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殺人事件簿(原名:魔幻人生) - 第12章

王稼駿

  「我來幫你吧!」駿秀伸手想要拿過卓凌手中的筷子。

  卓凌敏捷地一躲,生怕會有肢體接觸似的,表現出強烈的自我防禦意識。

  駿秀對此十分失望,這喻示着兩人之間那道馬奇諾防線仍舊存在,他們的關係並不如看起來那般親密,駿秀不由懷疑起自己的主

動行為是否適可而止,不然會落下難堪的笑柄,這是內向的人難以忍受的。

  卓凌也感覺到了自己過分的舉動,用她賦有唯美色彩的笑容予以彌補:「麻煩你幫我把調羹分發一下吧!」卓凌主動把調羹送到

了駿秀的手中。

  女神給予戰士守護自己的機會,就是恩賜。駿秀帶着幾分無奈惆悵,悻悻接過調羹,這點補償不足以平復那顆失落的心。

  可不明事理的旁人,為兩人安排了緊鄰的座位,刻意撮合這對貌合神離的年輕人。

  「今天的主打菜,是這道清蒸大閘蟹。」王敏薇撫住胸前紅色的掛珠,打開了餐桌正中那隻大盤子上銀質的罩蓋。六隻熱氣騰騰

的「鐵鉗將軍」被五花大綁,在盤子中排列整齊。周圍的拼盆顏色淡雅,與主菜的火紅形成鮮明的反差,而各自面前高腳杯中的紅酒

,與那六隻紅色的大閘蟹遙相呼應。

  經過幾天的相處,六個人似乎習慣了彼此的一些缺點,共同的敵人令他們團結一心,餐桌上聚集了前所未有的融融歡樂。

  王敏薇一貫的穩重成熟,為晚輩們添菜加飯,她吃得很少,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手藝得到認可和讚許,不過每次她都會主動先嘗上

一口,以表明自己燒的菜並無貓膩;卓凌一掃先前的陰霾,綻開使人心醉神迷的動人笑顏;葉曉可始終保持友善的態度,原本就是山

莊內所有人中年齡最小的她,這才恢復了她純真的一面;薛庵仁無暇加入輕鬆的交談,大塊朵頤着每一道菜色,比起占卜,師傅烹飪

的手藝更令他喜愛;駿秀投入地與身邊的卓凌講述着剛才的調查過程,並不時回應幾個其他人提出的疑問;左庶的話相對而言,是六

人中最少的,他夾菜時每次都會謙讓地等待,攀談時總掛着和善的笑容,雖然和藹卻難以親近,睿智的思考洋溢在他的眉宇之間。

  六個人相約,如能平安無事的離開「塞汶山莊」,明年的國慶節再次舉辦聚會,延續這段旁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友誼。

  「就這麼說定了。」葉曉可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道,「就算我們當中真的有一個殺人兇手,但願他或是她,為了我們的友誼,從

現在開始就此收手吧!」

  薛庵仁舉起酒杯,衝着葉曉可說:「我同意你這句話,來!干一杯。」他用手中的杯子撞了一下葉曉可面前的那杯紅酒。

  不料,高腳杯重心不穩,一杯子的紅酒灑在了葉曉可的褲子上。

  薛庵仁連聲抱歉,生怕葉曉可一如往前嚴厲潑辣地責罵,如流星雨降落自己的頭上。

  只是這一次,葉曉可微笑着說「不要緊」,離席回房間替換被弄濕的褲子。

  透過大廳里的窗戶,大家看到她走進的是灰色的「Berial」房間,可能她昨晚將換洗的衣服帶去了萬戈的房間。

  只是左庶臉上閃現出動人的表情,他起身走向那扇唯一的窗戶,好像外面的雨景代替了地心引力似的。

  才跨出一步,左庶一個踉蹌,腳底打滑重重栽倒在地上,額頭磕在大理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偵探死了一樣趴着,山莊像跌入

深淵一樣寂寥。

  接踵而至的是雨點般瑣碎的破裂聲,餐桌上昂貴的餐具被無力的手臂掃落下來,緊接着,整個」塞汶山莊」如同被罩上了一個玻

璃外殼,所有的聲音瞬間被抹去,冗長可怕的寂靜周而復至。

  更可怕的是,餐桌上的某一個人突然動了起來,身上飾物的響動在寧靜中格外嘹亮,朝倒地不起的左庶緩緩走去。

  5

  所有人倒下之前,我們看到的是一桌道貌岸然的寬恕者,這種來自宗教信仰根深蒂固影響的偽善,是每位膜頂禮拜者必備的素質



  倘若預知了他人即將犯下的罪行,是該及時出手制止,還是在事後發一通冠冕堂皇的言論,用「虛」懷若谷的氣度表現自己的豁

達。有如物理上所稱的「無用功」,宗教的信徒往往選擇後者,就好像越是罪大惡極的暴行,越是他們展現自身品德的舞台。

  與自身利益息息相關之時,無私精神只能靠邊站,不能否認人性的閃光點長存世間,只是還不夠耀眼奪目,僅僅是蒼茫水天之間

燈塔上的一盞煤油燈。

  無所謂寬恕,只是積蓄的仇恨還不夠深。

  無所謂奉獻,只是自私的籌碼還不夠多。

  這就是被召喚來到「塞汶山莊」中那些背負七條罪責的人的信條。

  第九章

  1

  並非所有的魔術師都是衣着光鮮高高在上,並非每場讓你唏噓不已的魔術都要在市中心的大劇院舉行。

  當你閒暇無聊時走在街頭,看見一處角落裡擠滿了人,一個其貌不揚的魔術師正逗得眾人開懷大笑,牛仔褲和白色T恤的着裝平

淡無奇,只是他要展現的是神奇絕倫的魔術表演。

  這種被稱為新世紀文化的「街頭魔術」,難度超越了同類魔術表演,當觀眾距離你咫尺之遙時,任何細微的隱藏動作、機關聲響

,都會導致把戲被揭穿。這等同於一位魔術師的名譽掃地,很長時間裡很難再在這條街道上引起路人的關注。可對不斷標新立異、嘗

試超越自我的魔術師來說,這才是動力的來源,是一個更為廣闊而具有挑戰性的舞台。

  街頭魔術師的道具相當簡單,他輕裝上陣,隨意地問路人借來一支黑色記號筆,在他準備的輕薄畫紙上塗抹開來。不消一會功夫

,一隻看起來圓潤可口的蘋果躍然紙上。魔術師抖動靈巧的手指,雙手靠攏畫面上的蘋果,掌心合攏逐漸蓋沒畫面上的蘋果。

  來不及旁觀者考慮他到底要做什麼,魔術師的手中已經握着一隻與畫面中一模一樣的蘋果了,而整張畫紙上空無一物,蘋果從畫

中被取了出來。

  魔術師不修邊幅地咬上一口香甜的蘋果,不等目瞪口呆的觀眾吞下剛才嘴裡的唾沫,他故技重施,雙手做出要將蘋果重塞回畫面

的動作,就像經過電腦合成處理過的特效電影一樣,魔術師手中的蘋果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畫紙上那隻還留有魔術師咬痕的蘋果。

  街道上的人們甚至開始懷疑魔術師是否真的具有超凡能力,因為他們對幻術已經感同身受,當所有的猜疑都停止時,就只剩下了

相信。

  2

  急轉直下的意外情節,如雲霄飛車般跌宕起伏,惡人第一次明目張胆裂開兇狠的嘴臉,面目猙獰的出現在眾人前張牙舞爪,這是

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擊了。

  雨點演奏的打擊樂,因為失去了聽眾就此偃旗息鼓。駿秀轉動着脹痛的眼珠,竭力從沉重的眼皮之間尋找光明,一片模糊後,取

而代之的是刺眼的光芒,是太陽升了起來,大廳金燦燦的壁紙頓時蓬蓽生輝。

  時針指在了8點30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駿秀掙扎着從骨瓷餐具的碎片中站起來,他的身邊是長發掩面的卓凌,金屬輪椅壓着她粉嫩的手臂,可她卻全然不知。

  不遠處是倒在椅凳上的薛庵仁,和磕破額頭的左庶,鑑於駿秀的職業關係,他分辨得出這幾位尚存一息。而頭痛欲裂的感覺告訴

他,大家是中了某人的暗算,服下致人昏迷的麻醉藥。

  駿秀絲毫不在意受傷的手掌,將卓凌和她的輪椅重新恢復原樣。另兩位男士也過了藥效期,陸續清醒過來。

  左庶捂着毛糙紅腫的額頭傷口,對着「塞汶山莊」大廳驀然地左顧右盼起來。薛庵仁發着窒息般的喘息聲,幾道被割破的傷口已

經被血小板封住,即便如此薛庵仁仍皺起滿臉的褶皺,一副痛苦難當的表情。

  「我們睡了多久?」薛庵仁看一眼駿秀問道。

  「將近20個小時。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希望趁天氣不錯可以出去晨練一下。」

  「我只希望馬上能吃上頓豐盛的早餐。」薛庵仁難受的不僅是傷口,還有他的胃。

  「王敏薇和葉曉可在哪裡?」駿秀看到六人份的餐具,不由擔憂起其他兩個女人的安危。

  「記得吃飯時,葉曉可被酒潑到了褲子,回房間換衣服了。」薛庵仁指指走廊的方向,「至於師傅,我就不記得了。」薛庵仁遺

忘了之前的過節,重又尊稱起王敏薇來。

  經薛庵仁提醒,駿秀也記了起來,他吃力地邁開發麻的腳,向萬戈的「Berial」房間走去,看看葉曉可是否昏倒在裡面。

  鼓脹的太陽穴拼命跳動着,並伴有惱人的耳鳴,就像有人在耳畔拉響了四十年代的防空警報。

  駿秀在走廊第三間房間門前呼喚起來:「小可,王敏薇,你們在裡面嗎?」

  房間裡沒有傳來任何回音,下意識轉一下白色房門上的金屬把手,門沒上鎖。駿秀右手緊握,用突出的指關節頂開了房門。

  一進門,撲鼻而來的便是一股夾帶血沫星子的異味,停歇不到一天的血案再度降臨。

  葉曉可頭朝門的方向,躺倒在「Berial」房間裡,飄逸的黑色長髮散成一個半圓,掩蓋住死者美麗慘白的臉,刻意露出一張猩紅

的小嘴僵硬地笑着,嘴角淌下一行乾涸的黑血。她長衫的肩胛處是比唇膏更妖冶的紅色,在純色中傷口反倒不怎麼起眼,只是在看身

下那灘污穢之物時才會留意到。

  對該房間有過搜查經驗的駿秀來說,更大的震驚還在後頭。床頭上那幅半人半馬的畫像,在葉曉可的被殺一案中扮演了極為重要

的角色。畫像中怪物繃直的手臂鬆弛下來,原本拉開的滿弓已經恢復原貌,那柄一觸即發的箭消失不見了,七個肯陶洛斯族人臉上閃

動着野蠻的表情。此情此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葉曉可是被從畫面中飛出來的箭殺死的。在繪畫正對的一側牆面上,一柄閃着寒光的箭

結結實實扎進了灰色牆面之中,四旁的牆面以箭杆為中心向四面八方龜裂開來,沿着細微的縫隙間淌下幾絲紅色的液體。繪畫、屍體

以及箭的位置呈一直線,箭完全刺穿了葉曉可的身體,深深扎進她身後的牆壁中,足見弓箭的強勁威力。

  心臟隨同太陽穴劇烈的跳動着,駿秀腹部傳來陣陣抽搐,殘存胃中的液體湧上喉頭,打着噁心的駿秀連忙捂着嘴巴,衝進

「Berial」的衛生間裡,在座便器前忍禁不止的嘔吐起來,可虛弱的他什麼也吐不出來,只嘔出幾口苦澀難忍的清水。

  做個深呼吸,駿秀試圖調整自己難以平復的心悸,他掏出手機,打算為犯罪現場拍照取證。

  這時他發現有人動過了他的手機,開啟屏幕保護後,手機停留在了系統設置一欄,而他先前只使用過拍攝的功能。

  駿秀腦中冒出一個人的名字——王敏薇,她是在醒來後唯一不見蹤跡的人,莫非是她給大家下的藥嗎?她難道就是兇手嗎?為什

麼要給大家用下迷藥呢?在大家昏迷時她又究竟做了什麼呢?不論如何,她還是無法離開這個與世隔離的「塞汶山莊」一步。

  客廳中的薛庵仁倒在沙發上還是昏昏欲睡的樣子,根本不懂紳士地幫助一把行動不便的山莊女主人,卓凌只得艱難地移動着輪椅

,清理地上狼藉一片的碎片和殘羹,在如此豪華的山莊中,主人是不可能容忍這般不堪入目的邋遢景象。

  左庶還是一語不發,眼神中的銳氣殆盡,站在客廳里的偵探茫茫然無措,顯得很不適應頭頂灑下的強烈光線,目光移動到門廳那

頭的兩具屍體上時,毫無觸動到他敏感的神經,一副全然無知的陌生人表情。

  最後,他一泓彎月的嘴角里,從他整齊的齒縫中乏澀的蹦出一句:「我在哪裡?」

  3

  薛庵仁愣了一下神,高聲說道:「你開什麼玩笑?」

  卓凌停下了揀拾骨瓷碎片的手,膽怯的問着舉止異常的左庶:「左先生,你還好嗎?」

  「你認識我?」左庶看看卓凌,眼睛裡充滿了警戒,接着問道,「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這裡又是哪裡?」

  「這裡是『塞汶山莊』啊!你是收到了神秘的委託信前來調查的。」

  左庶眨了眨眼瞼,似乎在卓凌的提醒下記起了什麼,他恍然大悟地說:「我記得收到過一封委託信,要我前往『塞汶山莊』阻止

將要發生的事件,由於事務纏身,我晚了一夜才動身出發,之後……」左庶的記憶在頭腦中缺失了一塊,他竟然一時想不起自己如何

會抵達「塞汶山莊」以及之後那驚心動魄的經歷。

  「今天幾號?」左庶又問道。

  「3號。我們應該昏迷了將近一天。」薛庵仁抬腕看了看手錶。

  「看來你失去了三天的記憶。」卓凌白皙的額頭上布滿了陰雲,「而你的記憶對我們至關重要。」

  左庶這才留意到不遠處的兩堆奇形怪狀的物體,很可能與這張猶如被狂風席捲過的餐桌有關,他謹慎的走向七角形水池,那隻手

在額頭上按得更緊了。

  卓凌和薛庵仁在他身後屏氣止息,猜疑偵探是不是在演戲。

  與此同時,走廊里跑出來了駿秀,髮絲呈慌亂的弧線隨着腳步搖盪,他喘着粗氣,斷斷續續的朝着門外大聲喊道:「王敏薇,王

敏薇,她在外面。」

  如同消防演習時喊叫的口號,大家不約而同朝着聲音的方向移動。尾隨叫喊者來到門廳寬敞光亮的玻璃移門前,雨水沖洗後豁然

明朗的綠色植被即刻搶占黑色的瞳孔,讓這群才甦醒過來睡眼朦朧的看客難以睜開酸楚的眼睛。

  「看那裡,王敏薇在那。」駿秀手指着門外碎石路旁的停車場。

  那個帶着東瀛韻味的停車角落,停放着總價超過兩百萬的三輛鐵騎,紅、白、黃三色營造出明快的色調下,一個與三色相比更加

鮮麗的物體搶着人們的眼球。

  距離深色甲克蟲不遠處的地上,側躺着一個女人,她的服裝和配飾相當於她的身份證,讓人一目了然地上女人是誰。那張七彩斑

斕的裙擺在微風中顫抖着,上頭沾滿了庭院中還未乾透的濕土。她的主人臉色黑沉,幾乎和汽車下的陰影一樣黑暗,她咧開的嘴裡閃

露出的那口潔白牙齒的微光,牙縫中卻殘留下風乾的血跡,一隻手被壓在了身下,另一隻手則伸向前方,手掌擺出具有魔法般的穹形

,召喚着不遠處那串大眾標緻的車鑰匙。整個人形猶如在地上緩慢爬行一般舒展着,好像在爬行過程中不斷有物品從她身上掉落,不

大的停車場裡散落着一大片偏平的板塊,以及一塊與地上碎石截然不同的白色石塊,占卜師的行李包裹歪靠在汽車輪胎邊,鼓鼓囊囊

的裝滿了東西,形狀有些不規則且看起來分量十足,真怕搖搖欲墜的包會突然倒下砸傷地上女人那隻伸在前面的手。

  但那個女人不會感覺到這份疼痛,甚至連動都不會動一下。

  如果你眼光笨拙,想要問起原因,那麼引薦你去詢問陳媽、施磊、唐一明、萬戈和葉曉可,他們這群人絕對可以給你一個滿意的

回答,只是你需要注意彼此之間的溝通方式。

  在我們即將深入繁枝錯節的連環殺人案前,暫且拋去你紛亂的思緒,觀察「塞汶山莊」正門前這幅生動的景象。三男一女扒着玻

璃,鼻尖幾乎頂在了冷冰冰的玻璃上,他們尚未搞明白過去渾然不知的20小時,已經對另外發生的事物表現出更強烈的疑問,渴望探

知停車場地上那個人的狀況,更想明白她怎會去到那處。正是他們這樣的求知慾,就像第一次去野生動物園的小學生,只能在動彈不

得的觀光車內參賞珍稀物種,萬般無奈下看上一眼毫無生氣的貓科動物,發現它們和自己所知的似乎大相徑庭,而他們又如何能看得

見那溫順皮毛下蠢蠢欲動的野性呢?

  上帝不擲色子,魔術師同樣不依靠運氣,而案件的真相亦是如此,需要嚴絲合縫的拼湊,確鑿的證據與縝密的推理,一樣都缺不

得。

  正當你的所見所聞影響你的判斷,攪亂你對自身經驗總結得出的結論時,你必須在所見中過濾出所需之物,在所聞中翻尋到重要

細節。才有機會親臨危險的懸崖,探身一窺悲壯慘烈的真相之谷。

  4

  「她死了。」薛庵仁背靠着玻璃,絕望地滑坐在那灘幾天前自己所丟的那盆栽的爛泥上。

  駿秀氣噓未定,卻迫不及待地說道:「我正在萬戈的房間裡,從那裡落地玻璃窗前走過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王敏薇居然倒在了山

莊之外,也顧不得葉曉可那邊了。」

  「葉曉可在萬戈的房間裡?」卓凌扶着額頭,愁容滿面,好像怎麼也扶不起昏迷之前的記憶。

  駿秀對着美麗的女主人肯定地點點頭,隨即又露出凝重的臉色,說道:「我找到了葉曉可,但她被弓箭射死在萬戈的房間裡。」

  「弓箭?那裡怎麼會有弓箭?」山莊雖然幾千平方米,但女主人不可能不知道家中擁有如此危險的武器。

  「我沒有找到弓,但從別無他跡的現場來看,箭不可能從外面射中她,而房間牆上的那幅畫上卻少了一根箭。」

  「你的意思是,我的畫有了生命,將葉曉可射殺了?」卓凌瞪大了明眸,揉花的眼影讓眼睛看起來更大。

  在沒有正確答案的情況下,駿秀只能不作回答。

  身旁響起「簌簌「的摩擦聲,左庶用雙手搓揉着衣角,每當案件發生,他總是以這樣一個標誌性的動作宣告進入角色。

  「這是有人精心設計的殺人陷阱,兇手可以在射殺了死者之後,替換掉原本牆上的畫,造成畫中人射箭的假象。」雖然大腦皮層

的灰質有所損傷,可左庶依然保持着以往超凡的推理能力,對已知的狀況作出快捷的反應。

  「但當時我們全都處於昏迷狀態,是誰殺的人呢?」駿秀問道。

  「我們出去檢查一下屍體就會明白了。」左庶尋找起玻璃門的開關來。

  「左先生,我們沒有辦法離開這座山莊,難道你忘了嗎?」駿秀還不知道名偵探失憶的事情。

  「醒來後,他好像失去了來到山莊後的所有記憶。」卓凌用食指戳戳自己的額頭,示意可能是那次摔倒造成的後果。

  左庶撇開自己失憶的事情不提,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專注於眼下的情況:「既然沒有出路,那麼門外這位女士又是如何出

去的呢?我知道你們的心中都有這個疑問,而我卻有着更深一層的疑問,殺人的兇手可能就是她。」左庶口中的「她」,並非在場的

唯一女性卓凌,而是匐臥碎石路上,一動不動的王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