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殺人事件簿(原名:魔幻人生) - 第11章
王稼駿
駿秀強烈的責任感,自然也不容許他退出這個小小的刑偵小隊:「調查的任務怎麼能少了我這個官方代表呢,算上我一份。幾位
女士就安心地留在這個房間裡,假如還有閒情,可以順便準備一頓犒勞我們凱旋的午餐。」
「沒問題。」王敏薇痛快的攬下了整個廚房。
老實下來的葉曉可,主動從駿秀手中接過卓凌輪椅的把手,以示自己對他們的支持。
卓凌憂傷地重新拉起姐姐床榻的幔帳,難以釋懷的痛苦令她的嬌容難展。對於擁有如此窮奢極侈山莊的高貴女主人來說,當眾講
述家中不幸,無論如何也愉快不起來,她現在需要做的只是靜養休息。
「獵豹們,準備好行動了嗎?」薛庵仁自信過人的說道。
他完全從一個唯唯諾諾的徒弟轉變成為一個嶄新的年輕小伙子,自信到狂傲,活躍中帶有一點點莽撞。得知敬重的師傅對自己的
背叛,經歷無法擺脫的恐怖事件後,他懂得了一個道理,一切的重點不是你是誰,不是你在哪裡,而是你在做什麼?此時此刻此地的
所作所為所行,能夠給你一個理想的答案,你是誰,你在哪裡,取決於此。
5
探索未知的先驅,他們有着令人欽佩的勇氣,不否認他們的勇敢來自於他們的無知,勇敢與無知截然相反的兩個詞僅一線之間。
在1823年發現的威斯卡手稿上記載,公元前二千六百年,距今四千多年以前,一位名叫德狄的魔術師受詔為法老王進行表演,他
將鵝頭砍下,而沒了腦袋的鵝依然能走動,最後德狄再將頭接回了原本那隻鵝的脖子上,這就是世界上出現第一場魔術表演。
當然,他無法來到四千年後的「塞汶山莊」,為萬戈接上斷了的頭,也許創造魔術的這一步,影響並造就了萬戈今日的被殺也說
不准,因為我們還和過去一樣茫然無知。
在一千五百年歷史中沉澱保留下來的希伯來聖經,成為全世界最為暢銷的一本書。而在公元前一千四百年的摩西時代到公元一世
紀末傳教徒約翰,他們為後人匯編了無可替代、獨一無二的宗教理念,同時獻上了人類歷史上公認的第一起謀殺。
亞當與夏娃失樂園後所生的第一代子孫,長子該隱與次子埃布爾,一個是農夫,另一個是牧羊人。埃布爾由於獻祭時的無私與真
摯,受上帝所喜悅,招致兄長該隱的嫉恨,遂用木棍將弟弟活活打死後,掩埋在自己的農田裡。上帝為了不讓仇恨永生,將該隱打上
一個不讓人殺的記號——「凡殺該隱的,必遭七倍」,將其向東放逐。
所以觸犯「嫉妒」之罪的施磊,與埃布爾同為人性弱點中的暴力犧牲者,他們不會是唯一的,也決不會是最後的。只要人類存在
,撒旦就會無孔不入。
因此,我們註定手握成功與失望、黑暗和光明、善良與邪惡,與之奮戰到底,當基督被釘在十字架時,魔鬼們的敗局已定。
第八章
1
中世紀末期,是魔術師苦難的開始,魔術師被指證與惡魔結盟,具有邪惡的力量,而遭到指控甚至面臨審判。難以置信近三百年
前的魔術師,地位竟然等同於當代的謀殺犯。
為我們生命帶來驚奇和夢想的魔術在歷史上經歷過這樣一段黑暗的時代,更讓人相信魔術的歷史必將隨着人類的歷史,繼續發展
向更遙遠的未來。
同「塞汶山莊」中鬼魅般的兇手製造的夢幻殺陣一樣,我們在反省自身錯誤歷史的同時,應當明了所有事情,並不只是看上去那
樣直觀。身為讀者的你,同樣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七角形水池上慘死的陳媽,雙眼盡瞎的唐一明,屍首異處的萬戈,碾成齏粉的施磊,以及與之相呼應的章節始末的魔術秀,並不
是因為炫耀本人的魔術知識而存在,它們在本案中被賦予了無可替代的意義,才會出現在你此刻看到的地方。
存在三維空間的夾縫中,人類的存在不具備任何意義,而正在發生的事才是永恆的。
2
四名死者之中,莫過於唐一明在娛樂室中被秒殺最為離奇,與唐一明有過愉快交談的薛庵仁,急切地想解開這個利用他形成的密
室殺人案件。
薛庵仁握着空心拳敲擊着娛樂室的牆面,試圖找到一條密室中的秘密通道,順藤摸瓜就能輕鬆解決此案了。要是謎底的破解就靠
捶幾下牆,那兇手的密室手法也太缺乏技術含量了。
駿秀則用他的手機從各個角度為現場拍照取證,等刑偵隊趕到難保此地還能原封不動。
要在結構嚴謹的「塞汶山莊」內部打開一條秘密通道,勢必破壞它的地基基礎,從建築構造上難以成為現實。
「唯一的出口站着我,娛樂室里就只有唐一明一個人,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嗎?」薛庵仁捂着腦袋,竭力想着自己為什麼會
走到娛樂室的門口。
「我記得當時正打算彈琴的卓凌意外跌倒,致使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駿秀是第一個上前攙扶的人,當時他與薛
庵仁和唐一明都在娛樂室里,身手的快速足見他有多在乎跌倒的女人。
薛庵仁接下去說:「從我走到門口,唐一明在我的視線里至多消失了一分鐘。兇手要躲開鋼琴旁眾人的眼目,從我身邊走進娛樂
室,並且要唐一明乖乖地睜開眼睛讓針刺入,然後消失不見。」
左庶的「兇手在我們之中」的理論看似很難站住腳跟,但他提出的論證卻更符合邏輯。
他心不在焉地滾動着球桌上的桌球,當有球滾落洞中,栩栩如生的真人提示音便分毫不差地響起。他手包着帕絹提起唐一明使用
過的那柄槍桿做着幾個瞄準的姿勢。但最終左庶放棄了他出杆的努力,因為他的眼睛裡散發出凌厲的目光,炯炯有神。
「當時,除了唐一明,沒有人處於其他人的視線之外,這也就是和我的推斷矛盾之處。我假定兇手事實上沒有進入娛樂室實施了
本起殺人,試想一下情況又如何?」左庶話說到一半,眼神飄忽在了娛樂室正中的球桌上。
左庶營造出的陰森氣氛,讓駿秀和薛庵仁緊張的望向那張綠茵茵的球桌。
優質白石板材台面、白松大棒、中密度板台腳,這些材質構建出一張占地將近八平方米的斯諾克球桌,它的高度幾乎齊腰。
駿秀和薛庵仁同時冒出一個驚奇的念頭,如此龐大的球桌,就算是萬戈那樣的彪形大漢,要躲藏其中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莫非……?」薛庵仁倒吸一口涼氣,「唰」一下跳開那個球桌。
「兇手藏在其中,趁人不備偷襲唐一明。」駿秀彎腰尋找起桌子下的暗門隔層來。
左庶擺擺手,否定了他們的假設:「這樣的話,兇手豈不是我們之外的人了嗎?」
說完,他舉起手中的那根球杆,手指向白槭木的紋路:「兇手在球杆上動了手腳,刺進唐一明眼睛裡的毒針是從球杆里射出的。
看這裡!」左庶把球杆伸向兩人的面前,以便讓他們看到球杆上那個微小的孔眼,「這根球杆的製作非常精良,這兩個毒針發射孔巧
妙的偽裝在了花紋之中,當唐一明俯身瞄準之時,他就處於兇手的槍口之下了,兇手只需輕輕叩動扳機。」
「當時我們全都看不見唐一明,那麼我們之中的那個兇手要如何把握叩動扳機這稍縱即逝的時機呢?」駿秀提到了問題的癥結所
在。
左庶抓過一隻紅色的圓球,一個後撤步,指間的那枚球朝着桌球的底角洞口緩緩滾去,在球桌上划過一道看不見的軌跡後,不偏
不倚地跌進底洞,觸動設計巧妙的機關,渾厚的智能人聲一字一頓地說道:「紅球,一分。」
「看!不用眼睛,只需心中默記,就能知道是誰在出杆了。」左庶走出娛樂室,走到客廳中那架鋼琴旁示意駿秀再丟一顆球入袋
口。
球落聲起。
「一清二楚。」左庶打了個響指,以作回應。
「讓我來重新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薛庵仁中斷了左庶和駿秀打啞謎般的對話,慢吞吞地說道,「當我和唐一明在這裡打桌
球的時候,那個可恨的兇手在監視着我們兩個,恰巧卓凌跌倒的機會,兇手在球桌的智慧提示之下,觸動殺人機關,正在專注瞄準的
唐一明,雙眼正對着兇手在球杆上預留的兩個毒針眼,結果被殘忍殺害。如若是我挑選了那根球杆的話……」薛庵仁想到這裡背脊發
毛,當時挑選哪一支球杆,其實就是抽了一次生死簽。
「仔細看兩根球杆,上面都有毒針眼的機關,所以無論你挑選哪一根,死的總是唐一明。」左庶表示,這次的謀殺僅僅針對他的
朋友。
薛庵仁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他惋惜失去這位還算談得來的新朋友,但此時他的好奇心勝過那份小小的難過:「我還有最
後一個問題,兇手的機關藏在哪裡?在唐一明大叫的時候,外面的人有什麼異常舉動嗎?」
「除了那次跌倒。」駿秀先把心儀的女孩剔除在了嫌疑之外。
左庶又恢復了那種惺忪的眼神,一霎那,他那種非凡的氣質仿佛燃燒殆盡,平庸地對薛庵仁的提問置之可否,庸散地踱開步子,
空留下娛樂室中最後的疑問,邁向」塞汶山莊」中命案最集中的那片現場。
風暴已經在頭腦中醞釀開來,席捲整樁撲朔迷離的案件,風平而後,假像隨風飄逝,真相擲地為明。
3
踏着比屍體更冰涼的大理石地面,潮濕的空氣令胸腔異常潮熱。若然陳屍的山莊倚仗出色的迴風系統,將室內污濁的空氣有效過
濾,讓活着的人仍舊享用清新的氧氣。
薛庵仁打開了客廳中的水晶吊燈,驅散着下雨天所營造的灰暗,走在陰霾之中總令人萎靡不振,低落的情緒要如何對抗意志堅定
的冷血殺手呢?
駿秀和薛庵仁掀開七角形噴水池上的裹屍布,那張被濕黏的床單吸飽了水,不聽話地糾纏着陳媽的屍體,兩位小伙子高舉着雙手
,平扯起床單的四角,費力地將它和屍體分離開來,一股腦拋在地上。
左庶隔着水池的大理石圍邊,審視着屍體一側的那隻手,一動不動地對駿秀說:「駿秀警官,麻煩你檢查另一邊的那隻手,看看
死者被害時是否留下了抵抗的傷痕,以及指甲中殘留的肉屑之類的證據。」
「難以置信一個人用如此殘暴的方式殺死另一個人。」薛庵仁避免眼神與屍體的接觸,說話時仿佛有隻無形的手,強扭着他的脖
子不轉向水池這邊,樣子很可笑。
左庶的眼神依舊黯然無神,粗略的屍檢又是徒勞無獲。偵探仰仰酸楚的頭頸,朝着天花板長噓一口氣,兩隻眼睛死死釘在客廳金
色牆布上那幅《最後的晚餐》油畫上,整個人靜止得仿佛已不屬於這個世界,連駿秀告訴他沒有發現傷痕,他都無動於衷。
薛庵仁皺着滿臉的褶子,和專心致志拍着照片的駿秀輕聲耳語道:「這個人怪怪的,真的像傳說中那麼厲害嗎?到現在我看他和
咱們一樣,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對他的了解,僅限這幾天的相處而已,我無法下定論。」駿秀又看一眼那個雕像般的偵探,追加了一句,「至少我們還有他這
個希望,總勝過在絕望中等待。他剛才完美破解唐一明的被害手法,你也見識到了。」
「不能抓到兇手,一切的推理只存在我們的想象之中,並無實際意義。」薛庵仁對偵探頗有微詞。
這時,左庶繞着七角形的水池打起了轉,低下的腦袋幾乎撞到水池齊膝高的圍邊大理石,猶如海關緝毒的獵犬,不放過哪怕一寸
細微的漏洞。儘管其他兩個人看得出他在找東西,卻不了解找尋的到底為何物。可沒有人提問,他們知道這個頭髮亂蓬蓬的偵探,只
會在他想說的時候告訴你們問題的答案,否則就會固執地三緘其口。
「你們有沒有覺得什麼不對勁嗎?」
兩個人想要捕捉偵探問題的意圖所在,迷茫地在油畫、水池、屍體之間切換着畫面,毫無發現之下只得搖頭無奈表示自己感覺不
到,並反問道左庶:「你覺得哪裡不對勁了?」
左庶神秘的一笑:「畫中的耶穌給了我『神的指點』。」
「神的指點?」駿秀迷惑地按下快門,把可能成為證據的影像都收錄到鏡頭內。
「我們先擺下陳媽的屍體,看一看萬戈殘肢的傷痕。」左庶避開這個話題,將陳媽的屍體重又蓋上,掩蓋住突兀的眼球和青紫的
膚色。
萬戈分解的屍塊散落在山莊一端的角落裡,傷處殷紅的血塊說明這具屍體較旁邊那具,新鮮了不少。
調查行動的提倡者,聽見將要勘察碎屍,臉色蒼白地提出需要休息一會兒。左庶和駿秀理解薛庵仁退縮的原因,在面對這樣的屍
體時,誰會不感到頭皮發麻,胃液翻騰呢?只是一部分人偽裝得比較好。
「傷口很不齊整,軟組織幾乎都是被扯斷的,兇手分屍的刀不怎麼鋒利啊!」駿秀看着一塊腿部的屍塊說道。
「將兩塊原本應該相接的屍塊結合起來觀察一下。」左庶像位醫學院教授,啟發學生們的領悟能力。
駿秀尋找着另一部分腿部的屍塊,好在肢體被裝進了盔甲之中,很容易就區分出了左邊和右邊、大腿和小腿。
「奇怪?」駿秀對比斷開處的傷口情形,發現傷口毛糙參差並非利刃造成,帶有螺旋紋的皮膚,像是被巨人之手活活擰斷的,隨
後像打包速凍食品後裝入保鮮袋一樣,兇手為屍體披上了盔甲。
「我們剛開始的時候忽視了一個問題,兇手在殺死萬戈後,要將他龐大的身軀搬到房間的浴室里,也是一項很艱難的工作。」左
庶向駿秀使了一個眼色,傳遞着某些他的想法。
兩人間已然形成了默契,令駿秀不假思索地順着這條思路說下去:「那也就表明,兇手未必是用傳統的方法來分解屍體,從傷口
判斷不像是用了刀,稍欠純熟的手法卻行之有效。」
「把屍體費力地裝進盔甲之中,必定有着逼不得已的理由,否則在大廳中進行如此冒險的行動,違背此前兇手謹慎的作風。」左
庶摸出黑色小本子,利落地速記着。
「看來兇手殺害萬戈,是在計劃之外,或者說,本來萬戈不該是第四位死者,他插隊了。」
死者遭遇分屍的原因不外乎以下兩點:一是便於搬運,兇手能快速的處理屍體。二是儘可能不讓人們辨認死者的身份。而在「塞
汶山莊」作出這樣的舉動,確實要費一番腦筋去想想用意何在?
左庶用力在黑色小本子點上一個句號,不動聲色中漏出一絲笑意:「除了兇手分屍的原因,我們還不知道分屍的手法,但就目前
我們知道的而言,我已經很滿意了。繼續下一個吧!」
懷揣一顆悸動澎湃的心,象牙色的柔韌地毯也減緩不了心頭的緊張,只因「
Lucifer」房間猶如「塞汶山莊」里的異度空間,傲
慢之神將跌入地獄的施磊丟棄到了這個匪夷所思的房間裡。
滿盈盈的紫色「Lucifer」房間,象徵着摩羯土象星座的神秘。摩羯座的施磊橫屍於此,也許是對這個星座忠誠的皈依,一度被
懷疑成殺人兇手的施磊,寂寥安息。
《向日葵》畫框邊印着的黑色血跡早已結成硬塊,如皮膚病人身上流膿紅腫的瘡疤,摧殘着你的視覺神經。
施磊的屍體宛如被一輛重達五噸的卡車碾壓過去,左庶不願再多看一次,只是房間裡怪誕的痕跡令他萬分着迷,就好比一位魔術
師貪戀上了另一位魔術師的絕技,難以釋手。
「我們之中的這位殺手,擁有魔鬼一樣的蠻力。這個兇手能將陳媽舉過頭頂,能將萬戈擰成毛巾,將施磊壓成麵餅。」薛庵仁連
連搖頭,他就像個假裝懂事的小孩,故意表現着自己的成熟,卻反而掩飾不住他的稚氣未脫。
「這些只是表面現象,其中深奧的意圖才是破案的關鍵,你應該擺脫兇手布下的迷魂陣,擯棄先入為主的雜念,才能用自己的眼
睛去觀察,用自己的耳朵去搜尋。」左庶語重心長的對年輕的薛庵仁說。
「那你找到了破案的關鍵了嗎?」薛庵仁有點不服氣地反問左庶。
左庶低頭撓了起來,用那頭黑色的濃髮對着薛庵仁,提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記得我們之中,有哪幾個人抽煙?」
「唐一明和施磊是煙友,我記得他們認識時,就在一起吸煙。」薛庵仁對自己的記憶力洋洋得意,還拿左庶調侃起來,「你沒有
細心的發現施磊的手指上有煙熏的黃繭嗎?」
提起香煙,駿秀突然意識到「Lucifer」的地板上本該在有一樣東西在那裡,可它現在卻是靜悄悄地蹲在施磊的屍體旁,油畫下
的角落裡,等待有心人的發現。
「這個煙頭不是施磊丟的嘛?」駿秀指了指他的小發現,「它從門口跑到角落去了。」
回想陳媽被害當日,所有人參與了逐間搜尋行動,施磊的確做了這個不文明的動作,只是陳媽過世,就無人來打理這髒亂的地板
了。
「前一次萬戈組織的搜查行動,我們進入這個房間時,我並未發現與這個煙頭,我想和你們確認一下,是否這是我的疏忽?」左
庶回顧兩位同伴。
薛庵仁和駿秀迷惑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表示自己也未留意這個煙頭,畢竟當時是來尋找一個人的。
「不過要是煙頭在施磊原本丟棄的位置,應該比較顯眼,我想我不會察覺不到。」儘管駿秀無法肯定的給出答案,但他顯然信任
左庶勝過信任自己。
「施磊憑空消失,到再次出現在『Lucifer』房間裡,這段時間裡為什麼會有人想去改變『Lucifer』的布置呢?移走油畫、清理
掉煙頭,生怕『Lucifer』還不夠空蕩似的。在屍體出現之時,這些東西卻返回了這裡,是誰這樣做的呢?會不會是兇手做的呢?目
的意圖何在?又是怎樣辦到的呢?」一長串疑問被寫在了左庶黑色的記事本上,隨後,他久久凝望那幅令人着迷的《向日葵》,直到
屋外傳來「開飯」的喊聲,他才依依不捨地將目光從油畫上移開,與兩位同伴返回餐廳之中。
4
王敏薇手裡捏着被揉成一團的料理圍兜,輕薄的波希米亞裙衫讓她的走姿看起來頗為靈盈,在走廊上呼喚着幾位男賓入席。
餐桌上美味佳肴各就各位,濃郁的色香激發起各位的食慾。餐廳與廚房之間閃現着葉曉可忙碌的身影,她負責將裝盆的菜餚端到
餐桌之上。行動不便的卓凌分派着餐具,每人一副碗筷、一把調羹。
「快先去洗手!」卓凌用手中的一把筷子打落薛庵仁的手,阻止了他的偷食行為。
駿秀甩着剛洗完的手,滿面笑容地看着卓凌,似乎在看一位賢惠的良妻,在準備一場家庭聚會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