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特的薄暮:35.戰爭 線上閱讀

不久前，與法國交戰的謠言傳出時，我遇到一個貧窮的斯萊戈女人，她是個士兵的遺孀，我從來自倫敦的信里給她讀了一段話：「這裡的人都瘋狂地呼喚戰爭，不過，法國似乎傾向於和平解決問題。」原文大抵如此。這使她想起不少關於戰爭的事，部分是她從士兵們那裡打聽到的，部分是源於98年的那次起義[1]，不過，倫敦這個詞兒讓她更感興趣，因為她知道倫敦有很多人，而她自己也一度住在一個「擁擠的地區」。「倫敦那裡真是人擠人。他們都對世界厭煩了，一心盼着被殺死。這倒沒問題；可是法國人當然只想要和平和安寧了。至於我們這裡的人，並不在乎打不打仗。再怎麼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要是能像勇士一樣死在上帝面前，那也不錯。他們肯定能進天堂。」她又談到，要是看到小娃娃被挑在刺刀尖上，那該多讓人難受。我知道她又想到那次大起義了。她說，「我知道的那些上過戰場的人，沒有一個事後願意談它的。他們總是一聲不吭，埋頭從乾草垛上往下挑乾草。」她告訴我，她還是姑娘的時候，經常和鄰居坐在火邊談論即將到來的戰爭，現在她覺得戰爭很有可能捲土重來，因為她夢到整個海岸都「乾枯了，覆蓋着海草」。我問她，是不是芬尼亞運動[2]使得她害怕戰爭。她嚷道，「芬尼亞運動的那些日子，是我最快活的時候了！我住在一所房子裡，一些軍官那會兒也住在那裡。白天，我跟着軍樂隊踏步；晚上，我溜到花園盡頭，偷看一個身穿紅色制服的士兵在房後平地上訓練芬尼亞會員們。一天晚上，那些男孩們把一匹死了三個禮拜的老馬的肝臟繫到門環上，第二天一大早我開門時，被嚇了一跳。」說着說着，我們關於戰爭的討論不知不覺轉了向，我們談起了黑豬戰役，她覺得這是一場愛爾蘭和英格蘭的戰爭，我卻認為這是一場世界末日的大決戰，它終將把一切都平息還原到古老的黑暗中。我們又談起關於戰爭和復仇的諺語。「你曉得嗎？」她說，「四代人的詛咒是什麼？他們把人子挑上矛尖，有人便對他們說，『你們將在第四代人那裡遭到詛咒，』這就是為什麼疾病或者別的東西總是在第四代人那裡出現的緣故。」

[1] 可能是指1798年愛爾蘭反抗英國統治的一次大起義。——譯註

[2] 芬尼亞組織為愛爾蘭19世紀中葉著名的反英統治組織。——譯註

這裡的人都瘋狂地呼喚戰爭，不過，法國似乎傾向於和平解決問題。

——戰爭

1902年