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秘密(又名:窺) - 第26章
王稼駿
樓房裡,陸波公寓裡的那些人還沒有消停下來,在那些人之中,也沒有找到我所熟悉的那個年輕警官,只能依稀而見那位胖警官臉上陰霾的五官。
陸波是被殺了?還是被捕了?年輕警官現在可能在審訊他吧!
不知從哪冒出這麼多的想法,可這些想法卻總給我心頭平添一份堵。
汪克在不遠處招呼我跟上,他做着類似國民黨軍官衝鋒時的手勢。
他天生就是一塊笑料,我把沉重的心暫擱一邊,向他們三人跑去,向外灘的滙豐銀行大廈跑去。
5.
陳駿死了。
死在了殺人現場,死在了一個沒有兇手的殺人現場。
諸葛警官在陳駿衝出警局,一個小時後接到了這個噩耗。
陸波在下午被護送回家,到陳駿去找他為止,總共才過去三個小時。可就在這三個小時內,在同一個地點,陸波、陳駿以及一名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全部死了。
從接到陳駿的報警,到警員趕到陸波的家,只有短短的十分鐘。
就是這十分鐘,陳駿離奇地死在了現場。
到底發生了什麼?
諸葛警官親臨現場,督促第一時間的現場調查。
很快,初步驗屍的結果也交到了他的手中。
三個死者里,最先死亡的是陸波,他被人用電擊器擊昏後,綁在椅子上,兇手對他腰際的傷口一次次電擊,幾番酷刑之後,陸波不治身亡。
第二個死亡的人是丁曦晨,他和陳駿的死因相同,都是中毒而死。
毒物應該是從嘴進入體內,毒物疑似氰化物。之所以說疑似,是因為死者口內的杏仁味還不夠明顯。
當接警的警員趕到時,陳駿正痛苦地在地上掙扎,沒過幾秒,他就不在動彈了。屍體旁有一小灘他的嘔吐物。
一個是體型碩大的殺人嫌疑犯,一個是警界的希望之星,他們在看見陸波的屍體後,一定會加倍小心。
可為什麼還會中毒呢?
兇手施展了何種法術,令他們乖乖服下毒藥呢?
介於陳駿的特殊背景,命案發生後半個小時,諸葛警官就接到了上級的死命令——四十八小時內必須破案。
否則,諸葛警官將提前退休。
在這四十八個小時之內,諸葛警官被迫賭上三十多年來的聲譽,和未來三十多年的退休金。
整整一個夜晚,他將現場的勘查工作有序安排,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線索,他都在第一線操刀把關。
天亮後,案情亂絲無頭。
時間只剩下了四十個小時。
諸葛警官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在他看來無所不能的人。
他翻看着手機里重要聯繫人,光標停格在「左庶」這個名字上,按下通話鍵,打了過去。
左庶是一名私人偵探,經營着一家調查事務所,雖然他是靠接業務為生,但卻不常帶手機,所以諸葛警官有事找他的話,一般只打他調查事務所的電話。
而今天,很不巧,無人接聽。
諸葛警官又打了一次,還是空靈的忙音,接下去是電話答錄機的自動回復。
他看了看天,明晃晃的陽光讓他有些睜不開眼。
是個好天氣,可沒個好心情。
諸葛警官打算步行去一趟太平街,左庶的調查事務所就在那裡,他也就住在事務所里。
能讓東區警局的最高指揮官,隻身登門求助的人,也只有神奇偵破「死神的右手」一案的名偵探左庶了。
諸葛警官懷着沉重的心情,沉重的步子拖着沉重的身軀,路上思考着最近發生的一系列案件。
小巷裡的夏美、水箱內的周丹、醫學院的傳達室老張、公寓裡裸死的陳舒珍,英文名叫Jane的女人,再到詐屍案主謀陸波,系列案最大嫌疑犯丁曦晨,以及追查至今的陳駿。
這一串被謀殺的名單之間,似乎有條無形的鎖鏈貫連着他們。
名單之外,四名行為怪異的年輕人,像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黑麂般,不時隱現於這些案件內外。
太平街上,左庶調查事務所的招牌看起來十分破舊,在推陳出新的廣告牌堆里,反倒有些惹眼。
上了二樓,諸葛警官看見事務所的大門上貼着一張告示:
外出辦事,可能三天後回來,有事找我請屆時再來,有急事找我請在電話答錄機上留下口訊。如是小偷的話,屋內沒有現金首飾等值錢物品。萬一你手頭緊缺,信箱內有100元人民幣,只需撬開信箱門即可。
左庶
如此的留言,也虧左庶想得出來,諸葛警官掏出名片,插在了告示紙上,銀閃閃的國徽估計能保住左庶信箱裡的100元。
乾等下去也是徒勞,諸葛警官理了理案件的脈絡,隔着門給左庶的電話答錄機留了言。
掛完電話,諸葛警官扭扭脖子,振奮了一夜未歇的神經。
工作上的困難還需要自己去直面,別人的幫助始終起的只是輔助作用。和中國足球不同,諸葛警官是能把結果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第十三章:
1.
保安工作向來是一個不怎麼討好的工作,鄔燦作為一位保藏的默守者,他自願成為一名保安,這樣的犧牲可以說是巨大的。
鄔燦做慣了保安,難免沾染上職業病。見到我們四個人,他晃動警棍,把我們從滙豐銀行大廈門口攆到了附近的地下通道口,就好像我們是亂停車的司機一樣。
「信物拿到了?」他單刀直入。
程震拍拍口袋,示意一切就緒。
我問鄔燦:「咱們還站在這裡等什麼呢?
「現在就去看一看寶藏吧!」汪克躍躍欲試。
鄔燦將程震的衣服拉拉攏,擋住信物,說:「你們在腰裡插着一把像榔頭一樣的東西,就打算往銀行里沖?你們是不是不把保安的警棍當武器?」
「那怎麼辦?」汪克喪氣地問鄔燦。
「你們每人交100塊給我,晚上九點再到銀行來找我。」
「100塊?這是什麼錢?」提到錢,我莫名的氣憤。
「服裝費。」鄔燦答道。
「探寶還需要服裝?」我感到好奇,譏諷道,「需不需要道具、燈光、腳本、台詞什麼的?」
「這些都包括在內,只收100元。」鄔燦用手指戳戳他的腦袋,說道,「想想吧!花100元就能看到千萬元的寶藏,絕對超值!」
我怎麼聽都覺得寶藏一事可能是鄔燦無聊時杜撰出來,讓他賺門票錢的騙局。
程震一如既往地爽快,掏出四張嶄新的人民幣:「拿去。」
鄔燦也不客氣,抓過錢,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晚上九點再到銀行找我。」
對掏錢比我快的人,我向來比較欣賞。
到晚上九點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想繼續欣賞程震,所以提議找個消費場所,讓程震大展拳腳。
夏夕希望有個地方能坐坐,我希望能順便看一下新聞,對陸波家發生的事情我想要了解一二,汪克希望能有食物供應,程震需要有打發時光的事情可做。
於是,我們去了網吧。
對於有兩名通緝犯,還有一個腦子搭進搭出的汪克,網吧是我們這個小組絕好的隱藏地點。
汪克指着網吧玻璃門上的通緝令,問我:「這裡貼着你的照片,你進去不擔心被瓮中捉鱉嗎?」
我說不用擔心,網吧門口還貼着「未成年人不得入內」,剛剛一個中學生走了進去。
門口貼着「禁止吸煙」,一個頭髮染得像彩虹的男青年,叼着煙走了進去。
看到他們從容不迫的姿態,我也就打消了心頭的顧慮。
付錢,開卡,坐定。
整個經過,幾十個人的網吧里沒人正眼看過我們,這裡是天然的隱蔽場所。
我滑動鼠標,打開網頁,搜索瀏覽了一遍「探尋上海灘價值千萬寶藏」的帖子。帖子已經被封,那些狂熱分子,另開了帖子,聲稱寶藏的事情子虛烏有。
字裡行間酸酸的味道,讓我的優越感噌噌往外竄。
有關陸波家的命案,消息不多,可足夠重磅。
一間房間裡居然死了三個人,除了陸波,負責調查我的年輕警官,以及我樓上的鄰居也死在了裡面。
別人死了,我有點幸災樂禍的心理——這是不對的。
但是客觀上來說,在我們探尋寶藏的這條路上,絆腳石都被掃乾淨了。
同時在看這則新聞的夏夕,身體淹埋在椅子大靠墊里,注目良久。
發現我盯着她,她宛然而笑,問道:「你看什麼?」
「沒什麼。」我跟着笑了起來。
夏夕看了看身邊正在網遊中肆意翱翔的汪克,才放心地問我道:「你想過寶藏到底是什麼東西沒有?」
我想了想,答道:「沒想過。我只是算朋友幫個小忙而已,能讓你找到你姐姐留下的東西罷了。」
「為什麼還要騙我?」夏夕突然變了臉色。
「騙你?這從哪兒說起呀?」我有些手足無措。謊話說得太多有一點不好,就是會忘記自己說過什麼,我現在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句。
「你根本不是我姐姐的朋友。你接近我是不是有別的企圖?」
「怎麼會……我真的是你姐姐的朋友。」
我的辯駁蒼白無力。
「我看你就是衝着寶藏來的吧。還說什麼好聽的,是為了我,我在你眼中什麼都不是,在你心目中什麼都比不上。」
女孩一哭,我的心就軟。
我說:「你這麼漂亮,就比我夢中完美的情人差了一點點。捧在手裡怕摔了,放在嘴裡怕化了,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了。」
「真的?」她眼眶含着淚滴,看起來像梅花鹿的眼睛,很美。
我用力點點頭,頭上戴着的電腦耳機掉了下來,我正在聽的歌曲讓夏夕也聽見了。
I
want
to
hold
you
in
my
han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