖為賊寇,行止間卻頗有名將風範。似這等厲害角色,算計之內豈會留人餘地?再不必做此奢望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復陽既失,何老太爺凶多吉少矣。」

  黃忠、蔡瑁等人盡皆神色慘然。

  鄒靖細細思量,果覺秦頡所言不無道理,半晌始才嘆息一聲,說道:「大人,有道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已至此,不如多派流星探馬,遍告周邊各縣,一來加強戒備,以防八百流寇故伎重演,二來也可打探何老太爺消息。」

  秦頡黯然點頭,疲憊地向鄒靖揮了揮手。

  ……

  復陽縣,方圓不過十餘里,戶數萬餘,人丁三萬餘,如今全城已在八百流寇控制之下。

  北門,馬躍山一樣屹立在獵獵招展的大旗下,馬躍面前,百餘名流寇劍拔弩張,將數十名衣衫不整的官軍圍在中央,兩軍陣前倒斃着數十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有官軍的,也有流寇的,地上那一灘灘殷紅的血跡昭示着這裡曾經上演過慘烈的博殺。

  這伙官軍雖然只有數十人,卻團團圍成一圈,長槍和短刀配合默契,就像一隻長滿尖刺的刺蝟,硬是頂住了百餘流寇的輪番圍攻!馬躍狼一樣的目光越過這伙兇狠的官軍,落在官軍保護圈裡那一伙人身上。

  這伙兇狠的官軍絕不是普通的官軍,其戰鬥力甚至堪比朱雋的精銳北軍!小小的復陽縣,哪來如此兇狠的官軍?莫非……這裡面還有什麼大人物?馬躍心頭一動,眸子裡倏然掠過一抹陰冷。

  馬躍大喝一聲,眸子裡殺機大盛,厲聲長嘯道:「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百餘流寇轟然響應,嘹亮的吼聲震碎了清冷的晨曦,可數十官軍的表情卻跟蕭肅的寒風一樣,冷入骨髓,對流寇的吶喊聲充耳不聞,似乎,在他的眸子裡,歷來只有殺人或者被殺,生命對他們已經全無意義。

  這是一夥冰冷的殺人機器!沒有成百上千次冷血殘忍的廝殺,根本不可能錘鍊出如此堅硬的神經,能夠調動如此精銳的官軍充當私人衛隊的人,又豈是普通人?

  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又一夥流寇氣勢洶洶地從城裡殺來,當先一員大漢,身高近丈,滿臉漆黑,兩眼瞪圓有如銅鈴,卻不是管亥還有誰來?這伙200餘的流寇涌將過來,從外圍又形成了一道厚實的包圍圈,這下子,裡面被圍的人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了。

  管亥三步兩跨趕到馬躍跟前,沉聲道:「大頭領,我給你帶了個人來。」

  馬躍凜然道:「什麼人?」

  管亥手一揮,厲聲喝道:「帶上來。」

  管亥話音方落,兩名流寇已經挾着一名賊眉鼠眼的傢伙走了過來,然後將那廝扔垃圾一樣扔在馬躍面前,一俟落地,那傢伙立刻乖巧地趴到了地上,把個屁股撅的高高的,倒也深諳亂世保命之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小……小的何三。」

  「何三?」馬躍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何三垂着頭,諂媚地應道:「小的自幼在何府做雜役,是以知道何府許多大小事情,小的尋思着這些事情可能對大頭領有用,所以特來稟報。」

  馬躍問道:「何三,你都知道些什麼?」

  何三答道:「只要是跟何府有關的,小的沒有不知道的。」

  馬躍問道:「是麼?那你倒是說說,這何府有何來歷?」

  被圍的官軍防禦圈裡,一名中年人突然嗔目大喝道:「何三,豎子敢爾?」

  何三眉頭一跳,答道:「回大頭領,這何府乃是當朝大將軍何進府第,剛才沖我狂吠那位就是何府管家何靈,這廝仗着身為何府管家,居然強納小鳳為妾,可憐小鳳自幼與我青梅竹馬,嫁給何靈之後每日以淚洗面、痛不欲生,還望大頭領替小的做主。」

  官軍圓形防禦圈裡,那中年人已經氣得滿臉通紅,厲聲大喝道:「何三狗賊,顛倒黑白,血口噴人,分明是你心存不良、見色起意,與那賤婦勾搭成奸,竟反過來誣陷於我,真是氣煞人也。」

  何三還欲再說,馬躍冷然道:「何三,廢話少說!回頭我就把小鳳賞賜給你。」

  何三大喜過望,連臉上的那顆黑痣都綻開了笑容,諂聲道:「大頭領,剛才罵我的就是何府管家何靈,他身邊的老傢伙就是何進的老父親何真!還有何真旁邊的,喏,左邊那個是復陽縣令陳震,右邊那個是復陽縣尉,其它的都是些門下小吏。」

  馬躍眉宇驟然一跳,半晌無語,良久始仰天大笑起來。

  管亥不解,疑惑地問道:「大頭領,何故發笑?」

  馬躍笑聲一頓,說道:「老管,發了!我們發了,老子要當老闆了,哇哈哈……」

  「呃……」

  管亥困惑不解地撓了撓頭,渾然不知老闆是啥意思,可既然大頭領已經發話了,他自然就得照辦。現在的管亥,早對馬躍敬為天人,就算馬躍跟他說某人放的屁是香的,沒準他都會信以為真還湊上去聞聞。

  狼一樣走到流寇陣前,管亥將手中長刀高舉向天,厲聲喝道:「弟兄們,剛才大頭領發話了,從今天開始,大夥不准再叫他大頭領,要叫老闆,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老闆!」

  管亥振臂厲吼。

  「老闆~~老闆~~~」

  數百流寇山呼響應,聲勢駭人。

  「嘎?」

  馬躍聽了直翻白眼,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不過老闆就老闆吧,反正是個稱呼而已,馬躍也懶得糾正了,當下向管亥道:「管亥,這伙官軍就交給你了,除了手拿兵器的士兵,剩下的都要抓活的,懂了嗎?」

  管亥眸子裡殺機大盛,森然道:「這裡就交給我了。」

  ……

  復陽城北二十餘里,一騎如飛,風馳電掣地朝着北方洛陽的方向急馳而去,初升的朝陽下,一面三角小旗插在騎士背後,獵獵招展,上面清晰地繡着一個「何」字。

  ……

  洛陽,大將軍何進府邸,車騎將軍何苗行色匆匆進了內院。

  何苗進來的時候,何進正負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厚厚的春雪發呆,許是何苗的腳步聲驚攏了何進的思緒,他嘆了口氣轉過頭來。

  「二弟,你來了?」

  何苗神色恭敬地向何進抱拳作揖,問道:「大哥,你找我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