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行者 - 第1章

藍晶(血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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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藍晶

  內容簡介:

  一名帝國中尉,24歲,接到一紙到敵國潛伏的派令,輕易地改變了他的生涯規劃──忿忿不平的雷克·赫爾既無法拒絕,又不想在間諜出生入死的冒險中枉送了寶貴小命!

  不如這樣吧──白天,他是個浪蕩無用的花花貴公子,暗中,他是個黑夜中的傳說,只要能夠交差了事就好。

  於是,在這魔導機械的國度中,雷克·赫爾就以雙重面貌面對世人,展開一場表里不一的禁忌遊戲……

  

  第一部

  

  第一集

神賦間諜

  

  第一章

潰敗

  

  這是一個新舊交替的時代。

  稱霸大陸數百年的舊日霸主,已經顯露出了老邁頹唐的景象,一個年輕的帝國卻在短短的幾十年間興起,就像所有充滿朝氣和雄心的年輕人一樣,他開始挑戰老霸主的權威,爭奪大陸的霸權。

  與此同時,束縛了人類思想近千年的神權,也早已沒落,雖然大部分人仍舊相信上帝的存在,教廷卻已喪失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地位,此刻教廷的光輝只能夠照耀到僅僅三千平方公里的教廷國。

  一開始對這最感到興奮的便是各國君王們,但是他們很快發現,隨着神權的衰落,他們頭上那頂神賦的王冠,也開始變得黯然失色。

  中間階層的興起,預示着一股新的勢力已經登上政治舞台,短短的十幾年內,大陸各地爆發了數百場革命。

  令中間階層鼓起勇氣拿起武器的原因,是一樣東西——火藥,這件從鍊金術士的實驗室裡面流出來的發明,讓戰爭徹底變了模樣。

  也正是因為火藥的成功,使得世人看到了魔法為普通人所用的曙光,有多少人期望魔法不再是為魔法師所獨有。

  因此在火藥被廣為運用後的一個多世紀中,越來越多魔法師實驗室裡面的成果,被挖掘了出來。

  所有的成果最先被運用的地方肯定是戰爭,這些神奇而又強大的武器,讓戰爭徹底改變了以往幾千年一直延續下來的樣子。

  新的武器,新的戰爭模式,同樣也進一步增強了大陸新霸主的野心。

  新舊霸主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在戰爭之初,人們預測這場戰爭將持續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但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僅僅半個月都不到,大陸的舊霸主,曾經輝煌顯赫了六個多世紀的亞法帝國,潰敗了。

  在特雷斯通往松嫩平原的山路上,一支長長的、看不到盡頭的軍隊,正在無精打采地緩緩往前移動着。

  這正是剛剛從前線潰敗下來的亞法帝國的軍隊,這裡有整整十六個兵團,將近九萬餘人。

  和所有潰敗的軍隊一樣,這些沿着山路而行的士兵,樣子看上去顯得異常悽慘,他們兩眼無神,垂頭喪氣,不少人更是將步槍當作拐杖,道路上行駛的馬車載着斷腿折臂的士兵,他們甚至連呻吟的聲音都顯得有氣無力。

  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騎在馬上的,是一個看上去憂心忡忡的年輕尉官,因為滿臉絡腮鬍子的緣故,他看上去有三十上下的年紀,穿着的制服上,看不到和士兵們一樣的灰土和血跡。

  這個年輕尉官的名字叫雷克·赫爾,他比那些普通士兵要幸運許多。

  雖然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軍務官,卻能夠有一匹戰馬代步,這是很多比他官階高的軍官都無法享受到的權力。

  他所任職的軍務處,又是個油水相當足的部門,雖然軍務官不像軍需官那樣,能夠依靠「吃」那些軍用物資撈大筆的錢,不過他們也有自己的財路。

  在軍務處里,赫爾中尉算不上有錢,當然他也絕非清白得像嬰兒一樣,他只不過沒有其他軍務官那樣明目張胆,赫爾一向以真正的聰明人自居,而一個聰明人基本上肯定是一個謹慎的人。

  像他這樣的人,一般來說都會活得非常愜意,但是此刻他卻有些憂心忡忡。

  赫爾並不是為了戰爭的失利而感到憂心,事實上,在戰爭還沒有爆發之前,他就已經預測到了帝國的潰敗,只要看看他的同事們所做的事情,就可以知道這場戰爭不可能勝利。

  此刻真正令他感到憂心的原因是,今天早上,突然間來了一封密令,調他前往總指揮部。

  他不能不仔細想想,這到底意味着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比他更加貪婪的同事絲毫沒有受到審查的跡象,他肯定會以為要開始一場大整肅了。

  正當赫爾中尉滿是疑惑地埋頭趕路時,突然間,身後傳來一片嘈雜的喧鬧聲,緊接着響起一陣稀稀落落的槍聲。

  不但有槍聲,甚至漸漸響起了炮聲,那是兩百毫米口徑臼炮發出的轟鳴。

  雖然炮擊的地方離得很遠,但是那在群山之中滾滾而來的聲響,仍舊令赫爾中尉猛地一驚,他立刻催動戰馬朝着旁邊的山坡奔去,對於這種狀況他實在是太熟悉了,那是敵人空襲的警報。

  正如赫爾中尉預料的那樣,當他才騎着馬跑上山坡,進入一片稀疏的樹林時,身後就猛地響起一片沉悶的轟鳴聲。

  一股熱浪從身後席捲而來,中尉感覺到自己被這股熱浪往前推進着,幸好熱浪進了樹林之後,迅速削弱下來。

  進入樹林之後,中尉並沒有就此停頓,因為這裡仍舊不是最安全的所在,那些稀疏的樹木,並不能夠有效地阻擋來自空中的襲擊。他繼續策馬向前,一直到了塊極大的岩石附近才停了下來。

  赫爾中尉從馬上跳了下來,迅速躲在岩石後面。敵軍空襲的時候,騎在馬上是一件極危險的事,那無疑是在引誘敵人的空騎發起攻擊,尤其軍官是非常有價值的襲擊目標。

  躲在岩石後面偷偷地觀望,只見天空中翻飛盤旋着十幾個黑影,這些長着巨大翅膀的黑影,時不時發出一陣異常刺眼的閃光。

  閃光過後便是一團火球從天而降,一旦落到地上,火球立刻隨着一聲沉悶的轟鳴爆炸開來,火球爆炸的範圍很大,邊緣甚至延伸到樹林深處。

  最慘的就是那些馬車裡的傷兵,他們無疑是最顯眼的目標。一長串的馬車在轟鳴聲中化為灰燼,那些沒有被攻擊到的傷兵也顧不得傷勢,拼命想要跳下馬車。

  士兵們早已躲進了樹林,他們透過那稀疏的樹冠縫隙,不停地朝着天空射擊,不過中尉非常清楚,那根本就是徒勞,即使敵軍的空騎停着不動,在超過四百米以上的距離,想要擊中他們也只有靠運氣。

  雖然中尉同樣也拔出了配槍,不過他並沒有射擊,他不打算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更不想主動招惹危險。

  對於他來說,此刻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到己方的空騎前來救援,或者等到天空中的這些傢伙失去興趣,對於沒有任何空防能力的步兵團來說,這是唯一的辦法。

  敵軍發起突襲的空騎之中,有四個可以確定是魔導空騎士,以及十一架輕型魔導機甲。

  正當中尉全神貫注於空中的激戰,突然間,一架魔導機甲衝着他直撲過來,隨着一道紅光爆閃,一顆灼眼的火球由遠而近。

  「轟」的一聲巨響,火球撞在岩石上炸裂開來,四周的樹木被炸得斷折紛飛,不過更令赫爾感到恐懼的,還是因之而起的大火。

  一聲嘶鳴,戰馬掙脫了韁繩橫衝直撞起來,這魯莽的舉動立刻送了它的性命,隨着又一聲低沉的轟鳴,魔導機甲發射的火球在它頭頂上方炸裂開來。

  那血肉橫飛的景象,讓赫爾中尉暗自慶幸他沒有騎在馬背上,不過此刻的赫爾沒有太多的心思去管這些,四周的大火正在迅速蔓延開來,偏偏附近除了這塊岩石,再也沒有其他可以用來隱蔽的障礙物。

  赫爾中尉一邊在心底咒罵着,一邊拔出佩刀用力揮砍着,試圖砍出一道防火帶。

  這時,頭頂上傳來的一陣勁風令他感到駭異,抬頭望去,只見那架魔導機甲急速從他頭頂上方掠過。

  就在那一瞬間,中尉看清了這種可怕武器的模樣,說實話,這東西真的很醜,它有一對至少六米長的巨大翅膀,背上有一個隆起的駝峰,身體底下是兩條收起的、鷺鷥一般的長腿,後面是展開如同扇子一般的尾巴,這東西沒有頭,卻有一隻核桃大小不停轉動着的眼睛,此刻這隻眼睛就緊盯在他的身上。

  最糟的是,這東西居然不肯放過他,在一個盤旋後又轉了回來,這讓赫爾恐懼異常,同時卻又莫名其妙,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榮幸」,讓一架魔導機甲緊盯不放。

  雖然充滿了恐懼,但是赫爾的手卻自然而然地抬了起來,他的手裡有槍,槍膛里還有一發子彈。幾乎同時,底下的樹林裡面響起了一片槍聲。

  赫爾中尉的射擊技術並不好,他是個軍務官,根本用不着上前線,他的槍法是在剛剛徵召入伍時短期訓練出來的結果,前後總共打了還不到一百發子彈。

  所以,當他看到攻擊魔機那扇子一般的尾巴被擊散開來,胸前同樣碎片紛飛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他那一槍的功勞。

  不過他立刻發現,現在絕對不是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因為他再一次看到了那致命的爆閃。

  中尉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砸進了泥地之中,猛烈的撞擊令他眼前一黑。

  中尉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兩個士兵正抓住他的手往外拽,他的身上壓着許多斷折的枝杈,幾乎被活埋在了底下。

  耳邊仍舊不時傳來零星的槍聲,中尉猜測應該是有敵人的空騎士被擊落,所以士兵們正在滿山遍野搜索。

  但對於中尉來說,這一切和他根本無關,剛剛死裡逃生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可貴。

  中尉唯一感興趣的,便是那架差一點要了他的命的魔導機甲,那東西發出瀕死一擊之後,便墜落在樹林之中,墜落地點離他只有十幾米,大部分殘骸被一棵樹的樹枝掛住。

  從底下可以清楚看到,魔導機甲的翅膀和軀體都有清晰的彈痕,子彈不但擊碎了尾翼,同樣也擊碎了胸前的金屬擋板,此刻破口仍舊往外冒着嗆鼻的暗紅色濃煙。

  這讓中尉直接地聯想到點燃的導火索,和即將爆炸的火藥桶之類的東西,一向珍惜生命的他連忙往後退開了一段距離。

  站在遠處看那殘骸,除了胸前有一塊並不太厚實的金屬擋板之外,其他地方是用一層木片、一層細密的鋼絲網再加上一層帆布,層層膠合在一起製成,看上去頗為輕盈也夠結實,只是沒有辦法防禦住子彈。

  中尉暗自慶幸這東西的防護能力不足,要不然今天就可能性命不保。

  他順便也哀悼了一下那匹英勇捐軀的戰馬,這匹馬儘管脾氣倔強、又難控制而且容易受驚嚇,但畢竟跟了他兩年,多多少少有些感情。

  赫爾中尉訕訕地從戰地醫院營地出來,不能夠從醫療官那裡得到傷員證明,讓他感到相當失望。

  按照帝國軍隊的慣例,對於因為戰鬥而英勇負傷的傷員,很多罪名可以不加以追究,而此刻他正需要這些。

  從軍醫處借了一匹原本用來拉車的馬,這頭牲口跑不快,不過總比他用兩條腿走着去強。

  騎着這匹跑不快的馬,在入夜之前,中尉終於到達駐紮在前方小鎮的總指揮部。

  小鎮的名字叫達安,是個有一百多戶人家的頗大的鎮子。

  鎮口用磨盤大小的岩石修砌一道頗為厚實的圍牆,圍牆的後面,架着小口徑的行營火炮和大口徑的臼炮,在炮營後面的廣場上,豎立着一排銀白色的機甲,它們的樣子和被擊落的敵人的機甲很像,只是身體更大一些。

  小鎮的外面還有一支步兵團守衛,因為已經入夜,士兵們早就搭起了帳篷,帳篷就搭在山路邊上,一眼看去,長長的山路兩邊全都是營帳。

  隔着一道圍牆,鎮子裡和鎮子外的景象完全兩樣,外面的山路上靜悄悄,趕了一天山路的士兵們早已進入帳篷休息,但是小鎮裡卻因為時間還早,而顯得異常熱鬧。

  進入小鎮需要特別通行證,幸好赫爾的調令就可以算是一種通行證,小鎮上值班的軍務官替赫爾中尉安排好了住處。

  那原來是一座旅店,原本客房的大床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裡,此刻換成了兩張折迭軍用床,床頭的牆壁上打着一批釘子,可以用來吊掛衣服。

  中尉雖然很累卻一點都睡不着,一方面是因為他有放不下的心事,另一方面是因為旅店大廳非常嘈雜。

  把剛剛從軍需處領來的東西往床頭一放,中尉徑直走出門去,他必須要找一個人。

  他要找的那個人叫博羅溫·哈丁斯,他們倆在短期士官集訓班裡是同學,雖然短期士官集訓班僅僅只有三個月,卻足以讓臭味相投的人成為好友。

  從訓練班出來之後,赫爾的運氣不錯地進了二十一兵團的軍務處,但是哈丁斯比他運氣更好,直接進入了總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