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學生又怎樣 - 第15章

田反

  過了幾日,宿舍人居然告訴趙水光滕楊他們宿舍要請他們吃飯,趙水光是摸不着頭腦,她雖是愛吃之人,平時也貪點小便宜,但不該吃的絕對分得仔細,她說她不想去。

  楊楊很直接說:「我覺得滕楊對你有意思的啊!」

  趙水光正在聽音樂,想假裝聽不到,被楊楊扯了耳機說:「別裝了,說,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趙水光倒也坦白說:「有」很快的想到談書墨,心裡一陣甜蜜。

  許瑩說:「好啊你,也不說,平時也沒看出來啊。」一頓好問。

  趙水光卻不知道怎麼說,只好打哈哈,被逼個夠嗆。

  趙水光雖然八卦,但也知道感情的事最好別和別人商量討論,不存在旁觀者清的事,談戀愛這種事情你情我願,冷暖自知,再有,女生間話一多,很容易失去客觀與尖銳的直覺,把一個可能本不好的人會說成一朵花,把潛在的好伴侶卻又說毀了。

  這樣下來,宿舍人只當趙水光是有個暗戀的對象,革命尚未成功而已。

  索性吃飯事也就不提了。

  又過幾日,趙水光收到電話,來人聲音清爽說:「你好,我是滕楊。」

  趙水光正在外邊陪楊楊買水果,楊楊正在挑橘子,她「你好」後就找了安靜的地方聽電話。

  滕楊說:「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啊,你還要趕論文。」

  趙水光想論文早就被催着寫完都交上去了,也沒在意,說:「沒關係,我已經交了」

  滕楊說:「那就好,有空我請你吃飯吧,真的過意不去」

  趙水光隱隱覺得有點不對,還是說:「我沒在意,真沒事,如果你介意,我接受道歉,請客就不用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一陣沉默,趙水光想信號有問題嗎?

  滕楊的聲音就傳過來,有點笑意說:「趙水光,我都那麼主動了,你不是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吧。」

  說出口的拒絕

  他說:「你不是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吧」

  趙水光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想着這滕楊也太狡猾了,他如若不點明,自己還好跟着打打岔,開開玩笑就過去了,這樣的局面叫她怎麼是好。

  滕楊也不等她回答說:「趙水光,我們談談吧,晚上8點,圖書館後面的空地見,就這樣說啦。」掛了電話。

  趙水光站在那裡愣愣地,直到楊楊拍了她一巴掌:「想什麼呢?」

  趙水光收了電話,說:「沒事」,滕楊沒說這事要不要告訴別人,但趙水光想以他那種好勝個性的人,這種事自然還是不要說的好。

  晚上八點,圖書館後邊的小草坪是出了名的情侶地,每個大學都會有這麼一個經典的地方,

  趙水光除了有天早讀被拉過來,就再沒來過,一路過來都是有點尷尬的。

  滕楊在就坐在小河邊的石砌欄杆上,看見趙水光過來,往下一跳,一張娃娃臉就在路燈下笑得連星星都要落下來了。

  趙水光想自己大學這年怎麼就沒見過這等人物呢,但好看的東西還是就看一看就好了。

  她退開來點說:「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滕楊眼眸晶亮,看着她笑說:「我就知道你會那麼說,但你們宿舍人說你還沒和他在一起不是嗎?我也沒看你像有男朋友的樣子。」

  趙水光真想沖回宿舍把那個大嘴的給踢飛了,心裡咕嚕,嘴上還是說得有理有據:「我是有喜歡的人,你怎麼知道我們不在一起呢?再說不管在不在一起,我都沒有那打算現在和任何人在一起,對不起。」

  她總不能說:我現在的男朋友大人就是談書墨,談老師吧。心裡憋死了,但想想也是自己選的路,只有堅持下去。

  滕楊低了頭,趙水光就站在河邊被風吹得腦袋都僵了,以為事情結束了,正準備往回走,滕楊卻喊了句:「趙水光」

  她回頭,那男生笑起來右臉的酒窩濃得醉人,眼裡的堅持卻強硬無比,他說:「我不介意你有喜歡的人,我們這年紀怎麼會沒有喜歡的人呢,總之你考慮下再告訴我。」

  轉身,離開。

  趙水光真的是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她也聽說過大學裡,有好多情侶都是在談着戀愛,家鄉還有男女朋友,雙方都說不介意,她趙水光真是覺得匪夷所思,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不介意,愛情又不是穩定三角形!

  回了宿舍,這事也只能自己憋着。

  過了幾日才知道,變節的是彭曉曉,誰讓她男朋友就出自滕楊宿舍呢,說來世事真奇妙,原來那天在教室一見,真的有顆種子發芽開花。

  無錫的呢儂女生,做什麼事都愛說:「高興怎樣」「不高興怎樣」

  趙水光一開始真是找不着北,舉個例子吧,和彭曉曉說:「蓬蓬,要去打飯嗎?」

  人彭曉曉說:「才下課,人多,不高興現在去哇。」

  趙水光南京話直來直去慣了,真是不懂,吃個飯還有高興不高興,不高興今兒就不吃了?

  一開始是覺得不舒服的,後來聽習慣了,才知道人就是那麼講話的。

  江蘇一個省份,說話卻南轅北轍的,譬如說吧,今天天很熱這話,就有典型的不同說法

  南京人說:「靠,這鬼天怎麼那麼熱啊」疑問調

  常州人說:「天熱啊熱的哇。」三聲調

  蘇州人說:「這天,熱的咧!」上升調

  大學裡,才能學到這些呢!

  於是,趙水光她們宿舍這幾天像過節一樣,人男朋友新上任當然要服務惠及全宿舍,吃飯,唱K是免不了,晚上還有宵夜吃。趙水光當然是必須出席,弄得就很尷尬,但滕楊就像個沒事人一樣,但明里暗裡都對趙水光無微不至。

  女生宿舍熄燈有講不完的話,楊楊就說:「趙水光,你快把滕楊給收了吧。」

  許瑩也說:「你看看彭彭,早飯有人送,打水有人拎,多好。」

  趙水光說:「得得,你們是想再招個苦力吧,不說。睡覺。」

  蓋上被子,趙水光也不是沒有想過,如果高三那年,沒有遇見談書墨會是怎麼的光景,但沒談書墨就是沒有她現在的趙水光的,這麼一想,就覺得是侮辱了談書墨。

  大學情侶本來就是不知含蓄為何物的,那時的戀愛恨不得昭告天下,趙水光看見那情景,不是沒幻想過,有人一起在食堂吃飯,一起打水,一起上夜自習,一起在校園裡旁若無人地牽手散步,但她告訴自己既然選擇了和談書墨在一起就要懂得珍惜已經擁有的,談書墨是用比自己大九歲的愛來給予的,她能回報的自然也是不同的,她趙水光談得起這樣的戀愛!

  談戀愛也好做事也罷,最重要的是耐得住寂寞!

  趙水光對滕楊的忍耐總算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爆發,那天說也奇怪,趙水光的手機真停機了,趙水光那個恨啊,一語成讖!想,過兩天都回家了,再拿家裡的卡充值吧

  過了一會,手機振了,打開一看:尊敬的移動客戶,……(自動省略以上字數),您的手機已成功充值50元。

  趙水光就覺得奇怪,發了短信給談書墨:剛才有打過我電話嗎?

  一會,談書墨回了:沒有,怎麼?

  這人一向發短信極其簡短,趙水光就知道不是他充的,回了說:沒事,隨便問問。

  趙水光知道談書墨是有那個錢的,但以趙水光的個性,她是從來不主動要什麼的,她向來就認為談書墨有錢是談書墨自己的事。感情的事,一牽扯到錢,就會意味不明起來。

  雖然她趙水光自己沒經歷過這類事,但這點她還是有數的。

  趙水光就趴在桌上想,是不是真的天上掉餡餅了。

  過會,兇手就自投羅網,「能收到短信了嗎?滕楊。」

  趙水光二話不說,電話撥過去:「滕楊嗎?你五分鐘後下樓來,我有話對你說。」

  錢包里掏了三十元現金,問許瑩借了二十,衝下樓。

  第一次在男生宿舍樓下等,趙水光有點不好意思,男生來來去去都要回頭看看,大多情況都是男生在女生樓下等的,這事倒是稀奇。

  還好一會,滕楊就過來了,趙水光也不說話,兩人走了一段,人少了點。

  趙水光才回頭說:「滕楊,謝謝,但這錢我不能要。」就像伸手把錢給他

  滕楊也是個有脾氣的孩子,瞥了頭說:「我不要,我幫你充了就是充了,你別還我,不要你丟了。」平時的一張嬉皮笑臉倒繃得緊緊的。

  趙水光有點火說:「這錢不是錢啊。」一把就扳了他的手塞給他。

  苦口婆心說:「滕楊,我還是那個答案,我有喜歡的人,而且我是和他在一起的,這種事是不需要誰看不看得出的吧,信不信隨你。還有,你仔細想想,你是真的喜歡我嗎?一開始就是你可能覺得我比較強,恩,或許認為我有點小聰明才注意我的吧,但那是喜歡嗎?至少對我來說,我不覺得是。」

  說來好笑,有些人喜歡你是因為你不喜歡他,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其實她明白,以滕楊好勝的性格,其有可能是這種。

  也或許,滕楊也不是她想的那樣,但趙水光不想去想,生命中遇見一個談書墨,其他人之於她趙水光便都是過客。

  滕楊轉過臉來,看着那女生,在月光下的臉很是白皙,五官不是很突出,但擺在一起卻極其協調,一雙眼睛裡靈動的光華流轉,當時不就正是被這樣的眼神迷惑了嗎?

  ————————————————————————————————————

  小的時候,我們總幻想有一天,有一個人能站到你看着你的眼睛對你說:「我喜歡你。」,總盼望着能得到很多人的喜歡,那時的我們並不知道的是被人喜歡也不是那麼開心事,無法回報的感情,拒絕的話無論說得多麼好聽,永遠都是一種傷害。

  「啊一希太路」

  周五的時候,談書墨打電話過來說去在市區開會,可能回不回來了。趙水光只有自己背着她的大包包往車站挪。

  周五下午,正是大學城車站的高峰期,趙水光排着隊,看着那麼多人,怨到習慣真是可怕,她已經習慣每個周末坐談書墨的車子一起回市區了,這樣擠着站隊似乎是很久遠的事了,想着想着又想到談書墨,兩人說的好笑的話,那人的每一個表情,就是身處這樣擁擠嘈雜的環境,她都渾然不覺,心中一陣甜蜜。

  「啪」的一聲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滕楊,趙水光真是覺得陰魂不散,滕楊已經先說出口:「趙水光,你也在這等車,真巧!」

  趙水光回頭,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人滕楊待她無任何異樣,她也知道接過去說:「

  恩,我回家。」

  藤楊說:「正好,我去阿姨家吃飯。」看了看趙水光的大書包,又說:「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幫你背一段。」

  趙水光說:「沒事,沒那麼重。」就不再多說。

  兩人是被擠着上去的,上了車,手機震起來,趙水光摸了好半天才把手機掏出來。

  「路上小心,晚上打電話」談書墨

  趙水光笑得齜牙咧嘴,騰出手來,五指連彈:「恩,沒事的,沒事的,回去再說,你忙吧。」

  那時,談書墨正坐在窗明几淨的會議室里,掏出手機,看見短信,這孩子老愛說沒事,他都能想象她現在擠在車上掙扎着回短信的光景了,心裡的笑意一路蔓延到眼中。

  趙水光在車上可叫夠嗆,快到夏天,車上味道不大好,隨着人流擺來擺去,還有個不願面對的人,幸好碰到個系裡認識的女生,一路轉移下注意力。

  到了市區,車上的人流開始疏鬆起來,到站,趙水光下車準備換地鐵,藤楊也跟着下來,看她臉通紅,汗直流的樣子,伸過手去拿她的包,說:「還是我來吧。」

  趙水光就快翻白眼了,這人一路跟下來,她才叫難過呢,都說得那麼清楚了,還是回身說:「我就快到家了,估計不順路,你也趕快走吧。」

  她明白既然不接受人家,那是一點點希望都不能給的,現在狠心以後對大家都痛快。

  這樣想着就被人喊了聲:「趙水光」,趙水光心裡一驚,轉身果然是談書墨,深咖色的絲絨西裝,一手插兜里,一手拎燙金,馬球標誌徽章的手提袋,站在旁邊大樓的大廳樓梯口,一身的精明幹練氣質。

  趙水光頭皮發麻,看看滕楊,一路小跑過去,藤楊也看見談書墨了。奇怪這老師居然會當街喊學生的,但還是跟過去了。

  趙水光喊:「談老師好」,藤楊正好走過去,也喊了句:「談老師好」,談書墨看了眼趙水光,眯了眼,頷首。

  「談老師,你也在這,今天真巧,我剛好還在車上遇見滕楊。」一句話先交代清楚,講完後又想抽自己,這不是不打自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