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者:侯滄海商路筆記:第二百零四章 搖扇的劉伯溫 線上閱讀
張小蘭迷上了與侯滄海和無影宗的雙面遊戲。
她與侯滄海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霸道女總裁」。當他們在清風棋苑相遇時,她便成為了無影宗。通過幾天的雙面遊戲,她發現侯滄海儘管是個花花公子,但是有一個優點,遇到不願意說的話,不願意講的話,便糊弄過去,不會編織謊話。
這說明侯滄海基本可信,不是兩面三刀的人。
近些天來,天空陰雨不斷,讓夏日高溫遲遲不至。侯滄海的辦公室窗戶大開,沒用空調。他放下電話,來到張小蘭辦公室,道:「到不到工地看看?老朱工地遇到一處淤泥質土,要徹底挖除。監理和老戴馬上要去。」
「他們挖掉就行了,有必要去看嗎?」距離門衛室事件有些時間了,張小蘭情緒漸漸平和,在上班時間也能與侯滄海正常交流。
侯滄海道:「挖掉淤泥,這是設計中無法預料的情況,最終是要算錢的。我們兩人是外行,大事小事都去看一眼,沒有壞處。」
「好吧,我去。」
在現實生活中的侯滄海說話簡潔,講邏輯和事實,和清風棋宛里的快刀手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張小蘭跟在侯滄海後面,看着他挺得筆直的後背,想着其在清風棋宛講的「在銀行里下象棋的奧特曼」段子,不知不覺笑容浮現在臉上。
兩輛車一前一後來到了鎖廠工地。
監理和老戴已經在現場。監理是個胖伴中年人,手裡拿着相機,對準基坑內一處挖機挖出的四方孔拍照。拍完之後,監理又在基坑裡走來走去,查看淤泥質土範圍。
挖基坑遇到這種情況是常事,老戴從基坑上來後,給兩位外行兩總講解具體情況。
雖然侯滄海和張小蘭是外行,但是來到現場後,立刻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畢竟這不是高科技。若是長期不到現場,真有可能變成糊塗老總。
挖機清理這些淤泥質土時,老朱拿了幾張報紙,讓侯滄海和張小蘭坐在板凳上看施工。侯滄海接過報紙,沒有坐,繼續站在一邊看動作靈敏的挖機師傅擺弄這台鐵疙瘩。
當挖機師傅停下來喝水時,侯滄海順便看了一眼報紙,驚訝地道:「我靠,國務院宣布廢除了收容審查制度,公布了《城市無着者流浪乞討人員救濟管理辦法》」
侯滄海經過這些年社會鍛煉,變得很沉穩,儘管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已經很能克制情感。他被一張報紙弄得激動起來,立刻吸引了老朱和張小蘭的好奇目光。
朱永波遞了一枝香煙過去,道:「侯總,什麼事,這麼激動?」
侯滄海道:「你們知道孫志剛嗎?」
朱永波搖頭,道:「誰是孫志剛?」
「我知道孫志剛,還到新浪網上跟過貼,當時很快就有好幾千條評論。」說到這裡,張小蘭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漏餡,因為在新浪網上用的網名正是無影宗。
「我也在新浪上跟過貼,在新千年還發生這種事情,完全讓我不能接受。孫志剛只是缺暫住證,有**,居住在朋友家裡,根本不符合收容審查條件。」侯滄海又問;「你是用的哪個網名,說不定我們還有交集。」
張小蘭嚇了一跳,忙道:「我沒有網名,匿名發言。」
在**時期,有一篇名為《被收容者孫志剛之死》報道在眾多**報道中引起了廣泛關注。侯滄海看到這篇報道後,骨頭髮冷,感同身受,立刻積極參加跟貼活動,發表了不少自己的看法。今天看到後續報道,難抑內心激憤。
《被收容者孫志剛之死》節選如下:
3月17日:孫志剛在廣州街頭被帶至黃村街派出所
3月18日:被派出所送往廣州收容遣送中轉站
3月18日:被收容站送往廣州收容人員救治站
3月20日:救治站宣布事主不治
4月18日:屍檢結果表明,事主死前72小時曾遭毒打
孫志剛,男,今年27歲,剛從大學畢業兩年。
2003年3月17日晚10點,他像往常一樣出門去上網。在其後的3天中,他經歷了此前不曾去過的3個地方:廣州黃村街派出所、廣州市收容遣送中轉站和廣州收容人員救治站。這3天,在這3個地方,孫志剛究竟遭遇了什麼,他現在已經不能告訴我們了。3月20日,孫志剛死於廣州收容人員救治站(廣州市腦科醫院的江村住院部)。他的屍體現在尚未火化,仍然保存在殯儀館內。
朱永波不太注意新聞,更不上網,完全不知曉孫志剛事件。他從侯滄海手中接過報紙,看過全文後,也是一陣破口大罵。他以及其建築公司的同事們絕大多數都到廣東打過工,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進過廣州市收容遣送中轉站,包括他本人也有類似經歷。他們不是大學生,是最社會底層的務工人員,懂得好漢不吃啞巴虧的道理,該低頭時就低頭。而且他們是體力勞動者,身體強壯,就算挨了幾下也能抗得住。他們走出了中轉站,而心高氣傲的大學生孫志剛沒有走出來。
侯滄海感嘆道:「如果當時我辭職出來到廣州工作,也有可能遇到和孫志剛一樣的事情。從這件事情,我們要注意網絡媒體的力量。全國網民匯集起來的力量,實在不能小覷。據我判斷,我們國家的新聞面貌肯定會被網絡改變。」
張小蘭決定再到這幾個網站瞧一瞧侯滄海的發言。每個人都是立體的,當面所見往往並非一個人的全貌,暗地裡發言往往才能顯示真性情。
朱永波道:「收容審查制度被廢掉,我們這些打工者當然舉手歡迎。還有一個勞教制度,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廢除。勞改是個名,勞教弄死人才不填命。」
勞動教養就是勞動、教育和培養,簡稱勞教。勞動教養並非依據法律條例,而是依據國務院勞動教養相關法規的一種行政處罰。公安機關不用經法庭審訊定罪,即可對疑犯投入勞教場所實行最高期限為四年的限制人身自由、強迫勞動、思想教育等措施。
在實際生活中,出現過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比如同一個案子,主犯觸犯刑法,被判一年。從犯不夠判刑的格,被弄去勞教三年。實際執行結果是主犯出來後,從犯還要勞教兩年。
侯滄海在政法委工作過,不少法律工作者對勞教制度提出意見。聽到朱永波提到此事,他用肯定語氣道:「據我判斷,勞教制度遲早要被取消,原因很簡單,勞教制度和社會發展大趨勢背道而馳。」
在張小蘭眼中,侯滄海此時正義感爆棚,又很有預言家的風範,一會兒是坐在馬路邊下棋的奧特曼,一會兒是坐在馬路邊搖扇子算命的長鬍鬚劉伯溫。
在李前宏的廚房吃過午飯。老戴見左右無人,給兩位老總道:「我覺得蘇希望工地不太對勁。他的人員、設備都不足,明顯比歐陽的工地要少。我擔心他的資金有問題。」
施工企業資金出現問題,這不是好玩的事情,侯滄海道:「先莫聲張,暗中調查。」
在這一刻,有了急需處理的大事,張小蘭忘記了雙面遊戲,態度堅決地與侯滄海站在一起。
(第兩百零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