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高跟鞋(原名:屠炭人生) - 第11章
王稼駿
魯堅回到房間,看到驚惶失措的我,他倒是非常友好,在我肩膀上輕輕的拍了一把,絲毫不在乎我對他房間的窺視。
對於他的那面大鏡子,我一直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面鏡子象荒郊野外的山洞般深不可測。
「我等會兒出趟門,正好路過超市有什麼東西要我帶的嗎?」
魯堅邊套外套邊問我。
「帶些貓糧吧!」我突然冒出一個奇特的想法,追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我來啦!」魯堅一反常態的親切:「不到天黑,看樣子我是回不來了,我要去公園寫生。」他拍拍正在打包整理的畫具。
「祝你愉快!」我對他的禮貌還以相應的禮貌,並以笑容表現我內心不為他所知的高興。
沒過多久,畫家踏上了他的寫生之旅,以前他也有過幾次外出寫生的活動,每次都是將近凌晨才到家,所以我的行動將有足夠的時間。
知道畫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房屋後,我就開始了我的計劃。我對自己的行為有所愧疚,但同時也覺得非常有趣。魯堅的房門並不能達到放盜的實際效果,我對這點非常了解,別忘記,他的門鎖還是我幫他換的。因此,對如何進入我對面的房間,我只需動動手,動動腦筋就能搞定了。
隨着「吧嗒」一聲,我打開了阻礙我好奇心的最後屏障。魯堅的房間窗簾一如既往的緊閉,裡面十分昏暗,我將我房間以及魯堅房間的門同時敞開,藉助我房間窗戶的那點光線用以照明,我不想拉開窗簾讓窗外那幢的住戶看見我在幹什麼。這間臥室兼畫室的一居室,瀰漫着難聞的顏料味,刺鼻的味道甚至令我一下子喘不上氣,雖然堆放着不少的畫板,可所有的畫都用布遮蓋着,加之拉上的窗簾,很明顯,房間的主人害怕自己的秘密被他人所知。我隨手翻開幾塊畫板,驚奇的發現畫中都是同一個人,一個女人,我並不認識她,當翻到後面的幾幅畫時,我感覺這個女人的臉發生了微妙的改變,越來越熟悉起來。我連忙抽出最貼近牆的那幅畫,依照擺放的順序,這幅畫應該是最新的,畫被裱在了木製畫框內,我瞪大眼珠,畫上的女人竟會是房倩倩,整個畫面更讓我咋舌,畫中的她脖子被一根麻繩吊在空中,身體痛苦的彎曲着,全身赤裸,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我後來想起這就是死在魯堅以前家裡的那個女人的慘狀,仿佛鬼故事中的吊死鬼。
看着這樣怪誕且有些恐怖的畫,我心跳加速,手心不斷有汗冒出來,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忽然間,我不太靈敏的嗅覺將我指引向那面鏡子,我凝視着鏡中的自己,那個虛幻的影象比我略瘦些,眼神中略帶幾分魯堅式的不屑,透露着些許魯堅式的嘲諷,似動非動的嘴角仿佛在說着什麼。我伸手觸摸鏡中人,他以同樣的姿勢觸摸我的手,感覺很涼,我被這面魔鏡完全的吸了進去。
就在此時,我的小白貓用它的利爪挽救了我,它不停的用爪子摳着鏡子下面的縫隙,還不停的發出進食時候的叫聲,它也被怪味道引了過來,看來一定是有吃了鼠藥後的老鼠闖進了這間屋子,並在此結束了生命。
我查找了一番,大櫥四周沒有老鼠的屍體,看小白貓的動作,老鼠也許死在了衣櫥內,這的確十分有意思,我隨意的開啟了大衣櫥的門,鏡子正是鑲嵌在這扇櫥門的表面。當櫥門晃過我的眼睛,我看見大櫥內確實有着一具屍體,但不是老鼠的屍體,而是一個男人的屍體。那張已經開始腐爛的臉正是我的鄰居----魯堅。一陣惡臭隨即灌滿我的鼻腔,這是令人作嘔的腐屍味,簡直連上個星期的晚飯我都能吐出來,我沒有多看一眼的勇氣,拔腿就逃,那簡直是個地獄。
魯堅既然已經死了,那麼我早上看到的又是誰?從屍體開始發臭可以判斷,魯堅死了有些時日了,是誰殺死了他並藏進衣櫥的呢?為什麼還要冒名頂替他呢?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當時我真懷疑是由於自己精神錯亂而產生的幻覺。
帶着種種疑問和未定的驚魂,我跑進了離小區不遠處的派出所,底樓門外正在陽光下剝毛豆的老太太,被我嚇得撒了一地的豆子。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將發現屍體的事情對民警說了一遍。
接待的民警不慌不忙通知了他的兩位同事,讓他們跟隨我返回那間藏有屍體的屋子。到了走廊我不由放慢了腳步,再次面對屍首着實受不了。警察繞開磨磨噌噌的我,問道:「是哪間?左邊還是右邊?」
「右邊!」我用手指了指畫家的房間。
一名警察抓住門把使勁轉了轉,發現門鎖上了。我記得我跑出房間時,並沒有順手帶上門,也許是風的緣故吧!不曾料到,門把自動轉了起來,房裡有人!兩位警察也緊張的將手搭在了腰間的武器上。
是誰在裡面呢?難道是……
「警察先生,有何貴幹?」門從裡面打開了,魯堅疑惑不解的問道。這個情況更令我疑惑不解。
而我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你不是死了嗎?我能肯定剛才看到的是具真真切切的屍體,不是惡作劇,作為推理小說家,這兩者的差別是顯而易見的。我簡直不知該不該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們接到這位先生的報案,在你的房間內發現一具男性的屍體,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靠牆站,雙腿分開,兩隻手放在我能看見的地方!」顯然警察有點不知所措,但他們還是很好的控制住了場面。
魯堅看了我一眼,就象赴刑場的烈士在人群中看到出賣他的人一樣。他有些生氣,不過還是按照警察說的去做了。
兩名警察迅疾沖入了他的房間,窗簾已被拉到了窗戶的兩邊,室內格外明亮,玻璃窗也打開了,可我還是能聞到那噁心的氣味。來到我所說的大衣櫥的鏡子前,年長些的那位警員甩頭示意同伴打開櫥門,我站在門外,探頭看着那位較年輕的警察,在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後,慢動作般伸手拉開了櫥門。
由於我的位置在衣櫥的側面,所以櫥門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只得通過兩位警察的表情感受來自屍體的恐怖,兩位警察繃緊了臉,眼神不安的跳動着,額頭上一片烏雲正遮蔽過來。但很快,他們長噓一口氣,用責備的語氣對我說:「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隻死貓。」
「怎麼可能?」我說道:「我明明親眼看到屍體的。」我邊說邊走到他們的身邊,櫥內魯堅的屍體不翼而飛,就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就象真的沒有過屍體。我急忙掃視四周,沒有地方能隱藏那具成人的男性屍體而不被發現,狹小的衛生間和廚房也沒有可供藏匿的空間。躺在櫥內的居然是我可憐的小白貓,它身體軟塌塌的橫在裡面,張大的嘴呲裂着犬齒,模樣令人膽寒,它的血幾乎染紅了全身的白毛。難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還是魯堅死而復生?
一旁年輕的警員盤問起魯堅來:「你叫什麼名字?你有沒有發現這間屋子的異樣情況?」
「我叫魯堅,是作畫的。我不知道你們來我家究竟是要找什麼東西?」
「找一個叫魯堅的屍體。「年輕警員查看了一下手中的記事本:「等等!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魯堅。」
「小伙子,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年長的警員給了我忠告。
這間16平方米大的房間在我跑去報案的這短短几分鐘內,居然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它褪去了地獄般的猙容,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畫家明亮的工作室,屍體就在這裡憑空消失,我的寵物卻枉死在「魔鏡」之內。眼前的這個魯堅真的就是他本人嗎?可是我親眼看見了他的屍體,毋庸置疑,那不可能是個有心跳的人,那暗紅色的血,那令我作嘔的屍臭,就真實的在那面可怕魔鏡背後的大衣櫥內。我願意用我的腦袋起誓。
「你沒事找事啊!上次也是你說什麼衛生間的浴缸下有你房東太太的屍體,結果讓我們忙活了一整夜,卻一無所獲,這次你又添亂!我看你是得了誇大妄想症!」魯堅用他一貫的傲慢語氣對我說道,看來眼前的人正是我認識的那個魯堅。這使得我剛才堅如磐石的信心,頓時土崩瓦解。
我自然無言以對,任由惱怒的警察訓斥。就象諺語故事《狼來了》中的牧羊童。我就在那次報案後失去了別人的信任。
兩位警察發泄一通後離去。我躺在床上,認真仔細分析一遍方才發生的種種異常。事情的真相可能有三種:第一種,魯堅和我開了一個玩笑,他並沒有去寫生,在出門之後立刻折回,從一樓的天井爬上二樓,坐在自己的衣櫥里扮演屍體,以便把我嚇個半死。在我報警的幾分鐘裡,他走出大衣櫥,將一切恢復正常。不過這種假設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破綻,魯堅如何得知我想要進入他的房間呢?難道他發現我昨晚偷窺的事情了?或者他從我今晨的眼神中察覺出了我的好奇?雖然勉強,但以魯堅對我的了解,不排除是他導演了這齣惡作劇。如果是這樣的話,殺死我的小白貓未免太過分了。第二種,屍體的確存在,可並不是魯堅,在沒有主光源的房間裡,在心理緊張的情況下,或許我一時看走了眼,將他人的屍體誤以為是魯堅。那麼魯堅就是這具屍體的製造者。被我發現後,他企圖掩蓋罪行,將屍體藏在了一個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想到的地方。我從去報警到返回,花費了十分鐘都不到的時間,魯堅幾乎不可能將一具壯年男子的屍體搬運出我們走廊的門。如果說的絕對些,以走廊的門為界限,這就是一個密室。將重量在75公斤左右的屍體向樓上搬運不是明智的選擇,而底樓又有一位愛管閒事的老太太把守,她不可能錯過搬運屍體這樣的大場面。看來魯堅的底細我還未完全摸透,他充滿着危險。第三種,魯堅真的死了,殺害他的兇手扮演起魯堅,企圖掩蓋殺人的罪行。在一部美國的電影中,我見過這樣的故事情節。不過這個假設和第二個假設存在同樣的藏屍問題,況且現實生活中要扮演另一個人是談何容易的一件事啊!再說,我也完全沒有發覺剛才那位「魯堅」有一反常態的地方。可能讀者朋友們還有更加切合實際,更加合理的推測和假設,但我只想到這三種。解決這一切最重要的問題,屍體在哪?
三種推測中我最傾向於第二種可能,認準方向,我順着謀殺案的假設一路走下去。魯堅仍然活着,我親眼看見他的屍體,兩個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在事實的基礎上,最為合理的解釋就是魯堅殺了一個人,而這個人被魯堅藏在了大衣櫥之內,當被我發現後,是魯堅把屍體移去了別出。找到屍體就能弄清事情的所有真相,同時滿足我的好奇心,證明我的誠實,說不準還能幫助警方偵破謀殺案,恢復我的誠信,同時消滅一個強勁的情敵,如此一舉三得的好事,只有傻瓜才會不做。至於魯堅,我和他並無深厚的交情,或者說彼此的厭惡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我調整了自己在床上的姿勢,側身從後腦下抽出了發麻的手臂,伸手去揀掉落在地上的被子,猛然間,一股刺鼻而又熟悉的氣味湧來,使我的胃部一陣翻騰。
5
不要懷疑人類的這種奇特感應,當有人靠近你的時候,你會有五感之外的第六感。我突然想到,既然我會偷窺鄰居魯堅,反之,這個奇怪的男子是否會使用同樣的方法偷窺他的鄰居呢?我似乎看見門鎖孔後有隻眼睛眨了一下,那是人類的眼睛。那雙眼睛正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我家徒四壁,所有家當都揣在身上,我的門僅僅是用來遮擋別人的視線,因此我脆弱的門就被人輕易踹開了,這一腳和那隻眼睛同屬於魯堅。他面目變得猙獰可怖,他齜牙咧嘴,眉毛之間和鼻子上的皺紋讓他就象要發起進攻的惡狼,那雙眼睛渾濁卻又懾人魂魄。我只聽見他一陣野獸般的咆哮,留在視網膜上的最後一個畫面是,他掄起手中的一件東西向我砸來,我感覺頭頂一陣熱乎,還來不及感受恐懼,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信寫到這裡,護士第五次敲門,示意我該熄燈睡覺,並送來幫助睡眠的藥丸。顯然,我要是再不識趣的話,護士們會讓我深刻的體驗院規的存在。何況一大摞信紙也無法塞入一隻信封內,我還需要更多的信封和郵票,所以沒必要急着寫完。留些精力好在明天寫出我來到療養院前最後一天的離奇經歷。
我乖乖的服下藥丸,護士帶着假惺惺的笑容為我蓋好被子,她一定認為我病情已在她的控制之中,她終於可以躲回他的護士室打個瞌睡到天亮了。
白色的小藥丸很快在我體內發揮功效,我昏昏欲睡,周圍瞬間萬籟俱靜。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天中多次提及的每個人,走馬燈般的從我眼前閃過,我知道這是大腦皮層活躍產生的夢境,離別四年的故人一一出現,房東先生和她的太太,那位謝頂的編輯,我心愛的房倩倩,我沉浸在虛幻的幸福中,大笑不止,不過這一切在魯堅那張兇殘的臉出現後蕩然無存。我急忙睜開眼睛,身體卻無法動彈,低頭一看,我被綁在了一張靠椅上,四周牆上掛滿魯堅的畫像,這不是病房,這房間的布置同我四年前噩夢開始的地方一模一樣,我的正前方有隻大衣櫥,鏡門敞開着,一個人紋絲不動的坐在裡面,他就象和大衣櫥融為了一體,他坐在陰影之中,象來自黑暗世界的騎士一樣難以辨認,可我還是認出了那是魯堅。我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我知道,此刻他啊一定正盯着我,就象狼群窺視盤中餐一般,我象只用來引誘野獸的小羊羔,被栓在了猛獸的捕獵區內。
黑暗中的魯堅對我說道:「你這個蠢豬終於發現我的秘密了,你的好奇心真把你害慘嘍!」
「我沒有發現你的秘密,根本沒有!」此刻,我只想保命。
「你膽怯了?你偷窺的時候是否也感到害怕和愧疚呢?」魯堅終究還是發覺了我的行為:「象個男子漢,承擔你的責任,真不知道房倩倩會愛上你這樣的男人,一個懦夫,你沒有權利得到她的愛。」
對男人來說,虛榮心是決定他們成功和失敗的重要因素,我不想在房倩倩的問題上輸給任何人,我惱怒的回駁道:「你才是躲在陰暗角落裡的變態佬,你該慶幸我的手被綁着,否則我會揍得你滿地找牙!」
「噢!我們的大作家生氣了!看來你對房倩倩是動了真情,但是你是否真的愛她呢?別急着回答,請先捫心自問一下,你為什麼如此在乎她?在她無助絕望之際,你除了趁虛而入還為她做了什麼?而你的內心,卻得意的向我炫耀你的戰利品,你得到了我同樣渴望的東西,想籍此證明你高我一籌!其實你自私自利,關心的只有你自己,甚至膚淺到為了面子,想徹底擊垮毀滅我。你冠冕堂皇的痛斥社會中的罪惡,自己卻在鎖孔後干着不恥的勾當,你的所作所為無非就是想要滿足你的虛榮心!」這聲音象是來自地獄,象是撒旦正在突破我最脆弱的部位,進而全面控制我的靈魂:「現在你能否無愧的回答我,你愛房倩倩嗎?」
「我,我,我……」我說不出「愛」這個字,我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沒有勇氣回答他,可能我顧慮要是稍有不慎激怒了他,我想我就會見到房東太太了。
「你做事一向前怕狼,後怕虎,缺乏堅定的信念。從某種角度看,也正是自私自利的體現,不過這也不能責怪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就是人性,人們都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着,我也一樣。」
大衣櫥的底部滴淌着粘稠的液體,循着痕跡向上看去,我簡直不敢相信,那些綠不拉嘰的液體是從魯堅的褲管里流出來的,隨着地面上這種液體越積越多,它象條毒蛇般開始向我這邊游過來,伴着我這幾天開始熟悉起來的氣味。這衣櫥里究竟是人是鬼?我不禁想要湊近看清魯堅的臉。就象上天知道了我的意願,房間裡明亮了起來,陰影從衣櫥里慢慢轉變為溫暖的陽光,魯堅象蛻皮中的蛇一般褪去身上的黑色,櫥中人的樣子終於完全呈現在我的眼睛裡了。發黑朽爛的皮膚上沾着綠色的液體,手指甲早就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如同搗爛的肉漿。腦袋耷拉在一側的肩膀上,身體無力的倚在大櫥內壁的木版上,就象中風癱瘓的病人。那張我印象中的臉卻近似一個骷髏,一隻眼球已經不見,黑洞洞的眼眶頗為嚇人,嘴巴微張,白森森的牙齒正對着我微笑,七竅血跡斑斑。這就是我先前見過的那具屍體,雖然面目全非,恐怖的讓我迫不及待的轉開目光,但我仍能肯定這就是魯堅。並且已經死了有段時間,額頭上開裂的口子表明着謀殺的發生。難以置信,這副模樣的魯堅剛才居然對我開口說話,如果不是我瘋了,就是撞見鬼了。雖然被緊緊的捆綁在靠椅上,可雙腿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震的椅子「吱吱」作響。
這個魔鬼再次開口說起話來,儘管我沒有見到他動嘴:「你已經見過了,用不着大驚小怪。平庸的人就喜歡以貌取人,如果你不幸,長着一張不受歡迎的醜陋臉孔,那麼你就會在這個墮落的社會裡處處碰壁,女上司的冷眼,女性同事的避之不及,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會為你的尊容而感到噁心,你無論身在何處都會受到歧視,一系列不公正的待遇,你毫無地位可言,沒有人會去了解你的感受和想法。而我不幸就成為了這類飽受凌辱的人,我臉上紅色的胎記連自己都覺得噁心。但我有幸運的擁有了世界上最具魔力的東西----金錢!很多的金錢,我用花花綠綠的票子遮擋住我的臉。那些從前對我如同對待臭蟲一樣的人們,卻象臭蟲般湧向我這坨被鈔票包裹着的糞便。我要奪回原本就屬於我的一切,我的母親,我的愛情,以及他人的友情,我用金錢滿足她們,她們就恬不知恥的誇讚起我的容貌。上司成為了我的部下唯命侍從。當你的口袋裡塞滿鈔票時,就會贏得人們的尊重,這種尊重一文不值,而我卻樂在其中,象傳染上毒癮一樣瘋狂收集別人的尊重。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裡,我就象擁有無上權利的上帝,任意支配和統治他人的情感。」聲音開始顫抖起來,轉而成為了咽嗚聲,但「屍體」還是同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