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山莊殺人事件 - 第1章
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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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山莊殺人事件
[日]東野圭吾
著
袁斌
譯
內容簡介
一名女孩和其好友為了找出一年前哥哥的死亡真相,來到位於長野縣白馬的鵝媽媽度假山莊,裡頭的住宿客與當年幾乎一樣,希望能藉此問出線索。
山莊以前的擁有者是一位英國婦人,每間房間都是一首「鵝媽媽童謠」的名字,房內均掛有一至兩塊寫着歌詞的壁飾。
就在兩人開始思考童謠與哥哥死因的關聯時,住宿客的其中一名男性被發現墜落斷橋身亡……
是誰殺了知更鳥?
是我。麻雀說——
序章
1
等到晚霞消逝之後,男子開始了作業。這事不能讓任何人看到,絕對不能。
好久都沒有幹過這種體力活兒了。平日裡他很少活動筋骨,尤其是最近,他更是隨時留意着不讓自己受累。或許正是因為這緣故,還沒幹幾下,他便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胸口隱隱作痛。
男子蹲下身去,告訴自己不必着急。時間還有的是,而且也沒人會跑到這種地方來。最關鍵的,還是得把活兒給干好。
歇了口氣之後,他再次開始干起活兒來。這樣的工作對他而言早就已經習以為常。自己有多少年沒摸過鏟子了?但這種活計,一旦學會,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雖然進展算不上快,但坑卻在實實在在地不斷變大。
挖了一陣,男子試着把身旁的木箱放進坑裡。雖然地上的坑已經足夠放進木箱,但男子想了一陣,又把木箱給弄了出來。他決定再把坑給挖大一些。
「千萬不能着急。」
就像是在確認自己內心的情緒一樣,男子出聲告誡自己。這是整個計劃中最為關鍵的部分,稍有不慎,整個計劃也就會完全泡湯。慎重,慎重,對,再怎樣慎重都不為過。
不過話說回來……他略帶不滿地偏起了頭。泥土中什麼也沒有。莫非是什麼地方出了錯?不,這不可能。如果不在這裡的話,還可能會在哪裡呢?那東西應該沒啥意義的吧?咒語……對,也就僅此而已。更何況,就算弄錯了又有何妨?從這一刻起,謬誤將會變為真理。
男子再次把木箱放進坑裡。這一次,木箱已經深陷進了坑中。這樣一來,估計也就不會露出地面來了。男子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把泥土覆蓋到箱子上,再在上邊鋪上一層積雪後,男子退開幾步,仔細觀察了下那地方。雖然積雪看上去有些發黑,卻也沒到會引起他人注意的地步。這下子終於大功告成了。
扛着鐵鏟返回的路上,男子在心裡核算着他的計劃。起承轉結,所有的一切都堪稱完美無缺。惟一讓人感到擔憂的,就是剛才掩埋木箱是否會讓人給看出來。然而他卻絲毫不以為意。沒事兒,這世上可沒幾個腦袋靈光的人。
「啟一,咱就走着瞧吧。」
他不由得喃喃說道。
走了很遠一段路之後,他才發現周圍有人影。前方大約十米開外的地方,出現了人的背影。因為之前他一直低着頭走路,並沒有發現,或許那人影其實早就出現了,一陣疲累從他的心頭划過。或許那人影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部分行動。如此一來的話,整個計劃也就徹底泡湯了。
他用盡全力挪動着雙腿。這是為了搞清那個身影的身份。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又豈能再有任何的閃失……
翌日晴晨,所轄警署接到白馬的一家家庭旅館打來的電話,說是該旅館的旅客在背後的山谷中墜崖身亡。山谷里延伸着一座塌毀的石橋,而那旅客似乎就是在那裡墜落山崖的。石橋上結起了冰,腳下很容易打滑。
該旅客以「新橋二郎」的名字登記住宿,但警方很快便查明了這是個假名。他們從死者的隨身物品中找到了醫院的門診券,券上寫的名字是「川崎一夫」。其後警方又找該醫院進行詢問,證實了死者的真實身份。死者是東京一家寶石店的老闆,現年五十三歲。據死者家人透露,死者在三天前便已行蹤不明。該男子為何會出現在白馬的家庭旅館中?這一切依舊包裹在重重迷霧之中。
序章
2
那座頗有些年頭的座鐘里的報時鳥,九次探出了頭來。男子準備用主教將軍的右手,在半空中突然停了下來。棋盤兩端對座的兩人,一個是滿臉鬍鬚的粗獷男子,另一個則是削瘦高挑的老者。方才打算舉棋將軍的,正是那個滿面鬍鬚的男子。
「九點了啊。」
說完,他叫了聲「將軍」,在棋盤上放下了棋子。老者的臉龐就仿佛吃了什麼酸的東西一樣,歪斜扭曲了起來。滿臉鬍鬚的男子微微一笑。
兩人身旁的桌邊,幾個人從一個小時之前就開始打起了撲克。五人中有個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體重鐵定超過一百公斤的男子,此人是這家旅館的大廚。眾人都管他叫「掌勺的」。其餘四個人則是在這家旅館裡過夜的旅客。
打工小女孩端上了咖啡。說是小女孩,但她也已經在這店裡工作了兩年的時間,估計年紀也已經二十四五了吧。只是臉上不見半點化過妝的痕跡,身上穿的訓練服色彩鮮艷,所以看上去似乎要比她的實際年齡年輕一些。
「奇怪了。」
女孩把咖啡往桌上一放,瞥了一眼報時鐘後說道。「應該不會這麼早就睡了吧?」
「估計是累了吧。」
正打撲克的一位旅客看了一下其餘四人的表情說道。說話的男子頭上抹着一層髮油,看上去瘦骨嶙峋。「疲累這感覺到來之前是從來不會有半點預兆的,就跟機會一樣。」
「還有危機也是。」
坐在男子對面的大廚發起了挑戰。
「去看看情況吧。」
女孩衝着躺在長椅上看雜誌的青年說。跟女孩相比,青年的年齡似乎要稍小一些。他是這家旅館裡的員工,主要負責鍋爐類的工作。
「是啊,的確有點不大對勁啊。」
青年爬起身來,伸直雙臂,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脖頸上的關節咔嗒響了一聲。
「半個小時前,去叫他的時候也是一點兒回音都沒有。」
青年和女孩走過微暗的走廊,來到那間客房的門前。房門上掛着塊木牌,牌子上刻着「Humpty
Dumpty」的字樣。那是這間房間的名字。
敲了兩三聲門後,青年叫了房內住客的名字。聲音在走廊上不停迴響,可房內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他試着扭了一下房門把手,但門卻上了鎖。
「開門進去看看吧?」
女孩一臉不安地抬頭望着青年,青年也下定決心,回到了走廊上。他要去拿備用鑰匙。
用備用鑰匙打開房門之前,青年再次叫了房內住客的名字。見還是沒有反應,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打開了門鎖。
進門是間起居室,裡邊才是臥室。青年又敲了敲房門,還是不見任何回應。臥室的門也上着鎖,青年只得再次掏出了備用鑰匙。臥室里燈火通明,屋裡的燈一直開着。這樣的景象似乎完全出乎了青年的意料,讓他在一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然而,在緊隨其後的一瞬間,青年發現了一件更加令人震撼的事。
客人俯臥在床上,臉側朝一旁。青年朝着客人走近兩步,之後便發出了驚愕的叫聲。
客人那張紅里泛黑的面龐,一直緊緊盯着青年。
事情發生在信州白馬的某山莊的一天夜裡。
恰在此時,窗外開始飄起了雪花。青年的驚叫聲被窗外的大雪所吞噬,最終消逝於無形。
第一章
鵝媽媽旅館
1
新宿車站,早晨六點五十五分。
兩名年輕人腳步匆匆地爬上了通向中央本線月台的樓梯。
走在前邊的穿着條灰色的褲子,上身披着件深藏青色的滑雪服。頭髮梳了個稍長的飛機頭,戴着一副深色的太陽鏡。雖然背上背着個碩大的帆布包,但年輕人卻發揮了身高腿長的優勢,一步兩級,輕快地沿着樓梯而上。
緊跟在年輕人身後的是個看上去有些嬌弱的女孩。帶腳輪的滑雪包在平地上時雖然還比較輕鬆,可一旦爬起樓梯來,就會讓人感到有些吃力了。每向上爬幾級樓梯,女孩就會停下來歇口氣,撩起長長的秀髮。香煙煙氣般的濃白霧氣,從她姣好的嘴唇間匆匆吐出。
「不必着急,還有時間。」
率先爬上月台的年輕人衝着身後的同伴說。聲音雖然有些沙啞,卻很清晰。女孩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兩人要坐的列車已經駛入站台,等待着發車時間的到來。除了兩人之外,還有幾個腳步匆匆地衝上樓梯的人,每個人肩上都扛着長長的滑雪板。儘管月台已經站了不少人,但車裡的人卻更多。穿着各色鮮艷滑雪服和毛衣的年輕人,幾乎占據了車上的全部座位。那些翹首期盼着寒假到來的學生們,似乎是打算把平日積累下的壓力全都在滑雪場上宣洩出來。
兩人沿着月台,從那些擠滿了學生的車廂旁走過,上了一節安靜得完全不像是同一趟車的綠色車廂。儘管車廂里的乘客中似乎也有一些準備到雪山去的人,但他們給人的感覺和那些就像是幼兒園春遊一樣吵嚷不休的傢伙完全就不是同一類人。
確認過座位號之後,兩人並肩坐了下來。女孩坐在臨窗的座位上。年輕人輕而易舉地把兩個大包行李放到了行李架上。
「幾點了?」
聽年輕人如此一問,女孩捲起毛衣的左袖,讓對方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錶。沒有秒針的石英表恰巧指着七點正的地方。年輕人喃喃念了句「很好」的同時,列車的車門也閉合到了一起。
儘管這兩個從新宿上車的乘客並不像進來的年輕人那樣喋喋不休,但如果有人留意聆聽着兩人間不時的交談,就會發現女孩管年輕人叫Makoto,而年輕人則叫女孩Naoko。Makoto上了車之後,也依舊未曾摘下臉上的太陽鏡。
「終於還是要去了啊。」
Naoko壓低嗓門說。她的雙眼一直盯着窗外。列車此刻依舊還在東京都內飛馳。
「你後悔了嗎?」
Makoto盯着列車時刻表問道,「要是你後悔的話,那就原路返回吧。」
Naoko側眼輕輕瞟了對方一下。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會後悔。」
「那可真是遺憾啊。」
Makoto微微一笑,攤開時刻表,讓Naoko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