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殺人事件簿(原名:魔幻人生) - 第15章
王稼駿
下手的機會,還是有兩名預期中的被害者沒有如約而至?
「關於巡警的出現,我已經向諸葛警官請教過了,是因為你。」左庶目光炯炯地直視着駿秀。
「因為我?」駿秀不明白。
「警方從你隨身攜帶的對講機上找到了定位信號,從而找到了『塞汶山莊』。」
駿秀這才記起,自從他送卓凌回家那夜起,就再也沒有和總部聯絡過,他的失蹤是引來巡警的最大原因。畢竟他是護送一位兇殺
案受害者回家的警員,不免讓人擔心未遂的兇手尾隨行兇。所以他的行蹤受到了總部的格外關注,在對講機信號出現之際,立刻派人
前往坐標確認。
跳過「如何被找到」這個問題,回到此前的討論,駿秀問道:「所有收到邀請信的人都遇害了,而且他們的生日全都在同一天。
可你是個例外,生日與其他人不一樣,兇手沒有要致你於死地的意思,但也不能排除你碰巧失去記憶而對兇手失去了價值,故而留下
了活口。」
「那間傲慢之房可能就是為我準備的,幸好死罪中沒有邋遢這一條!」左庶自嘲道。
房間裡頓時洋溢出一陣笑聲。
而這小小的歡樂被突如其來的巨響斬斷,一團堅硬的金屬物體穿過窗戶,直指沙發上的三人,在左庶心愛的玻璃茶几上如隕石般
轟然墜落,在三人面前結下了一張水晶般的蜘蛛網。
左庶飛快地跑到窗旁,試探性地伸了伸頭,不見任何動靜後,才掃視樓下的大街。
只有空空蕩蕩的一條水泥路,這一時段沒有行人,真是砸招牌的好時機啊!
左庶猜測會不會是哪位調查對象實施的報復行為,當他還在扼腕嘆息那扇四分五裂的玻璃窗時,沙發上的駿秀用手帕包起了那隻
廢鐵,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這個天外來物。
湊過頭來的薛庵仁,念着藏於廢鐵之內的紙條:「不要奢望這一切已經結束,惡人終究有惡報。」
這訊息讓駿秀方才對左庶說的那句「兇手似乎也沒有要致你於死地的意思,」作古,這警告衝着調查事務所的主人而來,
而此刻三個人唯一能想到的嫌疑人只有一個。
也許最不可思議的,才是最合情合理的。
2
「喔——喔——喔!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這絕對不可能。」駿秀連連甩頭,試圖將那個自己都有了的荒唐念頭驅趕出頭腦。
「抱歉,這的確有些過分,但這是現在唯一合理的解釋。」薛庵仁口氣卻生硬,「五位倖存者,一個植物人,三個在這裡,只剩
一個人能丟這個鐵塊了。」
「也不盡然。」左庶從窗戶邊背光走來,「能在兩三秒的時間內從樓下的這條街道消失不見,必須具備優秀的爆發能力,」他看
了眼那個鐵塊,「還需要擁有強勁的投擲臂力,我想至少得是個職業橄欖球選手才能做到。」
「卓凌腹部受傷,怎麼能實施如此大運動量的行動呢!」駿秀象像是在為自己解釋着,以再次打消那個可怕的懷疑。
「其實只需要在正對面的消防栓上,安裝一個以橡皮筋的簡易發射裝置,就能在短暫的定時後將鐵塊投射進我的茶几上了。發射
裝置也會因為鐵塊飛出來的後挫力而自動瓦解成若干個零件。」左庶就像親手實施了裝置裝配一樣熟悉它的步驟。
「你怎麼能這麼清楚地知道呢?」
「從原本應該保持清潔的對街上,那堆碎片裡分析出來的。」左庶答道。
如左庶所說,那麼任何人只需調整好定時裝置,無須在場就能完成這次恐嚇。也許就是15分鐘前走上來的這兩人中的一個,為自
己製造着無罪的不在場證明,很明顯,發出恐嚇的人和「塞汶山莊」的慘案有染,而且不願善罷甘休。
左庶咂了咂嘴,以示對茶几的弔孝,隨即接過駿秀手裡的鐵塊說道:「精心設計了投擲手法,又怎麼會粗心地留下指紋呢?現在
該是大家了解計劃步驟的時候了,看來有人已經先發制人了。」
「我都迫不及待了。」薛庵仁躍躍欲試。
「好吧!我們分頭行動,駿秀,你應該知道另兩位倖存者的所在,出於周全的考慮,在清潔工清掃完我房子前這條馬路到鐵塊砸
爛我的茶几這段時間之內,你需明白她們的狀況如何。之後你需要調查死者葉曉可的情況,主要是她生前收到邀請信這段時間裡的動
態。而你,薛庵仁,死者中有一位名叫萬戈,他所收到的邀請信上受邀人寫着『黑貓』,我想讓你搞清楚『黑貓』究竟是誰,另外,
設法弄清給他寄信的人的模樣。至少得了解那人的性別。餘下的事就交給我吧!」之後左庶將一些必要的資料分發給了兩位年輕人。
只是駿秀的臉看來很陰鬱,對癱瘓和受傷的卓凌姐妹進行調查,比審訊一個有嚴重暴力傾向的歹徒更令他為難。
「你還有問題嗎?」見駿秀沒有接資料,左庶問道。
駿秀微揚起下巴,仰望着左庶那張溫文爾雅卻不失嚴肅的面孔,給他一種毫無理由的信任感,加之接受協助左庶調查前駿秀從上
級那裡得到的讚揚,以及駿秀與生俱來強烈的責任感,讓他小小的思想鬥爭在幾秒鐘之內統一了陣線:「還記得你的規矩嗎?決不質
疑你的計劃,記得嗎?」
駿秀接過了左庶遞來的資料。
「好了,那我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距離案發時間越短的調查越有價值,每個人對事件的記憶也越清晰,找出真相的可能性也
越大,當隨着時間的逝去,我們離事件核心的距離也就成幾何倍數的下降了。」
3
駿秀一走下左庶事務所的樓梯,就把同伴遠遠地甩在了身後,任憑薛庵仁再努力追趕,也趕不上駿秀迫切想了解卓凌此時身在何
處的心。
越是排斥內心對卓凌的懷疑,越是無法客觀看待本次「鐵塊」事件。
「最合理的解釋。」駿秀苦笑着說道,他被這幾個字幾乎折磨瘋。在沒有鐵證如山的事實前,人總愛摘錄現實的片斷,加入自己
無窮的想像力,便調出了五彩繽紛的所謂的合理解釋。學校中的「合理解釋」是誰又暗戀上了誰。單位里的「合理解釋」是誰又得罪
了誰。娛樂圈的「合理解釋」是誰又纏上了誰。死板的現實總讓人乏味,甚至連駿秀都難以堅信一個受傷的女人了。
還未找到暫居地的卓凌依舊在醫院,以她腹部的傷情住院也是無可厚非之事。駿秀不顧護士小姐驚異的眼神,在醫院大樓過道上
疾步前行,立於卓凌病房前,空蕩蕩的病床在病房門的玻璃中顯得極為扎眼。
卓凌不在。
駿秀連忙向她姐姐的病房跑去,短短几步路之間,駿秀想到了許多可能發生的結果,他和卓凌不同版本的相遇。
而當他抵達,看到了在病床邊輪椅上的卓凌,背影同樣的美麗動人,她晶瑩剔透的指腹抵着蘋果,一把水果刀沿着螺旋紋精確無
誤地削下一長串皮,然後將蘋果切成片,放入她姐姐的嘴唇之間,還輕輕為她拭去嘴角流下的汁水。
這溫馨的一幕深深打動了駿秀,先前的懷疑看來是多麼的愚蠢和無端,在這裡,只看到一個美麗的天使,有如此善良心靈的姑娘
,將卑劣的行徑與之聯繫完全是種褻瀆。
駿秀不免自覺羞愧,給了自己一下。
聲音驚動了卓凌,見駿秀在門外,她衝着氣喘吁吁的小伙子嫣然一笑。
既然已被看見,駿秀也不便躲藏,徑直走了進去。
他站在卓凌的面前,感覺自己十分虛偽,明明對她起了疑心,卻仍裝着若無其事地閒聊。雖說警察的天性是去懷疑,可這樣不能
讓他心安理得地坦然面對,駿秀決心一吐為快,憋了一肚子的話傾囊而出:「我做了一些會令你不快的事,我甚至不願意從我的嘴裡
說出來,我祈求你的原諒。在一些小事件發生之後,我一度質疑你的清白,現在才發現這麼做原來是多麼無聊啊!這樣對待一位朋友
讓我的內心倍感不適,所以決定要告訴你我的想法,在你遭受如此磨難的時候,我只想堅定地和你站在一邊,希望成為你最願意相信
和依靠的人,解開這個案件最終的謎團,只是為了讓你今後想起此事時,能不必傷心和遺憾,也能記得我這個還算盡職的好心人,哪
怕我在你心目中是個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現在,我要去調查葉曉可生前的一些情況了。」
駿秀說完轉身離開,在整個過程中卓凌都沒有抬起過頭,直到病房的門鉸鏈在淒婉的哀嘆中戛然而止,駿秀落寞的腳步聲漸行漸
遠,卓凌手中的蘋果掉落下來,一路尾隨駿秀的腳印,卻被無情的門板擋住了去路。
當這事件過後,駿秀真不知道自己和卓凌還會維繫着怎樣的關係,儘管不奢望,可還是有希望。
駿秀始終沒有見到卓凌的反應,那通長長的告白是否讓美麗的女莊主感到不適了呢?兩人之間的距離是駿秀最難逾越的一道坎,
而這道坎最深的地方卻在他自己的心坎里。
至少現在能夠確認卓凌的無辜,總算讓駿秀放下心中的一塊石頭。他拿出左庶給的葉曉可的資料,尋找着調查地址。
一位滿臉粉刺的醫生不小心撞上了低頭看着資料的駿秀,走廊上,資料散了一地。
「抱歉。」醫生連忙蹲下身子,幫忙拾撿散亂的紙張。
「沒關係。」俯身的兩人對視一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誰都沒有想起來。
駿秀將資料收拾好,沒說什麼,與醫生道謝後擦肩背道而行,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資料上。案件已經占據了這位警員的全部
心智,因為他的理智完全受到了情感的控制。
而當那位醫生最終想起了他的身份時,駿秀早已不見了蹤影。
醫生搖搖頭朝走廊另一頭走去,他開門拐進了監護病房,開門時,門板似乎被什么小東西阻隔了一下,但最終他還是順利地走了
進去。
4
太平街2號的調查事務所,剛剛接完一通電話的左庶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左庶心中難解的一個問題,在向諸葛警官求助之後,原本普通的問題變成了難題。
左庶走進裡面的隔間,有條不紊地從雜亂無章的衣堆里翻尋着,他扣上一頂絨線帽,以遮擋他紗布纏繞的腦袋,更換了一件紅色
的夾克衫,好讓剛剛過去的節日喜悅延續下去。
再用膠帶在那扇破損的窗戶上貼了一個阿拉伯數字「7」,簡單地製作了一個防盜窗後,左庶收起電話旁那本黑色的筆記本,邁
着矯健的步伐走出了調查事務所。
左庶放棄擁擠的公交汽車,因為這會讓他渾身上下的小傷口疼痛不已。左庶總保持着偶爾步行的習慣,這讓他的思路在顛簸中保
持活躍。
他要去的地方距離諸葛警官的警局並不算遠,是同樣位於東區的唐一明生前的住所,而那裡,正是那個名叫安山新村的居民小區
,是左庶與「死神的右手」成為對手的起始地,這個小區同樣也是《屠炭人生》(見《最推理》1-3輯)一案當事人的居住地。
安山新村維持着當年的面貌,一棟棟夾雜在高檔住宅街道中的破爛矮房,才有那麼幾分上海的情調,左庶呼吸着往昔案件遺留下
來的詭異氣味,行進在「田」字格布局的小區里,駕輕就熟地找到了在安山新村角落裡的唐一明房間。
唐一明的房間位於頂樓,左庶到達之時,恰巧是一些居民買菜歸來的時刻,狹小堆滿雜物的樓道一片腳步聲。
「你找誰?」一位提着菜籃的老婦從後面趕了上來,語氣聽上去充滿了敵意。
「我是唐一明的朋友,幫他拿點東西。」左庶和顏悅色地回答道。
老婦警覺的目光仍舊上下打探着左庶,似乎不是這幢樓的居民都是她的敵人似的:「誰是唐一明?」
「就是住在三樓的小伙子。」左庶挪動腳步,站在了唐一明房間外的過道上。
老婦白了一眼左庶,像見了瘟神一樣逃進了自己的房間裡。左庶這才明白,比起外人,這裡的人或許更厭惡朝夕相處摩擦不斷的
鄰居。
左庶用諸葛警官提供的備份鑰匙,打開了唐一明的房門,這是一間不大的臥室,裡面到處是色情雜誌、膨化食品包裝袋和髒兮兮
的衣物,一台插滿線路的筆記本電腦丟在汗臭味的床鋪上,這地方讓左庶對自己凌亂的臥室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這個小伙子的家境十分富裕,卻獨居位於東區的此處,想必是現代年輕人的叛逆又在作祟,金錢並不能換取親情,似乎是對金錢
至上的一種反擊。
費了一番周折,左庶撿到了一隻眼熟的信封,這個信封和他在自己信箱裡取出的邀請信是同一批生產的,信封上沒有郵票和郵戳
,只貼了一張白色小紙片,上面「唐一明」的名字是打印出來的。信封背面留有一條淺淺的摺痕,信封里的信件已不知所蹤,左庶認
為這應該就是誘惑唐一明前往「塞汶山莊」的邀請信的信封了。
警方對「塞汶山莊」唐一明的房間搜索調查後,懷疑他涉嫌從事毒品販賣,由此,唐一明收到的邀請信的內容左庶也猜到了個大
概。兇手以需要大量毒品為由,把唐一明騙至「塞汶山莊」交易,增加可信度,兇手或許還在信封里裝了一疊現金,那條摺痕就是最
好的佐證。
左庶輾轉來到這間居室的另外部分,它的廚房和衛生間都是與鄰居合用的,開放式的區域基本上不會用來藏重要東西的,因此也
沒有搜查的必要。
左庶正掃興這次的無功而返,唐一明的鄰居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這是一位素麵朝天,睡衣裹身的年輕女性,她將蓬亂的長髮捋一
把到腦後,哈欠連天地說着話:「你在這裡轉悠什麼呢?是來幫明明拿貨的嗎?」
左庶靈機一動,隨蛇上棍:「是啊,唐一明讓我今天來拿,我怎麼找不到東西啊!」
「他前陣子接了個大客戶,國慶節把貨都散了。」女鄰居說話時,始終注視着左庶的帽子。
左庶下意識地拉拉帽子,繼續查問:「你知道他的客人是誰嗎?」
女鄰居把目光從帽子上移到了廚房發霉的天花板上,遲疑地答道:「好像是個女人。」
「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當她回想起這個女人時,露出了可怕的神色,沒有化妝的臉越發難看:「那個女人就像一隻烏鴉,渾身上下的黑衣服,仿佛剛參
加完追悼會,她戴了一頂寬邊沿的帽子,整張臉罩在帽沿垂下的黑紗之中,我只能看到她下巴部分。她的年紀應該不小了,嘴角附近
能看見一些細小的皺紋,即使化了妝也沒法遮蓋掉。那天我正巧上完洗手間出來,她就站在明明的門口把信封交給了他,幾乎沒說話
就離開了,然後明明興奮地抱着那隻信封對我說:『這下我可要發財了。』沒過幾天他就和我說有一筆大買賣要去交易,問我借了寶
馬車,說等他國慶以後回來幫我換成奔馳。」
聽這位女鄰居如此輕描淡寫地說着豪華寶馬跑車,可想而知以她的收入要買一輛跑車只是吹灰之力。
而關於那位黑色信使,或者就是來自地獄的命案兇手,女鄰居的形容起不了多大作用,於是左庶提了最後一個問題:「請問,那
個送信來的女人身高大致是多少?」
「差不多比我矮半個頭吧!」女鄰居挺直了身板,從睡衣口袋裡抽出了手,在鼻尖附近比劃着。
「噢,可能我要的東西唐一明交給她了吧!」在得到了必需的答案後,左庶找了個藉口搪塞女鄰居。
唐一明前往「塞汶山莊」的理由和起因果然不出所料,由此也能確定兇手確實按照天主教的七死罪來殺害每位被害者,這種賦有
使命感的殺戮就像在執行冒犯戒條的刑犯。
現在左庶考慮的一件事情是黑衣女人究竟是誰?從身高來看,「塞汶山莊」的幾位女性訪客都不符合條件,不管是疑兇王敏薇,
還是女死者葉曉可,以及女莊主卓凌,她們的身高都在黑衣女人之上,無論怎樣喬裝打扮,降低身高是無法實現的。如果這樣的話,
又出現了一位新的神秘人物,她會不會是躲在山莊之內,而又沒有被發覺的連環殺手呢?
而偵探另一條思路同樣停滯不前,卡死在一個至關重要的人身上,世界上另外一位同山莊女主人一樣熟悉「塞汶山莊」的人,
而出門前諸葛警官的那通電話,則宣告了此人已經死亡的事實。這個人的名字叫陳磊,是上海著名的建築設計師,正是在一年多以前
,他為卓家姐妹量身定做了這個世界絕無僅有,充滿智慧和想象力的主題山莊。而他碰巧在「塞汶山莊」連環命案發生前24個小時被
害身亡,死亡時間和地點都和卓凌的受襲相差無幾。這就好像形成了一個死結循環,每條追查的線索最後都是以一位死人而告終結。
好在處事細緻的名偵探,在「塞汶山莊」設計師被殺一案中發現了另一個名字,那就是他的妻子於萍。
無獨有偶的是,這位名叫於萍的女子幾年之前就在安山新村附近的髮廊里工作,說穿了,她和死在「塞汶山莊」里的葉曉可曾經
還是同行。更加讓左庶有興趣為之探究一番的是,「死神的右手」剛剛開始作案之時,也就是「屠炭人生」一案發生之時,於萍不但
與涉案人有親密的關係,還為左庶之後破案提供了重要的線索。從那以後,她接受左庶勸告放棄了原本的職業,找到了現在這個地位
顯赫的丈夫,只可惜她還是無法逃脫宿命的安排。
左庶從安山新村出來後,直奔於萍現今的住宅。案發現場那獨特的遺留物令設計師夫婦的被害,和「死神的右手」扯上了關係。
左庶猛撓幾下腦袋,厚厚的繃帶和帽子讓他最終放棄了這個習慣動作,轉而邊走邊用細長的手指玩起了響指來,興許用這種途徑
可以宣洩他悸動的好奇心。
5
單槍匹馬闖入地下賭場,愣頭愣腦打探一個名聲並不怎麼好的賭徒的消息,絕對會吃到一個閉門羹,通常電影裡會上演一頓拳打
腳踢的戲碼。
薛庵仁並非不知道這一點,在「塞汶山莊」內萬戈那套老千的行頭早就讓他開過眼界了,想必左庶提供的地址里有很多人不想聽
到這個名字。因而常規的調查方式不會奏效,這讓善使旁門左道的薛庵仁有了用武之地,這也是私人偵探啟用古靈精怪的他來負責調
查萬戈的原因。
午後的慵懶顯然能夠掩蓋賭徒們貪婪所散發出的墮落氣息,當薛庵蠢蠢不安地進入舉步維艱的小弄堂時,早已有幾雙眼睛留意到
這張陌生的臉孔了。
「小伙子,你找誰?」一個坐在弄堂拐角的中年男子衝着薛庵仁大聲說道。
無所事事的中年男人在空無一人的弄堂里顯得很突兀,薛庵仁感覺到賭場就在附近,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它的哨塔。
「我找『黑貓』。」
薛庵仁毫無鋪墊地拋出這枚重磅炸彈,導致中年男子的臉色大變,令他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你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