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國當軍閥 - 第6章

寂寞劍客

  「弓箭手準備~~」

  在軍官嘹亮的號子聲中,1000名神情冷峻的弓箭手從地上長身而起,將長弓從背上解下,然後開始整理箭壺中的箭支。

  「重步兵準備~~」

  1000名身披厚甲、手挎木製大盾的重裝步兵長身而起,在軍官的號子聲中迅速列成整齊的步兵掩護陣形。

  「漢軍威武~~前進!」

  軍官一聲令下,手中長劍用力向前揮出。

  「漢軍威武!漢軍威武……」

  重裝步兵和弓箭手踩着整齊的步伐,有節奏地喊着號子緩緩前進,2000名官軍精銳匯聚成一道無可阻擋的滾滾鐵流,向着黃巾賊聚集的白龍灘壓了過來。

  ……

  嘶嘶的吸氣聲從身後傳來,馬躍不用回頭都能「看」到黃巾賊的模樣,剛剛被他激勵起來的鬥志正在經歷第一次嚴峻考驗。

  必須做點什麼,將官軍聲勢帶給黃巾賊的壓力減弱到最小!

  馬躍一低頭,看到馬鞍前掛着一副木製大盾,頓時心頭一動。將大盾挎到右手小臂上,馬躍以鋼刀的刀背使勁地拍打木盾,發出嘭嘭嘭的巨響,同時昂起腦袋像被激怒的野獸瘋狂地嚎叫起來。

  裴元紹和管亥跟着咆哮起來,同時以拳頭瘋狂地捶打自己胸膛,這熱血的一幕激勵了周圍的黃巾賊,他們紛紛跟着嚎叫起來,最後整個白龍灘上的黃巾賊都跟着嚎叫起來,那情形就像是數萬頭受傷的野獸聚集在一起悽厲地嚎叫,聲勢極為駭人,官軍的聲勢竟然被完全壓制下去。

  在黃巾賊震耳欲聾的囂叫聲中,神情冷峻的官軍已經推進到距離黃巾賊只有100步遠的近處,軍官一聲令下,士兵們沙地收住了腳步,前面的重步兵將大盾樹立身前,替身後的弓箭手築起一道掩護的堅牆。

  面對丟盔卸甲的黃巾殘兵,這麼做似乎毫無必要,但在鐵的紀律約束下沒有一名士兵虛予應付,因為他們懂得一個鐵一般的真理,只有保持足夠的警惕,才能在戰場上最大可能地生存下去。

  目睹黃巾賊如此聲勢,朱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是越來越令人驚奇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困獸猶鬥嗎?眸子裡寒光一閃,高舉的右臂已經狠狠揮落。

  一直注意朱雋手勢的傳令兵立刻將手中的三角令旗往下狠狠一揮,悽厲的號子聲響徹長空,前陣軍官鏘地撥出佩劍,虛空一揮,厲聲大吼:「放箭!」

  1000名弓箭手冷酷地張弓、搭箭、拉滿弦,然後鬆手……一千支羽箭在空中形成一片密集的烏雲,在空中划過一道彎彎的弧線,霎時飛臨黃巾賊軍陣頭頂,然後帶着銳利的嘯聲像無盡的雨點般鋪天蓋地扎落下來。

  ……

  篤!

  一聲悶響,馬躍感到右臂一震,一支鋒利的箭矢居然射穿了他的木製大盾,往下露出了冷森森的箭頭,饒是馬躍見慣了生死,也不禁心頭一顫。

  連續不斷的慘叫聲從馬躍身後傳來,缺乏盾牌保護的黃巾賊在箭雨的洗禮中哀嚎着倒地,有人被射穿了咽喉直接斃命,有人被射穿了胸膛奄奄一息,也有人被射穿了大腿,血流不止而哀嚎不息……

  官軍的箭雨一波接一波的降臨,黃巾賊一批接一批地倒在地下,短短的盞茶功夫,就有數千名黃巾賊傷亡,這樣的情況和以前相比並沒有好上多少,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黃巾賊沒有潰亂,無論倒下多少人,他們都始終沒有後退半步。

  也許是因為身後就是冰冷的白河,他們退無可退,也許是因為在最困難的時刻,他們發現始終有道高大的身影像大山一樣屹立在他們前面,替他們遮擋箭雨,總之這一次,黃巾賊挺住了。

  官軍的弓箭手仰射終於結束了,2000名士兵喊着整齊的號子開始緩緩後撤。

  馬躍長出一口氣,將擋在頭頂的木盾卸了上來,上面插着三支兀自顫抖不已的羽箭,回過頭來,很多黃巾賊已經倒地身亡,但更多的黃巾賊從死人堆里爬了起來,重新向着馬躍的身邊聚攏,他們的眼神里已經沒有了恐懼。

  「嗷~」

  馬躍怒吼起來,策馬轉身,向着北方的官軍瘋狂地揮舞手中鋼刀。

  「嗷~~~」

  所有從箭雨洗禮中活下來的黃巾賊跟着怒吼起來,一邊吼一邊將手中的兵器舉向空中、奮力揮舞,激盪的殺意在白龍灘上空迴蕩,冰冷的白河水已經無法澆滅他們求生的欲望,蕭瑟的朔風再也不能冷卻他們殊死搏鬥的意志。

  白河東岸,袁紹的臉色變了,這樣的賊兵,不會是做夢吧?

  白龍灘南,董卓的臉色變了,這些賊兵,還真是頑強啊。

  白龍灘西,曹操的臉色變了,如果這些黃巾是我的部曲……

  白龍灘北,孫堅和劉備的臉色都變了,只有朱雋的表情還保持着一貫的冷漠。然而,無可否認的是,這伙黃巾賊已經帶給朱雋太多的驚奇了,不知道這個奇蹟是否還會繼續下去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深深地吸了口冷氣,朱雋沉聲道:「弓箭手失效了嗎?那好吧,就讓這些該死的賊寇嘗嘗西涼鐵騎的厲害!告訴董卓,讓他把看家本領都拿出來,把這伙該死的賊寇統統趕到白河水裡餵魚!」

  ……

  「嗚嗚~~」

  「昂昂~~」

  嘹亮而又獨特的牛角號聲從南方沉沉響起,馬躍的瞳孔倏然縮緊,遙望南方,那黑壓壓一片西涼鐵騎已經排列成齊整的陣形,上千匹戰馬踩着整齊的步點緩緩前進,就像一堵山一樣向着白龍灘碾壓過來。

  最困難的時刻終於要來臨了嗎?

  身後再度傳來了嘶嘶的吸氣聲,馬躍轉過頭來向着數萬黃巾賊燦然一笑,朗聲道:「西涼騎兵沒什麼好怕的,他們跟我們一樣也是爹生親媽養的,他們的馬刀能砍下我們的頭顱,我們的長槍也照樣能捅穿他們的胸膛!」

  「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怕他個鳥!」

  許多黃巾賊聞言哄然,西涼鐵騎帶來的凝重壓力頓時減弱許多。

  「血戰到底!」

  管亥拍馬走到馬躍跟前,不失時機地振臂怒吼,猙獰的黑臉上透出濃濃的殺機,狀若一尊擇人而噬的惡靈殺神。

  「血戰到底!」

  所有的黃巾賊跟着嘶吼,儘管他們的嗓子已經喊得嘶啞,可他們仍然在聲嘶力竭地吼叫。這樣竭斯底里的怒吼也許不能幫助他們殺死官軍,卻可以給他們勇氣,當成千上萬人聚集在一起瘋狂吶喊時,那狂熱的氣勢足以讓他們的血液燃燒起來。

  ……

  西涼鐵騎開始加速,幾千隻翻飛的鐵蹄無盡地叩擊着冰冷的土地,發出連綿不絕的隆隆聲,前排騎兵手中的長矛直刺長空,長矛隨着戰馬的奔跑而起伏伸縮,仿佛毒蛇吞吐的毒信,幽冷而又懾人。

  董卓策馬如飛,華雄和徐榮如影隨形緊緊跟隨。

  灼熱的殺意在董卓的眸子裡熊熊燃燒,他喜歡戰場的味道,他喜歡兵刃閃爍的冷輝,他喜歡鐵蹄踏碎大地的肅殺,西涼鐵騎,天下稱雄!所有阻擋者都將被碾為齏粉,沒人能夠擋住他董卓的衝鋒。

  「嗷嗚~」

  董卓仰天長嘯,一千西涼鐵騎狼嚎響應。

  

  第010章

九死一生

  

  潮水般席捲而來的西涼騎陣帶着強大的慣性狠狠地撞上嚴陣以待的黃巾賊陣,霎時綻放出璀璨的浪花,人體拋飛、戰馬悲鳴,兵刃的冷輝迷亂了陰暗的天空,殷紅的血液染紅了冰冷的沙灘,這一刻,生命卑賤連野狗都不如。

  「當!」

  馬躍奮力一刀斬在重矛的矛尖上,終於擋開了疾馳而來的西涼騎兵這雷霆萬鈞的一刺,兩馬交錯間,馬躍冰冷的鋼刀從西涼騎兵的頸項輕飄飄的掠過,血光飛濺,頭顱飛起。撕裂般的疼痛從左肩傳來,馬躍立刻感到左半邊身軀已然麻木不堪,這奮力一擊竟崩裂了尚未完全痊癒的劍創。

  一刀斬殺西涼騎兵,馬躍還來不及喘息,又一名西涼鐵騎呼嘯而至,沉重的斬馬刀橫斬而至,直取馬躍咽喉。

  「鏘!」

  馬躍的鋼刀和西涼騎兵的斬馬刀再度來了次毫無花巧的死磕,西涼騎兵的斬馬刀被盪開,馬躍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震落馬下,無論如何這還是馬躍平生第一次騎馬,在如此劇烈的撞擊下,他再無法以雙腿夾牢馬腹。

  在那個時代,馬蹬還根本沒有出現,騎兵作戰只能靠雙腿夾緊馬腹。

  馬躍翻身跌落馬下,又一騎西涼騎兵疾馳而至,碩大的馬蹄已經照着他的面門狠狠踩落,馬躍狼嚎一聲奮力往前魚躍,堪堪避過這致命一踩,碩大的馬蹄距離他的身體只有咫尺之遙,如果他的動作稍慢一些,胸口只怕已經被踩出一個碗大的血窟窿了。

  馬躍翻身爬起,眼前豁然開郎,再沒看到哪怕一個西涼騎兵,只有騰起的漫天黃塵,遮蔽了那無力的殘陽,驚回首,身後的黃巾賊陣正翻騰不息、殺聲震天,兇狠的西涼鐵騎就像一千隻驃悍的馬蜂闖進了億萬行軍蟻聚集的巢穴,已然被淹沒在黃巾的海洋中……

  驃悍的西涼鐵騎展現出驚人的殺傷力,大量的黃巾賊被銳利的長矛戳穿,被鋒快的馬刀闢為兩截,被奔蹄的鐵蹄踏碎了頭顱,他們流盡的鮮血染紅了整個白龍灘,但西涼鐵騎始終沒能衝垮黃巾賊的兵陣,因為黃巾賊的陣形太密集了。

  無數的黃巾賊倒地死亡,更多的黃巾賊卻嚎叫着撲了上來,並非他們有多英勇,並非他們無視死亡的恐懼,實在是因為他們已經無路可退,橫豎都是死,為何不跟官軍拼個魚死網破?這一刻,他們不再是拿起武器的農民,而是一個個困獸猶鬥的亡命之徒。

  蕭瑟的寒風越吹越急,那一抹殘陽早已經被烏雲遮掩,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起了冰冷的雪花,大地一片昏沉。

  當肅立北邊觀望的官軍快要凝固成千年雕像時,翻騰的白龍灘終於逐漸平息了下來,兇悍的西涼鐵騎雖然給黃巾賊帶來了數十倍的殺傷,可他們自己也最終被螞蟻般無窮無盡的黃巾賊狠狠咬傷。

  董卓在西涼驍將華雄和徐榮的保護下從蟻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灰頭土臉地撤出了戰場,仍能跟隨左右的只有不到500騎,並且大多人困馬乏、身負重傷。

  ……

  白龍灘上,黃巾賊陣。

  馬躍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跡,深深地吸入一口冷氣,再次振臂長嘯:「嗷~~」

  「嗷~~~」

  萬千黃巾賊瘋狂響應,忘形嚎啕,這一次,還能夠從死人堆里爬起來的黃巾賊減少了將近一半,可活下來的這些人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們眸子裡的殺意更加濃烈了,鐵一般的事實擺在他們面前,只要敢玩命,大漢官軍——並非不可擊敗!

  馬躍以刀柱地,傲然屹立陣前,莫名的氣息在他胸胸翻滾不休,官軍士氣已泄,黃巾士氣正盛,朱雋如果選擇在這時候進行決戰,縱然他能最終獲勝,只怕麾下的5000精銳北軍也會所剩無幾。

  他是大漢最後的名將,他會選擇和黃巾賊同歸於盡嗎?

  ……

  長長地舒了口氣,朱雋的神色緩和下來,環顧左右道:「呼,竟能以個人之力獨挽狂瀾,左右一場戰役的勝負,厲害呀!諸位,記住這個人吧,此人不除,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大漢朝廷的心腹大患。」

  董卓神色間儘是懊惱,眸子裡流露出既妒嫉又仇恨的光芒,孫堅和劉備卻同時目露凜然異色,深深地凝視着遠處敵陣前那一道雄偉的身影上,能得朱雋如此評價,縱然身為敵寇亦是極為不易了。

  朱雋極不甘心地往白龍灘方向看了最後一眼,沉聲道:「賊兵氣勢已成加之天色已晚,今日不宜再戰,傳令……撤兵!」

  「嗚嗚~~」

  在綿綿號角聲中,官軍開始緩緩後撤,當那一片櫻紅的流蘇消失在地平線上時,馬躍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托地跪倒塵埃,巨大的慶幸在他的心頭迴蕩,什麼叫九死一生?這才叫九死一生!

  沒有死在官軍的弓箭下,也沒有死在西涼鐵騎的鐵蹄下,他活下來了!

  裴元紹狼一樣撲過來準備給馬躍一個熊抱,不料腳下踩空又像狗一樣撲倒在馬躍跟前,這鋼鐵般的漢子竟忍不住喜極而泣,吼道:「官軍退走了!他奶奶的官軍退走了,我們贏了,贏了!」

  「我們贏了!」

  「贏了!」

  先是幾百名黃巾賊跟着歡呼,然後越來越多的黃巾賊加入歡呼,到最後整個白龍灘上,所有的黃巾賊都開始歡呼起來,劫後重生的巨大喜悅讓這些農民淚流滿面,忘乎所以地擁抱在一起歡呼雀躍。

  狂亂的黃巾賊中,劉辟神色複雜,向身邊的杜遠道:「伯齊不愧為名門之後,頗有馬伏波遺風啊。」

  杜遠眸子裡有幽芒一閃而逝,冷幽幽地說道:「經此一役,馬伯齊在軍中之聲威只怕會蓋過督帥您呀,假以時日,恐三軍將士只遵馬躍號令,而不服督帥調譴哪。」

  劉辟神色陰沉,兩道濃眉已經蹙緊,望向馬躍的目光變得越發複雜了。

  ……

  西鄂-白龍灘一役,黃巾賊趙弘、劉辟兩大集團傷亡慘重,剛開始內訌的時候,兩軍相加有將近10萬人,可等他們前來宛城投奔張曼成的時候,所有人加起來也不足3萬了,這其中有逃跑的,有被殺的,有投降被官軍梟首的,也有死於內訌的,更多的則死於白龍灘惡戰,光是董卓的西涼鐵騎,就給黃巾賊造成了至少1萬的傷亡。

  反觀官軍方面,除了董卓的西涼鐵騎傷亡慘重,別的單位幾乎沒有傷亡。

  ……

  夜色深沉,宛城太守府里燈火通明,南陽黃巾大首領張曼成正在設宴款待各路大小頭目,既是為了慶賀擊退官軍,又是替趙弘和劉辟兩家和解,這會兒酒席上已經是一團和氣、繁花似錦,可暗地裡卻仍然勾心鬥角、暗潮洶湧。

  聽人說起馬躍在白龍灘的神勇表現,張曼成聳然動容,奮然道:「不想我南陽黃巾軍中竟有如此英雄人物,快喚來一見!」

  劉辟從席位上長身而起,沖張曼成拱了拱手說道:「大督帥,末將這便去喚來。」

  ……

  宛城城南,劉辟軍營,馬躍正在打點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