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 - 第9章

藍晶(血珊瑚)

  卜哥猜想,那位男爵十有八九把生平的積蓄全都花費在這上面了。

  那些昂貴無比的試驗器材,他暫時不敢亂動,這些東西弄壞了任何一個哭都來不及。

  花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卜哥總算是把基礎的部分弄清楚了。

  鍊金術毫無疑問是一門非常深奧的學問,一上來就是大串的公式,更令卜哥頭痛的是,古往今來對於鍊金術的原理眾口不一,所以各種推論和假設更是一大堆,這些全都需要記住。

  幸好鍊金術的基礎之中,某個讓其他人感到困難的事情,對卜哥來說還算容易,那就是語言問題。

  有關鍊金術的書大多是用魔法語言書寫,他在語言方面的天分非常高,兩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他能夠靠着一本字典,閱讀一些簡單的用魔法語言書寫的煉金書了。

  魔法語言之所以困難是因為這種古老的語言由幾千個字母組成,大部分的讀音都非常奇怪,最糟糕的是其語法複雜到極點,在卜哥看來,那些語法更像是公式。

  卜哥並不是天才,不過他有一個地方超越常人,那就是記憶力,在劇團的時候,他可以輕易記住整場戲的台詞,從來都不需要提詞員的幫助,他甚至可以背誦《神曲》和《荷馬史詩》。

  就是憑藉超常的記憶力,卜哥將那幾本圖監和鍊金術中有關魔法語言的內容全都死記硬背了下來。這並不是最大的收穫,事實上最大的收穫是,他發現了房子的前任主人給他留下的一些遺產。

  那毫無疑問是甹浦男爵多年研究鍊金術的成果。

  雖然沒有煉製出黃金,不過男爵在藥劑方面的成就毫無疑問已經達到了相當高深的境界,他留下的諸多配方裡面有一種香精,是用鯨魚的內臟和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煉製的。架子上有一小罐子成品,那氣味濃郁而且優雅,好聞極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配方可以用幾種植物的根莖煉製出藥膏,按照男爵的本意,他想煉製出一種能夠讓傷口迅速癒合的藥,結果當然是失敗了。

  卜哥試驗了一次。他在手臂上輕輕劃了一刀,塗了一些藥膏,感覺麻麻的,睡了一晚上之後,傷口癒合的程度並不比沒有塗藥膏時好,不過塗過藥膏的地方,皮膚起了一層褶皺,那是一層脫落下來的老皮,撕掉老皮之後,底下的皮膚粉嫩而又細膩。

  卜哥立刻意識到這同樣是好東西。

  他有些難以理解,無法猜測那位男爵大人是怎麼想的,在他看來那罐子香精和這種藥膏,完全是和黃金等價的物品,貴婦人對這兩樣東西絕對沒有絲毫的抵抗力,她們會尖叫着把香精和藥膏搶走,順便用金幣把他埋了。

  雖然找到了一條不錯的財路,不過卜哥還不至於太過魯莽,他很清楚此刻無權無勢只有一個空頭銜的他,根本不可能依靠這條財路賺錢,十有八九他剛剛賺取了一些小錢,就被聞風而來的「鯊魚」吞掉。

  所以,研究鍊金術的閒暇之餘,卜哥總是在思索該如何運用這條財路。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時候,機會悄無聲息的來到了。

  一天清晨,一個滿臉陰沉的信差帶來了一封消息——芭瓦德維伯爵想要見他。

  伯爵的宅邸非常有名,雖然位置有些偏遠,卻是首都魯普奈爾非常著名的一幢建築物,建造它的是伯爵一位赫赫有名的先祖,幾個世紀過去了,這幢宅邸仍舊被譽為魯普奈爾的明珠。

  卜哥沒有屬於自己的坐騎,作為一個貴族,連一匹馬都沒有,可以算是非常寒磣的。好在首都魯普奈爾有的是車馬行,想要租到一匹馬,實在是再容易不過。

  穿上最好的一身衣服,騎着租來的馬,卜哥的口袋裡面只剩下幾個銀幣了,雖然省吃儉用,他所有的財產也只能夠支撐兩個月的花費,這還要歸功於他全心投入對鍊金術的研究,兩個月來他甚至連門都很少出,所有的消耗減少到了最小的程度。

  伯爵的宅邸確實如同傳聞之中的那樣氣派而又優雅,房子占地並不大,也沒有成片的草坪或者園林作為點綴,不過這座石砌的城堡到處都可以看到綠意,當初的設計者顯然是個自然和諧主義者,城堡所有突出的部位都被種植上了植物,整座城堡就宛如隱於叢林之中。

  把馬扔給了伯爵府邸的馬夫照料,卜哥將最後的兩枚銀幣拿了出來作為打賞。

  「你的身份已經通過了評審會的確認,現在的你已經是一個貴族了。」這是伯爵看到他所說的第一句話。

  和這一句話一起的是一枚紋章,和法克到處可見的紋章比起來,這個同樣顯得非常寒磣,上面只有一對鹿角。

  當初給他偽造身份的時候,那位愛威利斯主教就安排人教過他有關貴族常識和禮儀之類的東西,其中就包括貴族紋章的辨識。

  伯爵一直在觀察卜哥的反應。身份的確認其實早在狂歡節結束之後的一個星期就已經完成了,愛威利斯主教偽造證明的手段確實不凡,評審會的那些老狐狸居然沒有看出絲毫的破綻。

  德普里科特侯爵那些無孔不入的密探同樣也沒有查出任何問題,既然這一關過了,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問題。

  爵位的授予是由內閣全權負責,再加上那位總理大臣閣下多多少少要表現一下對「救命恩人」的繼承人的關懷,所以一切都非常順利。他現在才把這件事情告訴卜哥,為的就是等到卜哥手裡的錢全部花光,只有山窮水盡的時候,他再給予援手,才能夠讓對方感恩戴德。

  「從這個月開始,你每個月可以得到一千兩百銀幣的貴族津貼,不過按照你當初和我的約定,這筆收入將被用來安置你的那些朋友們。」伯爵玩味地看着卜哥,他希望能夠看到卜哥臉上顯露出懊惱的神情,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又不希望那樣。

  懊惱的神情並沒有出現,卜哥對於曾經幫過他的朋友頗為義氣,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問道:「芭瓦德維伯爵,您能夠幫我找一份工作嗎?」

  伯爵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正是他需要的,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

  他的手下很多,而且全都是非常有能力的手下,他識人之能在法克是非常有名的,不過這些手下雖然能力出眾,卻都只是因為利益而替他工作。一直以來,他都希望有一個忠心而又不太愚蠢的手下。

  如果是在十年前,他絕對不會認為忠誠有什麼必要,但是狂歡節上那捨生忘死的刺殺,讓他有所觸動。

  雖然沒有一個刺客存活,不過密偵處仍舊從其中一個刺客的身上找到線索,刺客是不久之前被吞併的賽拉瓦爾公國的那位大公的護衛騎士,他們是來報仇的,不得不承認這些人都是忠勇之士。

  雖然刺殺並沒有成功,不過那位大公的目的無疑已經達到。陛下很憤怒,他很想把賽拉瓦爾人全部殺光,但考慮到隨之而來的將是無休無止的刺殺,他退縮了。而且為了緩和這種仇恨,這段時間以來,對賽拉瓦爾公國的動作變得溫和了許多。

  誰都看得出,狂歡節上的行動,其實更像是警告,正因為是警告,所以目標才是陛下身邊的維郝雷登侯爵。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招很高明的棋。眾所周知,維郝雷登侯爵和統帥軍隊的奧內斯特元帥是仇敵,如果維郝雷登侯爵死了,就算陛下命令奧內斯特元帥對賽拉瓦爾人進行報復,元帥也會找各種理由推脫和拒絕。維郝雷登侯爵僥倖沒死,元帥恐怕在暗自惋惜,更不可能替侯爵報仇。

  有才能的手下能夠為他帶來利益,但是一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或許會在關鍵的時刻給予他扭轉乾坤的幫助。

  只是忠誠的手下並不容易找。

  「想要找差事可不容易啊。」伯爵淡淡地說道,如果答應得太過容易,就顯不出他這個人情的珍貴了:「不過你的身份是我一手安排的,我這個人做事一向有始有終……」

  卜哥雖然對貴族的一套並不太熟悉,不過他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自己現在所冒充的身份是伯爵幫他弄到的,想要擺脫伯爵的控制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上層互相傾軋的傳聞,那些擔任政府公職的人裡面獨善其身的並不是沒有,但絕對不會是像他這樣的小人物。

  「我還年輕,需要一個人隨時給予我指點。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衷心愿意為您效勞。」

  作為一個演員,卜哥絕對不缺乏說話的技巧,只是,卜哥的心底微微有些失落。

  他一直夢想着能夠走上一個更大的舞台,能夠像他所演的那些英雄人物那樣名聲顯赫,現在這個舞台已經展現在眼前,沒有想到他踏出的第一步一點都不像是那些英雄人物,反倒是像極了劇本之中猥瑣令人不齒的反角。

  感嘆着生活的無奈,卜哥知道自己的選擇顯然是正確的,因為伯爵身上原來充滿着的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突然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熱忱。

  伯爵非常滿意,他得到了他所需要的。

  說了幾句客套的廢話之後,伯爵道:「你現在最需要的並不是一份差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想要差事是因為你手頭太緊的緣故,你把自己的津貼用來接濟朋友,對此我無法做出任何評論,不過我挺欣賞你的為人。我可以借一些錢給你。」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夠依靠自己。」卜哥說道。

  「很好,這讓我更加欣賞你了,如果你急着想要一份差事的話,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走軍職,你應該聽說了,這幾年來整個大陸一直都在打仗,法克也是如此,北方的戰爭剛剛結束南邊就打起來了,士兵徵召起來非常容易,但是軍官卻總是不夠。

  「至於另外一條路,看上去沒有那麼風光。同樣是因為打仗,我們贏得了戰爭,王國得到了很多新的領地,這些領地需要官員去管理。」

  按照卜哥的理想,前面那個選擇自然最為理想,不過他很清楚,伯爵絕對不會希望他挑選軍職那條路。

  「您希望我走哪條路?」卜哥乾脆把選擇權交還給了伯爵。

  「你很聰明。」伯爵笑了:「你不會為今天而感到後悔的,說實話,走軍職這條路看似風光,只要贏得勝利就可以得到爵位、金錢和土地,可是古往今來有多少以軍職起家的家族能夠輝煌至今?

  「搶來的土地很容易被搶回去,歷代君王之所以慷慨地贈予軍官新征服的土地,就是為了將他們的身家性命和所有的一切,都綁在那塊土地上。不但他們這一代,他們子子孫孫都必須為了這塊土地而拼死。」

  這種話卜哥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驟然聽到令他渾身一震,但是緊接着他就陷入了深思。

  「用不着多想。」伯爵知道卜哥在想些什麼:「看多了你就會明白的,這就是政治,政治這個東西並不光彩,不過也沒有你想像的那樣黑暗。

  封奉領地雖然隱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卻也是一種公正的獎賞,古往今來看透其本質的人多得是,但是沒有人能夠否定它。

  「想要領地就必須擁有軍功,我的家族夠顯赫夠悠遠了吧,卻也只有一塊領地,那是我的第五代先祖以軍功換來的。我的家族還曾經有過另外兩塊土地,可惜在七十年戰爭的時候失去了,雖然之後法克重新占領了那兩塊領地,卻被重新劃分給了擁有戰功的軍官。這就是公正,沒有人能夠抱怨。」

  既然選定了未來的方向,卜哥乾脆把話說得更加漂亮一些:「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走軍職這條路,想要獲得戰功,必須成為軍官,聽說那至少需要接受五年以上的軍事訓練。」

  「僅僅得到戰功還不夠,想獲得領地至少要是騎士。」伯爵糾正道。

  卜哥知道,那更不可能了,騎士大多從七八歲開始就接受訓練,他已經過了受訓的黃金時代。

  「我現在應該怎麼做?」卜哥問道。

  「學習,你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你的素質不錯,但是仍舊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你需要學習會計方面的知識,需要精通管理的手段,需要懂得怎麼和各方面的人物打交道。我會安排人教你所有的一切。」

  伯爵接着說道:「不過在學習這些之前,你先要學會怎樣才能符合自己的身份,你必須有一匹屬於自己的坐騎。」

  說着伯爵掏出錢袋,從裡面數出了二十枚金幣。

  「這是我借給你的,我算你每個月三厘的利息。」伯爵說道。

  卜哥接受了這筆借款,這正是此刻他最需要的,同樣他也知道,這是伯爵對他的一項考驗,金幣和銀幣的兌換價格名義上是一比一百,實質上能夠兌換到九十個左右的銀幣。這筆錢能夠買一匹馬,但是買不到什麼好馬。更何況,他還得省下一些錢作為生活費。

  在半年之內,卜哥不打算再向伯爵借錢,那樣做會讓伯爵看不起他。

  從伯爵的宅邸出來,卜哥的腦子裡面已經有了計劃。騎着那匹租來的馬回到車馬行,卜哥叫來了車馬行的老闆。

  雖然他的身上只有剛剛借來的二十個金幣,但是他至少是個男爵,在一個車馬行的小老闆面前,絕對稱得上是高高在上。

  車馬行的老闆叫德羅,是個禿腦門的矮胖子。

  「最近剛剛打過兩場仗,恐怕有不少退役下來的軍馬吧。」卜哥開門見山地直指自己的目標:「我知道其中有些血統不錯,但是因為受傷而不得不退役的,賣得非常便宜。」

  「尊敬的老爺,的確是有這樣的軍馬,不過這些馬大多被人買去配種,價錢並不便宜。」那個老闆腦子轉得很快連忙說道。

  此時此刻卜哥突然間有些想念起坎妮小姐來了,如果她在這裡的話,肯定能夠把眼前這個胖子身上的每一個銅子給榨乾。

  雖然不希望用權勢壓人,不過卜哥還是知道應該怎麼去做,仗勢欺人的貴族他見得多了。不過他們的手段有高下之分,最差勁的就是那些強盜一般明搶的傢伙,而高明的則是芭瓦德維伯爵那樣的人物。

  卜哥當然不會向差勁的傢伙學習。

  「你的車馬行經營的不錯,是我見過最好的。」卜哥似乎在誇獎,不過這完全是說瞎話,當初他找這家車馬行,就是看這裡的樣子不怎麼樣,所以猜價錢肯定比較便宜:「或許我可以幫你宣傳一下,讓更多的人知道這裡有一家不錯的車馬行。」

  那個老闆雖然是個胖子,卻絲毫不遲鈍,一聽到這話,腦門上就滲出了汗珠。

  首都的車馬行分三類九等,不同的等級所需要繳納的稅也不同,雖然等級的評定有明確的方法,但也有辦法做手腳,眼前這位如果當真想要對付他,把他的這家車馬行提高一兩個等級並不是難事。

  「您要的那種馬並不是完全弄不到,只是傷的可能重了些。」那個胖老闆一咬牙:「給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保證讓您心滿意足。」

  「好,那就約定三天。」卜哥輕笑着說道,貴族特權的感覺真是美妙。

  離開車馬行回家,卜哥又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鍊金術的研究之中。

  那位甹浦男爵留下了幾本筆記本,那上面記錄着他研究鍊金術的前後過程,讓卜哥充滿了期待的那兩個配方,就是在這幾本筆記本裡面找到的。對於卜哥這樣的初學者來說,這幾本筆記本遠比那些高級鍊金術有用得多。

  經過了最初的那一段瓶頸時期,卜哥在鍊金術方面的進展非常迅速,鍊金術的基礎就是大量的公式和理論,這些都只要死記硬背就可以了,在進入中級之前,對鍊金術的理解並不顯得重要。

  和理論比起來,那些實驗反倒顯得更加困難許多,卜哥已經不止一次發現,就算他把需要驗證的煉金公式背誦得滾瓜爛熟,連實驗的步驟和細節也記憶得絲毫不差,仍舊有很大的機率會失敗。

  卜哥翻閱了所有的煉金書籍,卻沒有找到任何能夠有效提高成功率的辦法,各種對此的建議和討論倒是不少,顯然這個問題同樣也困惑着古往今來所有研究鍊金術的人們。

  三天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再一次來到車馬行的時候,卜哥一眼就看到一側的馬廄裡面拴着一匹樣子非常漂亮的馬。

  雖然對馬和馬的血統一無所知,但是卜哥仍舊能夠一眼看出這匹馬的不凡,那青灰色的身體如同油光滑亮的綢緞一般,四肢修長而且優美,腿上的肌肉線條清晰,給人以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

  「對這匹馬,您還算滿意嗎?」胖子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這是一匹安塔雷馬,您肯定知道,這種馬的爆發力雖然稍微遜色了一些,所以短距離的奔跑速度算不上很快,但是它的耐力極佳,這匹馬原本是配屬於一個輕騎兵團,因為受了點傷所以只能夠退役。」

  「它傷在哪裡了?」卜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匹漂亮的馬兒,說實話,對這匹馬,他確實非常喜歡。

  「傷在背上。」胖子老闆無可奈何地說道,對這件事情他不敢撒謊,因為就算想要隱瞞也隱瞞不住,只要隨便找一個獸醫,就可以看出受創在什麼地方。

  「短距離騎乘並沒有問題。」車馬行老闆連忙解釋道,雖然表面上顯得誠惶誠恐,其實他的心底卻在暗自高興。他總算是出了口氣,給仗勢欺人的貴族老爺找了個難題。一匹以耐力見長的馬傷了背脊,基本上等於廢物了。

  「那麼它肯定也特別便宜。」卜哥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打擊的人,雖然沒有坎妮小姐那樣的高明,不過看多了坎妮小姐砍價表演的他,自然多多少少也學到了一些。

  卜哥倒並不在乎馬的狀況,他要挑選的不是用來衝鋒陷陣的戰馬,也不是長途跋涉的坐騎,他要的只是一匹能夠騎着出席聚會,而不會讓人看不起的馬。

  「您隨便給個價錢吧。」胖子倒也不在乎,反正他弄來這匹廢物馬也沒有花費多少錢,能夠給貴族老爺找麻煩,就算賠一點錢,他倒也不在乎。

  數了六個金幣,卜哥隨手拋到了空中。

  那個車馬行老闆看似笨拙,但是在那一瞬間卻變得靈動無比,肥胖的身軀飛撲急轉,一個金幣都沒有落地,全都被他抓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