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學生又怎樣 - 第7章

田反

  趙水光,回身才發現剛才說她那女人不知何時離席,自己也早沒了興致說想回去了,被楚菲菲按着說:「再玩下送你回去。」只得留下,看他們繼續。

  談書墨入席一笑說:「繼續打啊」,也沒人再說真心話的爛主意,倒是此後幾圈,孫羨和楚菲菲都輸地相當悽慘,兩人只好苦笑着掏錢給談書墨。韓曦熙就坐在談書墨旁邊笑着看牌,不時拿點水果,飲料,苦了趙水光如坐針氈地。最後孫羨和楚菲菲請客晚飯。

  晚上8點多,大家散場各自玩樂,楚菲菲本是說要送趙水光,談書墨只說了三個字:「不順道」,就變成談書墨送韓曦熙和趙水光回家,趙水光很是尷尬,無奈當了個電燈泡。

  一路上,韓曦熙問趙水光:「高三了吧,什麼時候考試?緊不緊張?」之類的話,趙水光都快答爛了的問題還是耐心回她說話,

只是剛才還奇怪這談書墨是不是有病,這麼個大美女不喜歡,想來或許一切不是那麼不可理喻。

  韓曦熙說:「書墨,先送小光回家吧。」

  談書墨頭也沒回說:「已經過了,先送你。」

  韓曦熙也不說什麼了,車裡一陣安靜。

  車到了,韓曦熙回頭,親了親談書墨側臉說:「到了打電話給我。」又轉頭對趙水光說:「小光,有空再一起玩。」優雅地下了車。原地揮手,看車漸遠。

  韓曦熙回神往家走,笑自己戒心太重,對方不過是個17,8歲的孩子,何必呢,對於愛情她向來懂得如何爭取,三年前在倫敦遇到談書墨,她就沒有改過心思,她知道感情上一味的付出不一定有回報,但她是聰明人,也相信自己的條件,26歲,這時候正是自己事業感情應該豐收的時期。

  她韓曦熙也曾有過17,8歲的清純,或許有人會說17,8歲的女生很可愛,有點小脾氣還喜歡撒嬌。男人過了24歲卻會說:「可愛能當飯吃嗎?」不是他們事故,而是已接近了生活,不是17,8歲的男生了,看到女友撅着嘴撒嬌會心底一片甜蜜。男人過了24歲就開始計劃以後的家庭,為事業打拼,他們要的是一個能讓他們在外邊時能安心的女人,一個在他失落時給他理解支持的同伴,一個在能為他洗手羹湯的妻子,他願意為家庭付出一切。而這是一個17,8歲的女生在每天想着發卡應該怎麼搭配,校服裡面穿什麼的時候永遠無法觸及的世界。

  所以說什么女人不是因為美麗而可愛,而是因為可愛而美麗的話通通都是……放屁!

  她想着想着就對着化妝鏡里勝券在握的自己笑出來。

  那一邊,談書墨的車子沒有往趙水光家駛去,反而倒了大橋邊上掛擋停車,談書墨下了車,趙水光只好默默下了車,研究下附近的地形,很好,夜很黑,行人不多,旁邊是江,死局。

  「啪」談書墨點了煙,難道今天是教師形象摧毀日,趙水光想,這一下午,搓麻,抽煙,什麼不該做的事談書墨都做了,就是現在談書墨在她面前跳土風舞,說不定她還給面子地驚訝下,很想笑,還是正經地喊:「談老師,……」

  談書墨的側臉隱在黑暗裡,只有煙頭星星點點的光,不臭不嗆,有淡淡地香草氣飄來。

  談書墨問:「趙水光,你的一輩子是多久?」語調不變,語氣不變,就如同平日在英語課上他說:「趙水光,你來解釋下過去完成時的用法?」

  趙水光愣住了,談書墨說:「一輩子很長,別掛在嘴邊。」

  趙水光想到談書墨是原來是聽到她說的「只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那麼喜歡別人了」那句話。

  原來他是聽到了啊。

  趙水光有點不知所措,像幹了壞事,可又不知錯再哪,她回頭趴在車上,看着稀稀疏疏的人流,說:「老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忘記他的。」

  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樣一個人,陪我長大,教會我珍惜,也為他在被子裡流過眼淚,贈我以歡喜給我以傷悲,但現在想來過去的種種不好都已經不重要了,留下的都是值得微笑的記憶,我,不曾忘記,也不可以忘記。

  談書墨淡淡地說:「那就不要忘記。」

  趙水光訝異於他的話,人人都在否定她的情感,人人都說要勇敢地往前看,人人都說以後會有更好的,連她都要問自己是不是那段感情很是幼稚,為什麼過於執著,這時卻有個人對她說:不要緊,你可以帶着所有的美好和痛苦一起前行。說不無振動式是不可能的。

  江邊吹來濕潤的風,打入眼裡鹹得要流出淚來,談書墨踩了煙,回身,這樣冷漠疏離的人,在大橋下昏暗的燈里卻清澈暖人,他伸手繞過趙水光的大圓球帽子,扯扯兩面的墜子,靈巧的手幫她打出漂亮的蝴蝶結,趙水光只覺得鼻間滿是是飯店裡檸檬味洗手液的味道。

  約是覺得自己手藝不錯,談書墨揚起漂亮的唇角,溫暖的大手,貼在趙水光兩頰垂下的帽邊上,燙紅了趙水光呆呆的臉。

  他彎下腰來,眼睛對眼睛,可以看到他黑眸里點點的光彩,他說:「正因為有第二,第三次的戀愛襯托,初戀才得以美好,。」

  收手,上車,發動,搖下車窗,對石化了的人說:「上車。」

  趙水光才拉了帽子,遮住了臉,躲進車裡。

  

  糖水鋪子

  放假沒幾天快開學了,希妙又攛掇着趙水光去上瑜珈,希妙說:「小光,誰讓你那麼能屈能伸,一看就是練瑜珈的料。」

  趙水光本是懶得和她扯,看看手上的卷子,作業都差不多了,就去了,反正試上課也不用她交錢。

  哪裡知道第一次上課,居然是運動量最大的流瑜珈,希妙這賊人是能偷懶就偷懶,明明練舞蹈的筋骨那麼活絡,能做到的動作硬是做一半就好,就這一半也是相當的漂亮,苦了趙水光,半年沒運動的老胳膊老腿,只好死掰,做完之後,只有五馬分屍的感覺。

  走出新世紀大廈,腿都軟了,卻聽得希妙說:「哎,那不是上次看到的大帥哥嗎?小光,是你們老師吧。」趙水光的注意力本是集中在腿上的,聽她那麼一說,抬頭一看,果真是談書墨,一身復古格子紋毛呢大衣正從旁邊的大廈走出來,英倫風的搭配使得談書墨身上學院派的華貴氣質顯露無遺。

  趙水光還沒花痴完呢,就聽到希妙喊:「老師」趙水光很想掐死希妙,積極個什麼勁啊,他什麼時候變你老師啦。

  談書墨從來沒想過人家在大街上喊老師是說他,還是徑自往車位那走,希妙看談書墨沒有反應,拉了趙水光就上前去,趙水光累得腿都快沒了,只好磕磕絆絆隨她扯,希妙跑近了喊:「老師」,談書墨才回了頭,看到趙水光耷個腦袋喊:「談老師好。」冬日裡大大的太陽照下來,只看得到她的翹得肆無忌憚的短髮。

  趙水光自打上次之後就有些尷尬,想想還是抬頭說:「談老師,這是我好朋友,希妙。」「希妙這是談老師。」介紹人時,把年輕的先介紹給年長的,地位低的先介紹給地位高的,這等兵荒馬亂的情況下,趙水光還是穩得住的。

  談書墨對希妙點了下頭,說:「你好。」

  車窗滑下來,一看那標誌性的鳳眼就知道是誰,楚菲菲見到趙水光很是開心,剛才還嫌談書墨丟他在這裡很沒意思,一下子又找到樂子了,開心地說:「小光妹妹,真巧啊,怎麼在這呢?」

  趙水光說:「楚大哥好,來這練瑜珈的。」

  楚菲菲說:「啊,那你能把腿扛到臉上啦。」

  趙水光答:「不能。」想我練那幹嘛,又不是準備去要飯。

  希妙說:「小光,難得見到你朋友,兩位有空嗎?到哪去坐坐聊聊?」

  趙水光知她是職業病又犯了,希妙是學編劇的,一天到晚最喜歡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人一不小心,就被她寫去了,正像阻止呢,

楚菲菲卻說:「好啊,晚上才有事,小光妹妹請客,咱不能不去。」

  趙水光心裡憋啊,什麼時候變成她請客那,趕緊就往談書墨那看,心想哪有老師願意老和學生玩的,哪有老師讓學生請客的,您一定是不會去的。

  談書墨本是拉開了車門依在那的,看到趙水光殷勤的眼神,說:「那……」彎了手指輕輕敲了敲車頂,很是愉悅:「就走吧。」

  趙水光滿臉菜色被希妙二話不說拉上了車,楚菲菲發動車子問:「小光妹妹,咱上哪去啊。」

  趙水光本是烏雲罩頂,想能到哪去,去五星飯店不如把我賣了,學小說里的,咱大家都去吃麵條吃蓋澆飯,本小姐到哪去找那七拐八繞的店啊,再看看前面的那兩位主,一個比一個金貴。不管了,既然你們讓我決定就別怪我啊,說:「湖南路。」

  一路上都是希妙和楚菲菲寒暄,希妙邊說話邊拿出手機兩手連彈,把手機甩給趙水光,趙水光一看:我聽單陽兄弟說這姓楚的是大軍區少將,難怪那天那人喊他楚少。趙水光早猜到談書墨,楚菲菲那群人非富即貴,但她是在不懂什麼官銜,也懶得和希妙八卦。

  「前面是步行街,就這停吧。」趙水光說,車停好,四人慢慢走過去,一路搶鏡無比,趙水光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這一路上男人要不就是皮夾克,要不就是羽絨服,裹裹攘攘,穿大衣得也皆不如談書墨,楚菲菲的考究,加上這兩人長相又極佳,女人不好意思地多看兩眼,男人氣鼓鼓地看看但又敗下陣來,更甚者心裡還要安慰自己這兩人肯定是特殊職業。

  「到了」趙水光,在塊花花綠綠的門牌下停住,楚菲菲跳後兩步,一看牌子:糖水鋪子。叫出來:「小光妹妹,你確定是這。」

趙水光笑,不顧後面希妙掐了她一把,笑的更甜說:「這裡的湯水很好吃的!」心想,快說啊,不要進去了,大家撒油拉拉。

  談書墨本是手插兜里站一邊的,看見趙水光骨碌碌轉的眼,就猜到這孩子在耍什麼花招,對着趙水光燦爛一笑說:「來都來了。」細挑的眉眼妖冶逼人,抬了腿就進去了,趙水光想,這談書墨絕對得惡魔氣質啊!

  糖水鋪子裡不大其實極其雅致,藤編的椅子,白桌布的桌子,架子上還有最新的時尚雜誌,在這喝糖水的人不是很多,大家一般都是買了帶走,只有小情侶會講究氣氛地留下,此時也只有兩三個桌子的人。

  談書墨,脫了大衣外套坐下,露出了裡面的V字領羊毛衫,開口不大,卻隱約露出微凸的鎖骨,堅硬的骨線,領口的三條紋飾邊清楚地框出微微的胸肌線,舉手投足間身體輕輕滑過絨衫,貼身但不緊身的裸露散發出恰如其分的性感。

  四人坐定,開始點單,趙水光和希妙駕輕就熟,點了一份杏仁豆腐,一份紫玉西米,趙水光推薦說:「談老師,楚大哥,他們這的芝麻糊很出名的,都是自己磨的,也不是很甜。」這樣說一是的確是知道大多男生都不喜甜食,還有個小心思就是,趙水光知道吃完芝麻糊牙齒上都會粘着小小的黑芝麻沫,我看你這談書墨怎麼優雅。

  楚菲菲點了凍鴛鴦,談書墨說:「就芝麻糊好了。」

  不一會糖水就上來了,一碗灰乎乎的芝麻糊就擺在談書墨精緻的臉下,談書墨眉頭也不皺,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了白瓷勺舀了一口,沒說話,趙水光有點擔心,以為他不喜歡吃,挖了自己的杏仁豆腐到談書墨的碗裡說:「談老師,你嘗嘗這個,我還沒吃過,不好吃可以和你換。」

  趙水光平時和一棒子女生吃慣了,都是你嘗嘗我的,我喝喝你的,不喜歡就換過來的,一時也沒覺得不妥。

  談書墨看見杏仁豆腐像個小白胖子一樣浮在芝麻糊上,有點好笑,這個趙水光有時大大咧咧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其實對別人的一舉一動觀察的仔細,比同齡人的心思敏感很多,有點小聰明整整人,卻還會內疚。

  其實趙水光哪裡知道,談書墨對咖啡過敏,一喝額上就起疹子,就是在英國都是紅茶代之,她沒選正經的咖啡店反幫了他。談書墨在國外待慣了,那的甜甜圈,小餅乾比這種甜度大烏見小烏,他知道這甜但又怎麼會吃不下去呢。

  談書墨挑了白白嫩嫩的杏仁豆腐慢條斯里的咽下去,趙水光本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希妙卻在旁邊擠眉弄眼,想想臉紅起來。

  最吃驚的人是楚菲菲,他坐邊上看見談書墨把杏仁豆腐送進嘴裡,覺得這談書墨是腦殼壞掉啦,他們倆從小玩到大,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時候,他跑談書墨家玩,一時口渴,拿了談書墨的水杯就喝,從此以後,談書墨連那水杯碰都不碰,倒成了他楚菲菲在談家的專用水杯。

  楚菲菲那個憋屈啊,爾後知道,談書墨對誰都這樣,長大後,他們那一幫子人一起打球,男人都是一瓶水傳來傳去喝完的,偏偏談書墨就是不喝,不喝也有人專門送水給他。

  楚菲菲抱出自己的鴛鴦奶茶,樂顛顛地對談書墨說:「來來,嘗嘗兄弟我的。」

談書墨轉頭,冷冷一瞟,一雙眼睛似笑非笑,楚菲菲二話不說收起自己的奶茶。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談書墨身出手去,挑了趙水光剛看了擺旁邊的時尚雜誌來看,室內放着柔美的音樂,俊美男人坐在窗邊,窩藤椅里,一手支了腦袋,另一隻修長的手指翻動膝上的書頁,微眯了眼睛懶懶的看,趙水光和希妙突然覺得「米娜」是書上最最有氣質的雜誌。

  楚菲菲掃了眼花花的雜誌說:「唉,這些女還沒咱小光好看。」

  希妙笑得開心擺明有戲看,趙水光連忙說:「沒有,我覺得這個女生好看。」身子隔了桌子探過來,指頁面的模特,談書墨看見白白嫩嫩的手指努力伸過來。

  楚菲菲起身在趙水光後面的架子上,拿了『ELLE』,伸手拉趙水光坐下,彎腰指給趙水光看封面說:「我知道,你們談老師喜歡這款。」趙水光看看歐洲美女火爆的身材,點點頭,也是,談書墨原來喜歡這款。楚菲菲就站着興致高昂地和趙水光討論,一邊的手搭在趙水光肩膀上,低着的腦袋快擦到趙水光的短短的頭髮,

  談書墨放下書,不動聲色的看,這兩人何時那麼熟,希妙吃着自己的西米露,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很是有勁。

  終於,談書墨,皺了下眉,這一皺,趙水光沒看到,楚菲菲沒看到,談書墨自己不知道,希妙看到了,談書墨甩了書,站起來,淡淡地說:「走了。」楚菲菲愣了下,笑了笑拿了外套跟上。

  走了五步,談書墨回頭,懶懶地喊:「趙水光」,

  趙水光聽到,立馬起立,立正,

談書墨一笑,潔白的牙齒,可以拍廣告了,哪有什麼黑色芝麻沫啊,趙水光很是懊惱。

  「多寫4頁紙的作文,手寫,作業紙,每行20字,不許空行,開學交。」轉身,走人,下了樓,說:「楚菲菲,掏錢。」

楚菲菲認命買單。

  趙水光欲哭無淚啊,離開學還有幾天啊,希妙在一邊笑得快把西米露噴出來了。

  這一邊,楚菲菲邊開車,邊看向老友冷冷的側臉,他不知為什麼覺得談書墨對趙水光很是上心。

  說起談書墨,楚菲菲也是一肚子的火,他楚菲菲自小也認為自己是帥哥一枚,談書墨長得是漂亮,他楚菲菲也不差啊,可惜自幼兒園開始就是談書墨是第一,楚菲菲就只能認第二,老師喜歡,同學買帳,好不容易,這談書墨高中說是要出國了,可把他高興的,就等着風聲水起了,可發現姓談的這小子走了之後,他一樣是風光了,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過了幾年,談書墨回來,他還是屁顛屁顛地回來做他的第二,沒辦法,誰讓談書墨就是有這氣勢呢。

  他又不是滋味的瞄瞄談書墨,同樣是男人,他也輸得心服口服,但這樣的人是真能喜歡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沒理由啊。

  楚菲菲想着想着居然問出來了,談書墨看了他一眼,轉臉還是看着窗外,冬末的樹都是光禿禿的丑的可憐,土地也是灰濛濛的,車開過去,卻能看到,有幾顆小苗嫩嫩綠綠的冒出倔強的頭。

  他按下車窗,吹入冬日的寒風,把手搭在窗邊,指尖穿過一陣陣風,他的聲音輕輕淡淡卻不無真誠:「不小心看到一顆歪歪倒倒的嫩芽,一開始也只是給它陽光,也曾在澆水的時候想象它會爆發出怎樣的花朵,後來開不開花,結不結果都不記得了,都已經不重要了。」

  到這把年紀談書墨也知道,對一個人好奇感興趣也許是一切感情的開始,但他向來都不壓抑自己,不逃不避,就,順其自然好了。

  車子啪地一下,打了個滑,楚菲菲驚訝的表情在他那妖氣的臉上甚是滑稽,談書墨笑了笑說:「楚菲菲,我來開吧。」楚菲菲呆呆地滑開安全帶,下車,談書墨換好位置,做在駕駛座上說,搖下窗對還在做石雕的楚菲菲說:「楚菲菲,你剛剛說什麼來着,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洋妞,你自己走回去好了。」發動,絕塵而去。

  可憐的楚菲菲少將,在寒冷的風中,看着他的奧迪越來越遠。

  綠肥紅瘦

  學校周圍的樹葉偷偷冒綠的時候,高三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二。

  開了學後,趙水光的班是理化班這學期除了語文數學外語物理化學再沒有其它課了,老師看來看去就那幾張臉,雖然有時候談書墨的臉很是賞心悅目,但生活也再無所圖。大人們總說高三了緊張了,其實對這群孩子來說並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只有被老師拉着團團轉。

  人生就是這樣,當你站在某個點上不知身處何處,再走幾步回頭一看都已山明水秀。

  這周輪到趙水光值日倒垃圾,別人對這活是能躲就躲,她是樂顛顛的接受,趙水光不認為倒垃圾有什麼不好,又不用一大早到學校,又不用站着打掃,頂多放學晚一點,扛了塑料袋扔了就好。

  等班上的人都走得一個不剩了,趙水光收好書包,當她拖着垃圾袋走到西走廊的時候,卻聽到有婉轉的口哨聲,高高低低斷斷續續一首曲子,她突然想起剛才背的課文:「大珠小珠落玉盤。」

  拖了大袋子往下走幾步,只看到樓下的台階上坐了個清瘦的身影,微揚了腦袋,兩手隨意撐在身後的台階上,手肘彎出閒適的弧。廊上的風吹來,吹起了白色的校服衣角,吹散了悠揚的口哨聲。

  「陳思揚」趙水光喊,趙水光和陳思揚都是班干,從高一到分班之後還是在同一個班,算是朋友了,平日裡陳思揚就是個極穩重的孩子,像趙水光這種人不知怎麼就是和陳思揚的氣場無緣反倒老吸引些瘋瘋癲癲的人,例如希妙,再例如高蕁,其它的還可以一一列舉。

  那人回了頭,果真是陳思揚,「趙水光,你還沒回家啊?」

  「我倒垃圾呢」趙水光指指腳邊的黑色袋子,「你在幹嗎呢?」走到陳思揚的台階上坐下。

  「沒什麼,對了,你預備志願準備怎麼寫?」陳思揚抬眼問趙水光

  陳思揚也是個漂亮的孩子,雖然這時候的男生都還沒長開,自然是沒有談書墨那種男人的大氣,但也是清俊的臉蛋,看着有說不出來的舒服。

  趙水光瞄到陳思揚搭在書包上的空白志願書,說:「還沒有填,你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